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偉大的存在自那宏觀大浩法之月中覺醒,降臨於這片古老的土地,黑暗的意志便席捲而出,蓋壓了整片宇宙。
無盡的威壓如怒水一般席捲寰宇,聖脈無上法典激射出億萬聖光,但大千宇宙所有的妖邪依舊極速朝南而去,那裡是黑暗的源頭,那裡,有他們的主人。
而遠古的呼喚震撼了整片天地,在那虛無的空間中不斷迴盪,所有人都聽到了那一句話:“結束即是開啓,沉睡即是甦醒,我神獄兵主永恆不滅,特來開啓......黑暗時代!”
這句話並不是很好理解,但至少可以聽懂的是,神獄兵主,黑暗時代。
“不是王侯,不是神獄王侯,竟然是兵主,神獄兵主覺醒了。”
暗元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聲音在顫抖,他也是那個時代的人,他知道兵主的力量是多麼可怕。
兵主,天下億兵之主,他是毀滅和殺伐的代名詞,是苦羅上界神獄文明中,僅次於神獄之主的存在。
他,不是皇族血脈,但卻靠着一身縱橫天地的修爲,成爲神獄文明中第二個可以稱之爲主的人。
他比王侯,更加偉大。
而另一片枯寂的世界,羅睺的臉色也並不好看,他瞳孔不斷收縮,最後終於嘆了口氣,道:“原來是兵主甦醒了,這個驚豔了苦羅上界的人,又將在這個時代攪動何種風雲呢?”
大千宇宙南河以南,黑暗澎湃,妖氣沖天,邪光縱橫。
大千宇宙劫點之北,窮髮之地,一個身穿古老黑袍的中年男子,威儀蓋世,大手一揮,數十件萬古兇兵頓時朝着大千宇宙各個角落而去。
中部星域神王星之巔,一黑一白兩道神光匯聚糾纏,凝成一個巨大的陰陽太極圖。
大千亂了,黑暗崛起了,那寰宇之燈照耀之下,宇宙依舊冰冷。
碎亂的能量和殺意之中,一顆流血的蓮子忽然散發出一道道黑光,如同一個繭一般悄然裂開。
一朵黑蓮長出,瘋狂吮吸着四周的能量,肉眼可見般的成長,最終漸漸綻開。
一個婀娜多姿的女人從中緩緩走出,身穿黑色蓮裙,滿頭黑髮如瀑,嘴脣漆黑,眉心之處一朵黑蓮印記璀璨奪目。
她霸氣側漏,柔中帶剛,氣質高貴,眼中卻又帶着如水一般的溫柔。
神獄兵主回頭看向她,兩人的目光對視,卻是都沒有說話。
黑裙女子緩緩搖了搖頭,身影一動,來到了鎮界靈柩棺旁。
她看不到辜雀,但依舊這麼看着。
辜雀能看到她,卻無法打開銅棺。
但兩人的心像是連在一起一般,感受到了對方。
溯雪輕輕一笑,右手緩緩揮出,銅棺像是受到一股無與倫比的力量,頓時打破了次元,直直朝那北域神雀盟方向而去。
分別是必然的,再聚首也不知道多少年後。
溯雪的成長很快,但她卻感受不到任何快樂,她只希望這一切趕緊結束,她會會到辜雀的身邊,安心做一個妻子。
什麼苦羅皇族血脈,什麼唯一的希望,這些榮耀都不是她想要的,她只要辜雀而已。
“她身份特殊,只會給你帶來災難。”
淡漠的聲音響在腦中,辜雀知道這是血色眼球的聲音,但他只是緩緩搖了搖頭。
血色眼球道:“你不相信?”
辜雀道:“我信,但她是我的妻子。”
“你配不上她的,她是苦羅的傳人。”
聽到此話,辜雀反而笑了起來,道:“我早已不需要去證明是否能配上她了,我們的心早已連在了一起。”
血色眼球沉默了很久,才沉聲道:“你終究還是太年輕。”
辜雀道:“這是我的優點之一。”
“我的意思是你還太天真。”
辜雀道:“我靠天真才走到現在。”
“但這並不能使你走得更遠。”
辜雀笑道:“你以爲我只有天真?”
血色眼球不再說話了,或許他認爲已沒有說話的必要。
但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鎮界靈柩棺已然飛到了神雀盟,穩穩落在了神雀星上。
一切都安靜了,隨着溯雪的離開,所有的事物都好像黯淡了,心也空了不少。
辜雀緩緩推開了棺蓋,一抹陽光從縫隙中照了進來,很溫暖,也有些刺眼。
從黑暗到光明,一切如夢幻泡影。
辜雀和芒對視一眼,攙扶着從銅棺中走出,踩在了堅實的大地上,聞到了泥土的芬芳。
這或許是春天吧?
畢竟大地像是在發芽。
這或許是雨後吧?
