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寂靜一片,天地萬物無聲,所有人都看着比武臺,看着那一道筆直的身影。
白髮飄飛,白衣獵獵,黑色的面具遮住了他的臉,這一切都是如此神秘。
衆人已然說不出話來,這個結果沒有人可以想到,在這兒之前沒有人看得出這個人如此強大。
誰都可以看出來帝玄哲這一招已然用盡了全力,這一招幾乎要撕裂虛空,這意味着魔光不但超越了諸天空相,甚至即將要超越諸天大空相了。
一個八百歲的青年,打出幾乎接近次元之境的力量,這是何等令人心驚啊。
但另外一個更年輕的六百歲的變態,竟然擋都不擋,屁事兒沒有,像是被普通凡人小孩用小石子兒打了一下一般。
輕鬆到這種程度,這個人到底有多強?
當然沒人知道邪惡之眼的秘密,甚至帝玄哲都苦笑道:“我輸了,我不是你的對手,而且我離你很遠。”
“今天我帝玄哲沒有白來,前後見到兩位真正的天才,這才發現原來一切都是假的,我們的比武,的確只是一場鬧劇。”
他站了起來,對着辜雀抱拳,沉聲道:“在下佩服!希望以後還能有機會再較高低!”
大方大氣,即敗即服,毫不做作,毫不狹隘,或者這就是強者的風範吧。
辜雀看向他,輕聲笑道:“會有機會的,畢竟我們的關係並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遠。”
“什麼?”
帝玄哲微微一愣,他當然聽不懂辜雀的意思,但辜雀卻知道,溯雪很可能是帝玄哲的親生姐姐。
意思是,這個帝玄哲,很可能是自己的小舅子。
嘿!他媽的還真有緣分。
“無名勝出。”
護榜人朝下走來,大聲道:“若無人不服,我便要宣佈冠軍了。”
四周參賽者不語,不服?現在還能不服嗎?連帝玄哲都被打服了,我們還不服個屁啊。
一羣人苦笑搖頭,而護榜人看向四周,終於大聲道:“我宣佈,此次諸天比武大會冠軍誕生,他就是——無名!”
四周依舊安靜一片,沒有爆發出應該有的歡呼和掌聲,因爲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還不知道該是開心還是失落,該是震撼還是恐懼。
但辜雀也不需要這些東西。
他只是看着四周,他知道這只是一個開始而已。
自己要走修者之路,要走霸者之路,這一點東西根本證明不了什麼。
所以他不在乎是否有人歡呼,因爲他並不覺得這點成就值得歡呼。
護榜人看向辜雀和帝玄哲,緩緩道:“恭喜你們兩個人獲得進入巢皇秘境的機會,秘境會在半個時辰之後打開,請你們做好準備。”
四周衆人羨豔不已,而護榜人繼續道:“再此期間,冠軍有一次機會可以向諸天英雄榜第一名挑戰,這是我之前許諾過的,你要挑戰嗎?”
聽到此話,四周衆人頓時來了興趣,剛纔的那個女人是如此強大,而眼前這個白髮無名也是深不可測,衆人還真想看看他們兩人到底誰最可怕。
而辜雀卻是一笑,道:“當然。”
他知道自己現在贏不了韓秋,但他卻想見到她,他心中的思念並沒有因爲剛纔匆匆一見而得到緩解。
帝玄哲沉聲道:“你真要挑戰她?那個女人真的很強,我感覺不好惹。”
這是他的心裡話,但辜雀卻道:“真的不好惹嗎?”
帝玄哲道:“絕對的!”
辜雀笑道:“叫我一聲大哥,我直接搞定她,信不信?”
帝玄哲無奈搖頭,他是苦羅第十四皇子,怎麼可能叫外族人大哥,任何人都不行。
而且,他也不相信這個無名可以搞定那個女人,因爲那個女人給他的壓力實在太可怕了。
護榜人已然道:“姑娘,你之前答應過的,冠軍可以向你挑戰一次。”
話音剛落,黑暗的星空伸出,一道血光已極速而至。
於是,韓秋婀娜的身影又站在了虛空之中。
她依舊是這麼美,卻也依舊是這麼冰冷。
藍色的眼眸掃遍四周,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不敢說話,心臟猛跳。
她冷冷道:“冠軍是誰?出手吧。”
很簡潔的話,和她以前如出一轍,韓秋依舊沒變,除了失去了記憶之外,她依舊是她。
辜雀看向她,目光灼灼道:“是我。”
韓秋猛地看向辜雀,雙眼眯起,沉默了片刻,道:“出手。”
辜雀忽然上前去,站在了韓秋身前三尺處,近距離觀察她的臉。
這個行爲在衆人看來無疑是找死,隔這麼近連反應都來不及就會被殺。
但韓秋卻是面無表情,看着辜雀,也不說話。
辜雀道:“要打可以,去星空深處,我不想當着這些人的面動手。”
韓秋依舊沉默。
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
於是兩人身影如電一般消失在了天地之間,留下了一臉呆滯的衆人。
這裡一片譁然,但星空是安靜的。
辜雀和韓秋並肩而立,看着諸天星辰明滅不定,他緩緩道:“你不知道我是誰?”
韓秋搖頭道:“不知道。”
辜雀道:“你並不是一個願意讓人接近的人,但爲什麼對我的輕佻不反感?”
韓秋想了想,道:“就是不反感,我也不知道原因。”
這句話幾乎讓辜雀熱淚盈眶,他恨不得立刻抱住韓秋,對她說清楚一切,告訴她,因爲兩人靈魂相依,所以哪怕忘卻三千憶海,忘卻諸世情仇,也不會忘了靈魂的本能感覺。
但他不能這麼做,因爲他需要給韓秋時間,他不能讓韓秋心亂。
所以他只是笑道:“你是否感受到我很熟悉。”
韓秋點頭道:“你身上有我的氣息,有我眼睛的氣息,我的眼睛,應該是你給的。”
她說話的同時,右手一動,一張白布已然在手。
這一張白布是如此熟悉啊,上邊赫然寫着“君問歸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漲秋池。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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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首夜雨寄北包含了當時辜雀無盡的思念和情緒,那時候,他修爲盡是,正要黯然遠離。
想不到,韓秋依舊還留着這一張白布。
辜雀知道這對於韓秋現在的思想來說並不容易,但爲什麼選擇留下?爲什麼此刻不反感他?
或許這就是靈魂的玄妙吧,他們本就是無法分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