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朝前走去,速度並不是很快,兩人幾年未見,卻像是沒有什麼要說的一般。
沒有要說的,不是因爲無話可說,而是因爲一切的一切,兩人都像是互相知曉。
但辜雀的心情卻很沉重。
他知道,若是以前,韓秋是絕不會做這種無謂的戰鬥的,她一切都講究意義,她不會像個莽夫要證明自己的力量一般而去拼命。
但這一次,自己喊她都無法止住她。
那一刻,辜雀分明感受到了她身上散發而出的可怕戾氣!
韓秋從來不會有戾氣的,她只是冷漠如冰,沉靜如水,淡然無物,從來不會有這種東西。
可那一股戾氣,辜雀又很清晰!
她到底怎麼了?是不是遇到了什麼變故?
想到這裡,辜雀忍不住朝她看去,只見她目光淡然,面無表情,正靜靜地看着前方。
潔白的皮膚像是連毛孔都沒有,細膩如脂,吹彈可破,辜雀吞了吞口水,忍不住伸手想要摸去。
剛伸到一半,韓秋忽然轉頭,嚇得辜雀猛一哆嗦,不見連忙乾笑。
韓秋淡淡道:“你幹什麼?”
辜雀心頭有些發毛,每一次韓秋的表情越平靜,就說明她的內心越劇烈,他早有體會。
於是連忙搖頭道:“沒幹什麼,嘿嘿,我就伸一下手舒展舒展筋骨。”
“你想摸我?”
韓秋忽然出聲,差點沒把辜雀嚇得栽下去,連忙道:“沒有沒有,我這麼純潔,哪裡會......”
說到這裡,他已然說不下去,只因韓秋的目光太瘮人,任何人被這樣盯着,恐怕都說不出謊話來。
辜雀唯有苦笑點頭。
韓秋秀眉微皺,忍不住道:“爲什麼想摸?”
求求你放過我吧大姐頭!我真的認輸了!辜雀心中大叫,乾澀道:“那個...我主要是想知道,你皮膚這麼好,摸起來到底像什麼?”
韓秋眉頭皺得更緊,忽然道:“那你摸吧。”
“嘎?”
辜雀差點沒把眼睛瞪出來,驚道:“你說什麼?”
韓秋的臉色頓時一沉,冷冷道:“我不想重複說過的話。”
辜雀愣了好久,心中做了強烈的意識鬥爭,終於猛一咬牙,管他媽的,還能吃了自己不成!
他大手一伸,頓時捧住了韓秋的臉!
他明顯感覺到韓秋的身體震了一下,但她的臉上卻沒有表情。
滑膩又溫暖的觸感傳來,彈性擠壓着手心,辜雀忽然發現原來韓秋的臉這麼有肉,可看起來明明很瘦呀!
他心念一動,竟然像是揉麪團一般揉了起來,一會兒摸臉,一會兒摸鼻子,玩得不亦樂乎。
韓秋終於忍不住道:“爲什麼還不拿開?還沒有感受到?”
這句話把辜雀從夢中驚醒,頓時嚇得手猛一縮,整個身體都不禁涼了起來,張大了嘴連話都結巴得說不出來。
韓秋皺眉道:“像什麼?”
“啊?”辜雀一驚,不禁道:“什麼像什麼?”
韓秋冷冷道:“你不是說想知道摸起來像什麼嗎?像什麼?”
“嗯?”
辜雀頓時瞪大了眼,不禁心道,莫非韓秋真的以爲自己這麼單純?不對!她從小苦修武功,常閉關不出,從未接觸人情世故、兒女情感,或許真的信了自己也不一定。
畢竟看她以前和別人說話,那可是一點情商都沒有,分明是練武功練傻了。
哇!真的有可能哎!辜雀連忙道:“還沒有體會出來,需要再感受感受。”
韓秋看着他冷笑不語。
辜雀被看得一陣心虛,乾笑兩聲,忽然道:“像什麼?像是初春三月陽光,溫暖滿山皚皚白雪;像是盛夏山間甘泉,帶來清涼的慰藉;像是深秋林間*,衝散寂寞的蕭瑟;像是寒冬枝頭俏梅,宣告冷漠的終結。”
聽到這句話,韓秋一愣,嘴角微微翹起,忽然道:“你運氣不錯。”
辜雀愣道:“什麼?”
韓秋紅痣飛揚,輕聲道:“你要是說不出來東西,下場不會太好的,這種騙三歲小孩子的把戲,虧你也敢對我用,真是不知死活。”
辜雀額頭已然有汗,媽的......色令智昏啊!老子剛纔怎麼就能以爲韓秋練武練傻了?她一向聰明過頭好吧!
只是......她明明知道自己是騙人的,爲什麼還讓自己摸?
辜雀沒有問出來,但韓秋已然輕輕一嘆,看着四周光景,喃喃道:“辜雀,我的時間不多了。”
聽到此話,辜雀竟然忽覺汗毛倒豎,背脊發冷,不禁急道:“你、你這話什麼意思?”
韓秋看着他,淡淡一笑,搖了搖頭。
但這一笑,在辜雀看來,竟然是這麼苦澀。
“你是不是看到了什麼?韓秋!你是不是看到了什麼!”辜雀已然不禁大吼出聲。
韓秋卻沒有說話,只是深深吸了口氣,道:“躲不過的。”
辜雀變色道:“什麼躲不過?你是說那個命中註定的大劫?”
