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進入殞道之境,還未恢復到巔峰,事情已然有了變數,辜雀也再無法留在自己的世界了。
只是大千局勢尚不明朗,格局還不瞭解,辜雀實在不敢帶輕靈她們出來。
耶梨和瑪姬還需要繼續閉關,媚君、輕靈和卡蘿琳境界太低,進入大千萬界恐怕會有危險,辜雀許諾十年之內必回來接,這纔將她們說服。
想要離惘留下是不可能了,孩子丟了,她比誰都着急,但好就好在她佛法高深,又有般若舍利子護體,禁忌之境的強者都未必可以奈何她,辜雀倒也放心。
沒辦法,現在離惘比自己還強,就算想勸也有心無力。
於是終究是走了,在媚君等人戀戀不捨的目光之下,辜雀走出了這個安樂窩,走出了他自己的世界。
一路打穿時空前往大千萬界,看着諸天星辰,辜雀的眼神有些迷離。
一別九十六年了,自己受盡折磨,艱難淬體,而大千宇宙呢?是不是也如自己這般苦難無盡?
九年多前,溯雪、天姬和芒同時進入大千萬界,到底又怎麼樣了?
還有韓秋,她到底是出於什麼狀態?她的眼睛,是不是又真的可以看到自己?
軒轅闊他們如何了?在這種力量的差距下,智慧已然無法影響太多事,他們是否很艱難?
神雀盟的子民恐怕早已不復當初的幸福,也應該飽受欺壓了吧?
太多的牽掛,辜雀的心像是在顫抖,反而有一種近鄉情怯的感覺。
這時候他才發現,原來自己早已把大千宇宙當做自己的家,在那裡發生了太多事,縈繞着太多的感情,有着太多難以忘懷的人。
希望大千一切安好。
他嘆了口氣,又想起自己的孩子,是男是女都還不清楚就跑沒了,這孩子未免也太調皮了。
事實上辜雀的確看到了,在他步入殞道之境的時候,的確有一金一黑兩道光芒從自己的世界中飛出。
那兩股氣息截然不同,卻又親切無比,想必正是自己的孩子。
不過它們太快了,快到令人心驚,辜雀真不知道自己的孩子作爲佛魔本源的結晶,到底有多麼強大。
而且,兩道氣息,是否說明了他們是雙胞胎?
和離惘談了很久,離惘也冷靜了下來,嘆息道:“不管是雙胞胎還是什麼,那都是我們的孩子,你這個當父親的一定要把他們找到。”
辜雀又連忙各種保證,一定找到孩子,這件事是他虧欠離惘的,他心中也有內疚。
就這樣,一路上心事重重,他們終於橫跨數千萬年時空,來到了現在之元。
站在冰冷的虛空之中,辜雀放眼朝前望去,只見一顆顆星辰璀璨無比,一重重世界密密麻麻擠滿了寰宇,一股股浩蕩的氣息傳來,天地是如此遼闊。
大千萬界的浩瀚實在很難用語言形容清楚,這裡隱藏着無數的勢力,無數的文明,無數的種族,無數的強者。
這裡羣雄並起,大道爭鋒,是真正繁華的時代!
辜雀嚮往這個時代已然很久很久。
作爲一個修者,他不想做羸弱時代的最強者,他更想在繁華鼎盛的時代與無數的天才競爭。
好就好在,這些天才,他們全部復活了!
辜雀深深吸了口氣,終於把目光投向那黯淡無光的一片星空,那裡依舊浩瀚,那裡就是他眷戀已久的大千宇宙。
一顆顆星辰旋繞着,大千宇宙並未毀滅,只是格局完全變了。
由於當初天地之墓的打開,峽谷將大千宇宙徹底撕裂,並如扇形一般張開,以至於東部星域分成兩半,朝着南北而去,兩邊翻了一圈,南方百萬天山和神雀盟竟然到了中央來了。
離惘喃喃道:“全變了,西極黃沙佛域佛域到了東邊來了,而且分成了兩個部分。”
之前大千宇宙是呈不規則圓形,現在從中間被撕裂,並翻了一百八十度,意思是,現在的大千宇宙是兩個半月,弧邊接在一起,四個角朝外凸去。
辜雀道:“沒有被毀掉已然是不幸中的萬幸了,那一場劫難恐怕死了八成以上的生命。”
“走吧!我們看看去。”
瑪姬身上散發出淡淡的金芒,很快化作一個身穿白衣長裙的絕美女子,而辜雀也輕輕一笑,帶上了一張漆黑的面具。
他們身份敏感,的確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極速朝大千而去,沒有猶豫,直接前往神雀盟神雀星。
穩穩落在曠野,擡頭朝前一看,只見前方巍峨的城牆早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頹圮。
破碎了,一切都破碎了啊!
