溯雪的石軀在之前已然龜裂,她的姿態不失優雅,但此刻卻像是面臨着恐怖的變故一般,朝着四周大吼。
她的實力衆人共知,話也自然會被重視,一個個次元之境的強者臉色已經變了,而法尊等人的心也震動了起來。
他忍不住急道:“前輩,你是不是感知到了什麼?”
溯雪咬牙道:“毀滅!復活!我心中有一種可怕的寒意,它不會欺騙我,你們快逃,逃得越遠越好。”
說到最後,她的眼神已經直勾勾朝着辜雀看去。
辜雀能感受到她心中的急切,他沉聲道:“我們走了,你呢?”
溯雪道:“我還有我未完成的使命,它就在這浩法之月中。”
所有人把目光看向着巨大的紫月,只見它不斷跳動,不斷膨脹,正如一個心臟一般帶着生命的氣息。
誰也不知道它下一刻會產生什麼樣的變化,但任何一個不該具有生命的物體有了生命的氣息,都足以給人恐懼。
所以四周的強者已然在退後了,他們也感受到了這浩法空間的變化。
殺意開始滋生了,每一寸空間都像是被某種存在封鎖,像是有一雙冰冷的眼睛在暗處盯着衆人,讓人毛骨悚然。
“不行,老子不幹了,大不了就當白跑一趟,也比送了命強。”
“玩不起了,這葬兵冢比我們想象中的更可怕。”
“走了!”
一羣人大吼出聲,而法尊則是一步跨出,厲聲道:“葬兵冢之中所有的修者,立刻離開葬兵冢,立刻!”
聲音不知道傳了多遠,很快便消失殆盡,法尊連忙朝溯雪看去,抱拳道:“前輩,你我都是活了無數年的人,也知道因果的可怕,請幫忙讓葬兵冢中所有的修者離開。”
溯雪當然不會拒絕這種要求,運足元氣,冷冷道:“葬兵冢內所有修者立刻離開,能逃多遠逃多遠,有大恐怖即將降臨,整個葬兵冢內所有生命都將隕落!”
溯雪的聲音直接穿破了微觀小浩法,傳遍了整個葬兵冢,她的氣勢實在太可怕,足以給這些不朽之境、蒼穹之境,甚至更高境界的修者帶來靈魂上的顫慄,這樣的一個強者的話,沒有人會置若罔聞的。
於是但凡還有點理智的修者,都像瘋了一般朝外逃去,只有一個身穿黑袍的神秘強者,正飄然逆行,穩穩站在了浩法次元之前。
他就這麼站着,接着輕輕嘆了口氣,右手伸出,直接將次元捏爆,一步跨進了微觀小浩法隔離帶。
他並未停留,而是朝天而去,輕易打破壁障,穩穩降臨在圍觀小浩法之中。
五元歸一的壓力齊齊而來,他搖頭一笑,右手一揮,將這股力量直接掃開。
他輕笑道:“五元歸一,‘現在’是溫和的,想必你們正在‘現在’之元吧!”
說完話,他的笑聲更加肆意了。
而辜雀這邊,法尊深深鞠躬道:“多謝前輩相助。”
大梵天全身閃着金芒,終於咬牙道:“我必須立刻回淨土,那邊一定是出了大事。”
“我萬古雷池也是,恕不奉陪了。”
兩人對視一眼,直接朝後退去。
太乙仙主沉聲道:“貧道也跟你們一起回去,此戰已然結束,我等不需要再插手了。”
詭惡天連忙道:“別急,等等我!辜雀小子你有貴人相助,老子就不跟你裝逼了,走了。”
四人極速消失在天地之間,他們之中除了詭惡天之外,皆有寶物護身,打破微觀小浩法自然是輕而易舉。
而溯雪朝辜雀等人看來,眯眼道:“你們不走?”
辜雀知道溯雪這是在勸自己離開,但他心中卻有猶豫,四周空間蓄積的殺意已然很可怕了,浩法之月膨脹的速度也在加快,衆人的心也早已凜然了起來,正是因爲變故即將來臨,辜雀纔不放心溯雪一人留在這裡。
但......他卻又知道,自己留下也幫不到什麼忙,自己除了鎮界靈柩棺之外一無所有,這個戰場,還容不下自己。
但的的確確,莫名的殺意已然漸漸實質化,甚至次元都開始裂變了。
那浩法之月像是長在了衆人的心底,每一次膨脹,衆人的心便跟着膨脹一下,全身血氣翻涌,又被殺意冷卻。
這種感受實在太可怕,猶豫了良久的次元之境強者也終於下定決心,一個老者大吼一聲,道:“不管了!什麼利益和危險,都與老子無關!你們想死就留下吧!”
他說着話,猛然轉身,直接消失在了天地之間。
溯雪目光冰冷,朝這羣次元之境的強者看去,寒聲道:“你們當真以爲留下可以趁機拿到兇兵?連我都忌憚的力量,摧毀你們比摧毀螻蟻還簡單,還不走!”
