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雷電不停,風雨交加,正如在牀上瘋狂的兩人。
第二日的天氣很好,陽光透過窗戶,照在了粉色的牀單上。
空氣清新無比,辜雀濃睡終醒,緩緩睜開雙眼,低頭看去。
離惘正趴在自己的胸口上,睡得很沉很沉,臉上、身上全是親吻的痕跡,昨晚自己和她水*融,都很累了。
辜雀不敢嘆息,甚至不敢露出任何異樣的情緒,因爲他並不清楚藍月是否還在觀察着自己兩人。
他唯有將離惘輕輕放好,穿上衣服大步走出門去。
藍月的臉有些紅,昨晚看了一夜,羞得自己不行,但沒有辦法,不知道什麼魔力讓她繼續看下去。
以至於她心臟砰砰直跳,始終無法平靜,見到辜雀的時候,依舊覺得臉有些發燙。
“多謝古公子款待一晚,小女子感激不盡,只是還有要事在身,不變多留了,那個鸚鵡......”
辜雀大笑道:“哎!藍月姑娘客氣什麼,不就是一隻鸚鵡嗎?送給你好了!”
藍月道:“這怎麼好意思呢。”
辜雀眯眼笑道:“這又什麼不好意思的,只是我這個人啊,重感情,也很喜歡小動物,鸚鵡給了你,我怕我想念它,你可要經常把它帶回來讓我看噢。”
臭男人,昨晚信誓旦旦給你夫人說得那麼好聽,現在又有花花腸子了。
藍月氣得牙癢癢,只想趕緊離開,施禮道:“那就多謝古公子了。”
她一把拿起鸚鵡,便大步朝外走去。
“藍月姑娘,一定要常來啊!”
辜雀當然知道藍月不會回來了,她確定了自己兩人身份之後,自然不會再耽誤時間。他這樣說,也只是儘量使自己正常一點罷了。
昨晚的事,他也沒有想到是這個結果,接下來真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離惘,他知道,離惘是不願意這樣的,只是迫於無奈。
她心裡應該很難過。
可是自己又有什麼辦法,都是爲了活着啊,就算自己好色,也不至於強迫於人,如果有選擇,他寧願沒有昨晚這件事發生。
他重重嘆了口氣,而藍月的身影卻停住了。
停在了大街中央。
四周很吵鬧,很多人在肆無忌憚的打量她,但她一點也不在意。
她只是死死咬牙,再一次聽到了剛纔的聲音。
聲音來自於她的肩膀,那一隻鸚鵡正擺弄着腦袋,又重複叫道:“離惘小妞,今晚讓我和你一起睡如何?”
藍月已經氣得渾身顫抖,最後才從牙縫中崩出話來:“辜雀!你這混賬小子!還真是把本神女騙住了!”
她猛然甩了甩手,想到這雙手被辜雀摸來摸去就覺得惡習。
而更令她想不到的事,那人真的是離惘!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會這樣?她竟然完全變了,會做飯了,會種花了,完全就是一個凡人了。
更重要的事,她竟然和辜雀...和辜雀那樣!
她重重跺了跺腳,咬牙道:“臭男人臭女人!姦夫*!真是氣死我了,你們給我等着!”
她身影一動,頓時消失在了天地之間。
而這一切,辜雀渾然不知。
他只是看着,看着離惘喘着單薄的白衣,赤着雙腳緩步走出。
辜雀看着她,但她卻未看辜雀。
她臉上依舊有吻痕,身體婀娜卻纖細,但臉上也有淚痕。
她看起來並不狼狽,但憔悴極了。
她一步一步走下臺階,看着前方,疲憊地嘆了口氣,幽幽道:“花兒,都碎了。”
辜雀往前一看,只見那還未徹底綻放的花,在昨夜風吹雨打之下,竟然完全脫落了。
碎滿了大地,稚嫩的粉色,觸目驚心。
這意味着什麼?
花兒又是誰?是不是代表着重生的離惘?
離惘就像它們,默默改變着,成長着,在即將要綻放的時候,經歷了一夜的風雨。
離惘毀了,花兒也毀了。
辜雀很難去體會離惘的心情,但他卻能夠理解。
他沒有辦法去開導,他只有陪着她。
而離惘並沒有看辜雀一眼,她就當辜雀不存在一般,踩着溼潤的土地,緩緩蹲下,將那一片片花瓣捧起。
她當然無法捧起,一切都無法挽回,就像曾經發生過的事一般。
她的淚水流了下來,嫩如青蔥的手插進了大地,一下一下挖了起來。
辜雀明白,她要葬花,將它們全部埋葬。
他大步走了過去,也用手刨了起來。
離惘道:“你住手。”
辜雀停手,朝離惘看去。
離惘輕聲道:“這是我的花。”
是啊!這是她的花,只是她的生命,她的人生。
於是辜雀便看着,看着她用纖弱的手臂,將那溼潤的土地刨開。
她的手中沾滿泥巴,她的白衣也沾滿了泥,甚至她的頭髮,她的臉頰。
辜雀只是看着,深深吸了口氣。
他明白,強者並不是無所不能的,有些事,並不能靠力量來解決。
在這種時候,力量是這麼蒼白,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去處理了。
但無論如何,他要讓離惘做完她自己該做的事,比如葬花。
他要尊重離惘的選擇,這是男人該有的胸懷和擔當。
離惘刨開每一寸土地,就像刨開她的心一般,她刨出了一個大坑,撿起了殘破的花瓣,亦或者是已然殘破的希望。
她將花瓣灑入大地深處,並將它們埋葬,她的眼淚一直在流,像是永遠不會乾涸。
她做了一切的事,朝那些枝幹看去,它們有的活着,有的已然折斷,就像她自己殘破的軀殼。
她終於坐在了地上,就像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只是呆滯着,默默地流着淚。
辜雀緩步走過去,輕聲道:“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你或許以爲它們都死了,但你等到春日來看,這裡會生出滿院的鮮花。”
“它們會更加有生命力,更加飽滿。”
離惘站了起來,回頭朝辜雀看去,喃喃道:“可以嗎?”
辜雀道:“沒有什麼不可以的。”
離惘搖了搖頭,顫聲道:“辜雀,我恨你。”
她提着裙子,失聲痛哭,跑進了房間。
辜雀看着滿地的殘破,重重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媽的,這叫什麼事兒啊!他從未覺得如此爲難,如此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