畢竟空氣還很溼潤。
四周的綠樹嬌脆欲滴,未蒸發的雨露默默滴下,浸入柔軟的泥土。
陽光輕柔,灑落在每一寸大地上,於是那溼氣又漸漸蒸發了出來。
一碧萬頃的盡頭是偉岸的城池,人類文明和自然像是完美融合在了一起,可以清楚的看到那城牆的背後,一縷縷炊煙升起,嫋嫋如雲,散發着煙火的氣息。
隱隱有喧囂聲傳來,傳進了辜雀等人的心底。
人間啊。
芒忍不住嘆息道:“宇宙是冰冷的,黑暗的,無法想象沒有生命的話,世界該是多麼寂寞。”
辜雀點頭道:“是啊,這就是生命的美好,恍如隔世一般。”
“辜雀,南方暗黑之氣蓋壓,神王星兩大異寶對峙,寰宇之燈亮起,世界危矣,我也該回煉器星應對了。”
法尊的嘆息聲響起,辜雀回頭道:“黑暗有盡頭嗎?”
法尊愣了片刻,點頭道:“一定有的。”
辜雀道:“你知道?”
法尊搖頭道:“我等了一千多萬年,也沒有看到過盡頭,但我相信有的。”
他說着話,已飄然遠離。
碎亂劍尊看着四周,緩緩道:“不錯,神雀星果然有模有樣,這生意盎然之氣態,也說明了之後的潛力。”
“只是黑暗降臨,光明遠逝,不知道這裡又將會面對何種選擇。但無論如何,這裡終究不是我要待的地方。”
芒張了張嘴,還未說話,碎亂劍尊已然擺了擺手。
他淡笑道:“千萬年你一路走來,諸多不易,如今也終於找到了自己的歸宿了。雖然他年紀很輕,本事還不大,我也對他頗有成見,但我卻也不得不承認,你的眼光不錯,你們也的確有緣。”
芒忍不住道:“你要走?”
“當然要走。”
碎亂劍尊朝辜雀看去,道:“無上不朽即可永生,但宇宙也不知道多少年了,強者的數量依舊不多不少還是那樣,你可知道爲什麼?”
辜雀道:“隕落。”
“是啊!隕落。”
碎亂劍尊道:“黑暗時代,就是毀滅的時代,沒有人躲得過,逃得開。正所謂,縱使擺脫了六道輪迴,也難逃那天地動盪,便是這個意思。”
“你的妻子,我的徒弟,是我這麼多年來見過的最好的苗子。她不單單天賦卓絕,更重要的是心性堅定,智慧超羣,對世界和人性有着很深的洞察力,在這種前提下,她還能保持初心和本性,實在難能可貴。”
“這些年她進步極快,遠遠超出了我的預期,我相信她終究會超過我。”
說到這裡,他笑了起來,道:“所以我要帶她去一個很遠的地方,只有那裡,才能讓她真正成長起來,成爲這天地間最可怕的強者!”
辜雀變色道:“你要帶韓秋走?”
碎亂劍尊道:“小子,兒女情長不是錯,但天地不會允許這種感情長期存在,因爲世界本就是殘酷的。你要想真正與人廝守,就要做到萬界無敵,天地難葬!”
“當天與地都無法埋葬你的時候,當你可以隨意打穿時空、改變因果、貫通諸天的時候,誰又能真正將你們分開?”
“現在不想生離,以後就是死別,你選!”
辜雀道:“我並非不贊成,只是這一去,又不知道需要多少年啊!”
碎亂劍尊冷笑道:“學會忍受吧,這就是冰冷的宇宙,忍受是每一個人需要做的事。況且,當生命的長度永無止境的時候,時間的長度就會被壓縮。”
“對於凡人來說,百年何其漫長,對於修者來說,萬年也不過匆匆一瞬。你若是不想忍受,就得強大!懂嗎?”
辜雀道:“你們要走多久?”
芒忽然道:“你是不是要帶她去葬古世界?”
“不錯。”
碎亂劍尊道:“我就是要帶她去那裡,只有那地方,才能真正將她磨礪出來。”
“此去不知多少年,甚至不知生與死。”
說到這裡,碎亂劍尊冷冷道:“辜雀,你若是想帶她出來也行,靠本事來葬古世界闖一闖就行。”
“我會讓她跟你告別的,在臨走之前。”
碎亂劍尊的聲音消失在了天地之間,包括他的身體。
天地間就剩下辜雀和芒兩人,還有,那明媚的陽光,溼潤的泥土,蒼翠的樹木。
“我們呢?我們該怎麼辦?”
芒輕輕說出,她習慣了寂寞,她習慣了一個人,突然有了歸宿,有了神雀盟這個家,她竟然覺得迷茫了起來。
辜雀笑道:“什麼怎麼辦?回家!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辜雀又何曾怕過?”
他大笑出聲,一把攬住芒,大步朝着前方城樓走去。
片刻之後,城門大開,一聲聲大吼響徹天地:“吾等見過盟主!”
(今日有事耽擱了,剛到家不久,明日5更補上吧。我會盡快穩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