四下衆人對視一眼,一個個連忙轉頭,正要離去,忽然前方剛剛離開那個老者,忽然倉皇地跑了回來。
他臉上一片驚恐,聲音帶着哭腔道:“出、出不去了。”
“什麼?怎麼可能!”
一人驚呼出聲,而老者的背後,暗黑的盡頭,一道微亮的血光漸漸顯現,一個淡漠的聲音徐徐傳出:“有什麼不可能的?我在這裡,你們誰也別想走!”
所有人臉色同時一變,猛然朝那邊看去,只見一個身穿黑袍的高大身影緩步而來。他雙手負於身後,臉上戴着一張血色面具,滿頭黑髮亂舞,氣勢縹緲無跡,卻足以給人一種無法形容的壓迫力。
衆人這才知道,原來這老者竟然是這人趕過來的。
看到這個人,辜雀頓時驚呼出聲:“燧。”
風燧輕輕一笑,道:“辜雀,很久不見了,上一次合作失敗,這一次我們又可以聯手了。”
辜雀冷冷道:“聯手?聯手做什麼?”
風燧笑道:“當然是把這裡邊所有的人,全部殺乾淨啊!”
聽到此話,四周衆人的心頓時寒了下來。
車侯沅大笑道:“逼退了一個次元之境的強者,倒給你自信了?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麼本事敢說這種話!”
他說着話,身影一動,一掌直接朝風燧拍去。
碎亂劍尊臉色大變,驚吼道:“不要!”
但聲音畢竟是晚了,只見車侯沅一掌似乎要碎裂整個浩法一般,但風燧卻動也不動,只是輕笑道:“弱者最可悲的地方並不是弱,而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弱。”
他說着話,右手緩緩擡起,食指伸出,朝前輕輕一點。
凍結!
整個次元全部被凍結!
除了溯雪和辜雀之外,所有人都動不了了。
溯雪是因爲本身足夠強大,而辜雀是因爲諸天鑰匙鎮界靈柩棺。
這一刻,所有人的臉色都是驚恐的,只能眼睜睜看着燧的食指漸漸溢出一團血色光暈,沒入了車侯沅的額頭。
接着,空間解放了,而車侯沅一動不動,直接爆炸開來,化作齏粉,連一滴血都沒有留下。
“大哥!”
車侯家另外兩個兄弟驚吼出聲,毫不猶豫直接朝燧殺去。
他們的力量足夠強大,但燧只是搖頭道:“蜉蝣撼樹,螳臂當車?卻是何必呢。”
他右手再一擡起,而下一刻,一道暗紅色的光已然將車侯家兩兄弟擊退,一個龜裂的石軀站在了燧的面前,正冷冷看着他。
風燧的瞳孔一陣緊縮,終究還是嘆了口氣,道:“苦羅之人,這件事你不該管,他們無論如何都是死。”
溯雪冷冷道:“有我在,你殺不了他們。”
“噢?我想試試。”
他說着話,一掌輕輕朝溯雪按去,這看似輕飄飄的一掌,卻讓整個圍觀小浩法都在顫抖,這裡所有的力量像是都朝這邊匯聚了過來,一道道恐怖的法則衍生而出,力量根本無法形容。
四周衆人倒吸了一口涼氣,嚇得連連後退,碎亂劍尊駭然道:“此子太可怕了,想不到已然成長到如此地步。”
芒寒聲道:“他已然達到了那個境界了,萬古天才,必有他一人!”
但溯雪並未驚慌,只是緩緩伸出了石臂,手指拈花,一朵黑色的蓮花頓時憑空生出。而下一刻,四周天地一朵朵黑蓮便綻放開來,將一切的力量都消化掉,四周又陷入了平靜。
風燧嘆了口氣,道:“好一個演化諸天,這等苦羅秘術你也會,我恐怕殺不了你。”
溯雪沉着臉沒有說話,只是緩緩擡頭,朝那鼓脹的浩法紫月看去。
風燧笑道:“你也發現了?活眼的意志已經開始抵抗了。”
溯雪咬牙道:“千古兇兵,億萬兵器,這葬兵冢中所有的兵魂,將會全部甦醒。”
風燧愣了片刻,忽然咧嘴笑道:“不,不是將會甦醒,而是已經甦醒了,就是現在!”
此話一出,天地之間殺意陡增,浩法之月忽然爆發出無與倫比的紫光,照遍了葬兵冢任何一個角落。
那些因爲貪慾不聽勸誡,還未出去的修者,此刻全部都呆住了。
他們清楚的看到,四周的空間中,那如魚羣一般密密麻麻飄蕩的兵器,全部都靜止了。
它們身上的鏽跡經過了紫光的洗禮,一片片完全脫落,散發出屬於各自的光輝。
無盡的光,照亮了整個葬兵冢。
“鏗!”
隨着第一聲尖銳的鏗鏘響起,數之不盡的兵器,在這一刻,全部都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