說到這裡,他已然咬牙道:“我不管什麼劫不劫的,也不管是不是躲不過!但你一定不會有事!我一定不會讓你有事。”
韓秋看了他一眼,剛要說話,忽然一聲驚天巨響傳遍天地,迴應激盪四方,久久不絕。
豁然朝前一看,只見前方白光沖霄,直入蒼穹,一股聖潔的氣勢頓時席捲而來,颳得空氣嗚嗚作響。
一聲怒吼傳遍天地,辜雀知道,這赫然便是那天使的怒吼!
和之前一模一樣,怒吼一聲,便戛然而止,唯有那白光不停,直衝霄漢。
“出來了!”
韓秋冷哼一聲,整個人像是換了一張臉一般,又是那高傲的冷漠,身影如電一般朝前閃去。
辜雀連忙跟上,心中卻不禁有些疑惑,還是如之前一般,怒吼一聲,便徹底銷聲匿跡。
那個天使到底和誰在戰鬥?總是一招而過,便沒了下文?
兩人身影閃動,身後跟着離火宮衆人和蕭骨、贏風等人,直直朝前而去。
足足翻過了十多個矮坡,像是已然過了數十里,纔看到眼前這一幕。
那是一片寂寥的荒原,死氣激盪,大地平坦,四周無窮無盡,像是沒有盡頭。
大地之上,已然佔滿了修者,密密麻麻,一眼望去,初步估計便有數千人。
有東方修者,也有西方修者,像是整個絕墓的人,都聚集在了一起。
這或許是絕墓的中央嗎?
人羣圍繞着一道白色的光柱,光柱很細,直徑僅有一丈,但卻無比凝實,散發出一股股聖潔的氣息。
所有人都圍着它,卻不敢靠得太近,只因這股力量強大到極致,也因中間已然有人。
三人!念燈仙子,光明聖宮的天使,還有那一位手持闊劍的神君級騎士。
而三人之外,赫然便是太陽鬥神阿波羅、碧水仙子、黃州帝王黃尚和刀尊公羊愁等神階高手。
這等高手在場,四周的雜魚當然不敢靠近,而他們所有人都死死盯着光柱。
只因光柱之中漂浮着一根漆黑如墨的魔法杖!似石非石,似玉非玉,根本看不出材質,但卻演化出一道道神秘的規則,像是要改天換地一般。
神寶!
辜雀頓時想到了這兩個字!能演化自身規則的兵器,唯有神寶而已!
難怪圍着這麼多人,難怪連天使亞歷山大和念燈仙子都要去嘗試。
不錯!就是嘗試,辜雀終於明白爲什麼白光一閃,亞歷山大發出一聲了怒吼之後,便沒了下文了。
只因他搶奪神寶,卻被複蘇的規則彈回,所以白光沖霄,所以他怒吼出聲卻沒了後文。
神寶有主,自動覺醒,激發出恐怖的光柱,散發出神秘的規則,竟然連三大神君都束手無策。
神寶啊!天下又有誰不動心?除了七大聖器之外,神寶是大陸最高級的法器,數量少得可怕,唯有真正的大勢力纔可能會擁有。
強大如崑崙聖山玉虛宮,也不過只有一個八卦圖而已,古老如神女宮,也不過只有一個黑白雙環而已。地州有大荒旗,黃州有道衍鍾,魔域有五龍羅盤,碧遊宮有戮仙之劍。
每一件神寶都是名震八州的法器,都有着不可預測的力量和規則,對於任何一個勢力,任何一個強者,都是極具誘惑力。
只因神寶太少了,只因神寶只能來自於規則演化!所以除了天地本身誕生的神物之外,只有無上不朽纔可以煉製出神寶。
兩人對視一眼,還未說話,一個聲音已然不禁傳出:“辜雀?你真的沒死?”
辜雀一愣,回頭一看,只見一個身穿黑衣的老頭正站在前方,目光閃爍地看着自己。
黎叔依舊精神抖擻,五六年的時光並沒有讓他的模樣產生任何變化,唯一變化的,恐怕就是實力了吧。
辜雀忍不住笑了起來,大聲道:“黎叔,數年未見,你風采依舊啊!”
黎叔看着辜雀,不禁撫着鬍鬚一笑,道:“我一個老頭子何來風采?倒是你辜雀......”
說到這裡,他臉色微變,不禁道:“你突破了?我已然看不清楚你境界了!好小子!”
辜雀卻是有些發愣,黎叔對自己的態度向來不好,甚至一度埋怨自己會給韓秋帶來麻煩,怎麼他媽這一次見面,熱情的跟個老丈人似的?
他不禁朝韓秋看去,但韓秋只是微微搖頭。
而黎叔已然衝了過來,連忙握住了辜雀的手,大笑道:“辜雀小子!你今非昔比啦!黎叔現在恐怕已不是你的對手了,你可要不計前嫌,不許欺負老人家啊!”
辜雀連忙縮了縮手,心中不禁更加疑惑,黎叔熱情的有些過頭了吧?老子爲啥覺得很夢幻,像是正要被套路一般。
他乾笑道:“黎叔是我的長輩,我豈會跟你動手,說笑了說笑了。”
黎叔點了點頭,道:“好,那麼,我家小姐,以後就拜託你照顧了。”
聽到這句話,辜雀雙腿一軟,差點沒一頭栽到地上,急忙道:“你、你說什麼?
黎叔笑道:“我說小姐,以後就拜託你照顧了。”
辜雀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他媽是什麼意思?韓秋父母早逝我是知道的,但這件事真的輪得到你做主嗎老頭!莫非真是要把韓秋許配給我?這他媽也太草率了吧!
他不禁朝韓秋看去,但韓秋卻只是看了他一眼,淡淡道:“黎叔,此事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