城門雖然打開,但放眼望卻空無一人,雜草叢生,那門口站着十來個氣勢洶洶的士兵壯漢,眼神凌厲,一看就是狠角色。
這不是神雀盟的盔甲,這盔甲是紫色,上邊刻印着一朵花,一朵古怪的花。
辜雀和離惘對視一眼,兩人的神色都有些複雜。
辜雀道:“我叫無名。”
離惘苦笑道:“我叫無名夫人。”
長滿頭髮的離惘很好看,而辜雀卻是滿頭白髮。
兩人挽着手,緩緩朝城門靠去。
辜雀想起了當年他也曾來過這個地方,那時候,千軍萬馬同跪,文武百官相迎。
是自己棄他們而去啊!
自己的戰士,自己的羣臣,自己的百姓,他們恐怕什麼都不知道,只知道自己消失了,厄難就降臨了。
辜雀有些感慨,但更多的是愧疚,君王已走,百姓奈何?
十多個士兵看到辜雀兩人氣質非凡,一人覆黑色面具滿頭白髮,一人國色天香淡淡出塵,也不敢太冒昧。
一人抱拳沉聲道:“兩位怎麼從西門進來?這邊一般都不過人,只是運送物資的。”
辜雀擡起頭來,眼神淡漠無比,像是在看一羣死人一般。
十多個人莫名心中一跳,背脊發寒,下意識退後數步。
領頭人臉上已然冒汗,咬牙道:“請兩位高人恕罪,我們也只是聽命行事,這裡不能過人,請兩個從東門而入。”
離惘忽然道:“我們什麼門入不得?”
領頭人道:“這裡是紫荊花文明的控制區域,兩位......”
他話沒說完,辜雀拉着離惘已然大步朝內走去,淡淡道:“紫荊花?很可怕嗎?”
十多個人滿臉大汗,卻是動都不敢動,眼睜睜看着辜雀兩人走進神雀城。
“頭兒,咱們就讓他們這麼進去?要是被上頭知道了,可吃罪不起啊!”
領頭人喘着粗氣道:“去你媽的,老子不知道吃罪不起嗎?你沒看見那白髮面具男的眼神,那他媽絕對是從屍山血海裡走出來的眼神,老子剛剛若是動了,恐怕咱們都得沒命!”
這人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駭然道:“這麼古怪?”
領頭人咬牙道:“這裡剛成立的時候,老子有幸見過一位紫荊花神將,那就是這種眼神!這種人惹不起的,你沒見人家聽說紫荊花文明連眼睛都不眨的嗎?估計是個狠人。”
這人連忙點頭道:“沒錯沒錯,紫荊花文明何等恐怖,這人竟然都不放在眼裡,還好沒有動手。”
十多個人心有餘悸,而辜雀與離惘早已走得不見了人影。
他們看着一棟棟樓宇,心中感嘆無比,這裡原來早已蕭條破敗了。
繁華的樓宇破碎不堪,哪怕經過了重建和修補,也遠遠沒有以前豪華了。
城門外幾乎沒有人,但城內卻是車水馬龍,只是一個個百姓表情麻木,衣衫襤褸,看樣子過得很不好。
小販叫賣不斷,這曾經的北域第一大城啊,已然成了小市井的感覺了。
輝煌早已逝去,留下的是歲月的痕跡,還有那劫難過後的麻木。
百年已過,這裡不復當初了。
這怪誰呢?
辜雀重重一嘆。
離惘拉着辜雀的手,低聲道:“夫君,這不怪你,一切都無可奈何,沒有人願意拋棄他們的。”
話剛說完,辜雀臉色頓時一變,擡頭朝前一看,只見人仰馬翻,一聲聲驚呼傳出,一顆血淋淋的人頭沖天而降,重重落在了大街中央。
四周百姓嚇得臉色慘白,一個個埋着頭連忙跑路,而這時,一個身穿紫衣的年輕男子已然從天而降,大笑出聲。
笑了好一會兒,他纔看向地上的人頭,冷笑道:“什麼狗屁神雀學院的學生,吹噓那麼久,結果連一招都擋不住,廢物!”
他咧嘴吐了口痰,嘴上罵罵咧咧說個沒完。
但辜雀卻呆住了,只是看着街道上這顆血淋淋的頭顱,這是一箇中年人,雙眼瞪得老大,死不瞑目的樣子像是刻進了辜雀的心。
神雀學院!這是神雀學院的學生嗎?
“喂!”
那紫衣青年忽然喊了一聲,辜雀這才如夢初醒,擡起頭來,發現四周的百姓已然全部走光了,只有自己和離惘站在這裡呆着。
紫衣青年看了辜雀一眼,冷笑道:“你們很大膽嘛,看到本少爺竟然都敢不逃?”
說完話,他眼神忽然一亮,直直看着離惘幾乎都入了神。
漂亮!不,漂亮萬不能形容眼前這個女人,她太美了,美得太驚人了。
紫衣青年張大了嘴,喃喃道:“老天爺,本少爺以前都白活了。”
說着話,他已然朝離惘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