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和煦明媚,溫暖舒適,大地草長鶯飛,清風飄搖,碧空萬里如洗,美如圖畫。
辜雀和韓秋在走,他們的臉上都沒有表情,如果能夠這樣一直走下去該有多好?
他們沒有這麼想,只聽他們知道,這裡依舊是屬於法祖之墓,這裡看似和諧,實則處處都是危機。
不敢入林,甚至不敢上山,兩人在草間徘徊,一籌莫展。
韓秋眉頭一皺鎖着,沉默了良久才緩緩道:“或許這纔是真正的法祖之墓,上面只是掩人耳目的東西。”
辜雀點了點頭,不禁道:“那麼法祖既然都死了,爲什麼還要弄這麼大的文章?”
韓秋淡淡一笑,輕輕道:“誰知道呢?你不妨想想,一個無上不朽,與天地並存,與日月同壽,怎麼就會死呢?而且似乎是提前知道自己要死,佈置好了這一切。”
聽到這裡,辜雀也不禁疑惑起來,剛要說話,一個淡淡的聲音已然傳出:“或許他是知道自己將要面對一個更加偉大的存在,自知無力反抗,所以才爲自己提前準備後事呢?”
聲音清冷無比,念燈現在緩步走來,看着沿途的風景,臉上帶着若有若無的愁緒。
韓秋看了她一眼,忽然道:“何必呢?這麼不相信我的眼睛嗎?”
她說着話,身影頓時拔地而起,快如閃電般拍出一掌,一股滔滔不絕的掌力頓時朝念燈席捲而去,快到極致,她根本沒有反應過來,身體便直接倒飛了出去。
重重摔在地上,口中鮮血不斷,散發出潔白的光芒,忽然化作了一塊潔白的玉石。
辜雀眉頭緊皺,不禁道:“看來這裡面也並不是什麼和諧世界,除了你我,誰也不能信了。”
韓秋點頭道:“我的眼睛可以看穿他們,但你看不出來。”
說話的同時,她雙手光華一閃,已然出現了一雙白紗手套,緩緩道:“神寶無法模擬,若是沒有神蠶紗,直接出手便是。”
辜雀點了點頭,卻是不禁道:“這玉石不是惡靈,又如何幻化成人形的呢?甚至還知道我們的身份。”
韓秋嘆道:“法神之祖總該有些自己的手段吧,這個世界,他恐怕花了不少心思。”
話音剛落,只見遠方山脈忽然一陣顫抖,一個龐然大物忽然出現,張大着嘴一吸,竟然散發出一股恐怖的力量,把四周的白羽鴿全部吸入口中。
“霸、霸王龍?”
辜雀張大了嘴,眼前這高如山嶽的龐然大物,赫然是一直緣故恐龍啊!
韓秋眉頭一皺,不禁道:“你看書少我不怪你,但能不能不要胡言亂語?這分明是上古蜥龍獸,身體巨大,力量強悍,但沒有元力,也終究算不得可怕,輪迴之境便可屠之。”
辜雀一陣頭大,聽到韓秋的話唯有苦笑,擡眼一看,卻見那上古蜥龍獸忽然發出一聲驚吼,然後嚇得直接掉頭跑路。
“嗯?”
辜雀眉頭一皺,回頭一看,頓時瞪大了雙眼,只見天地之間忽然出現了一隻只美麗異常的蝴蝶,散發着一道道璀璨的光芒,擠滿了整個天空。
一眼望去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粗略估計便好幾萬只,蝴蝶並不可怕,但辜雀已然是毛骨悚然。
只因這不是普通的蝴蝶,而是——噬空之蝶!
“愣着幹什麼!還不跑!”
韓秋一聲大喝,拉起辜雀轉頭就跑,而那擠滿了天空的噬空之蝶也瞬間激射而來,咿咿呀呀的聲音可愛倒是可愛,但辜雀真的不願聽到。
這些噬空之蝶很小,竟有巴掌大小,遠未成型,但一想到這種東西可能會成爲千丈蟲軀,辜雀就不禁渾身發寒。
兩人的速度極快,頃刻之間越過大片荒野,其下樹林之中,一個個人物也拔地而起,赫然是之前落下的神君等人。當他們看到這一羣噬空之蝶時,也不禁發出一聲聲怒吼。
洞喜子大聲道:“這東西絕不能用元氣轟擊,它們會吞噬元氣不斷漲大,需要用神寶規則去壓制!”
長留子搖頭道:“不可!若是幾百只還好說,這數萬只,就算用規則壓制,也恐怕無濟於事。”
唸白仙君皺眉道:“難道就讓它們追着咱們跑嗎?“
黃嗔搖頭道:“或許它們有天敵也說不定!”
“天敵?有!但不是在這裡。”
淡淡的聲音傳出,只見一個黃衣少年悠然走來,手中提着一根柔軟的樹枝,正微笑着看着衆人,道:“噬空之蝶無懼元氣,穿梭時空,唯一的天敵只有那傳說中專食靈異之物的夢魘,但夢魘在萬年之前便被封印進了罪孽森林。”
說着話,手中柔軟的樹枝輕輕朝前一揮,只見一道恐怖的劍光頓時激射而出,剎那間化作萬丈長虹,規則席捲,充斥着整個天地。
恐怖的劍意滔滔不絕,直接灌入噬空之蝶羣中,頃刻間吞噬開來,把無數只噬空之蝶全部化作齏粉。
四下衆人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絕夏就是絕夏,一劍之威,恐怖如斯。
絕夏笑道:“看,哪有那麼難,還是很好解決的嘛!”
衆人對視一眼,苦笑搖頭不語。
而就在此時,一個冷冷的聲音忽然從遙遠的天邊傳來,震得大地不斷顫抖:“東方的那位劍客,快來這裡。”
這是瑪姬的聲音,也只有她如此稱呼絕夏了。
她的聲音很凝重,絕夏的臉上也沒了嬉笑之意,身影一閃,頓時消失在了原地。
衆位神君對視一眼,也連忙朝前方趕去,很快都消失在了遠方的天際。
但韓秋的身影沒有動,她臉色反而很難看,死死盯着剛纔噬空之蝶隕落的地方,不禁重重嘆了口氣。
辜雀皺眉道:“怎麼了?”
韓秋沉聲道:“虛空,沒有破碎!以絕夏的力量,破碎虛空實在太容易了!但這一次,連虛空都沒有破碎。”
辜雀皺眉道:“或許是他刻意的也說不定。”
話音剛落,韓秋的神蠶紗已然祭出,散發出璀璨的白光,力量狂涌,道則席捲,天空卻沒有一絲變化。
於是辜雀的臉色也陰沉了下來,不禁道:“這是荒古的時空,看來比當下的時空穩固很多。”
韓秋深深吸了口氣,道:“時空只會愈發凝固,絕不會倒退變得更加薄弱,只有一種情況可以解釋!”
“什麼情況?”
韓秋道:“如今神魔大陸的時刻,已然不是當年的時空了。”
辜雀變色道:“你是說...曾經的時空早已毀滅,如今是有混沌誕生的新時空?”
韓秋點頭道:“甚至......法神之祖就是因此而死。”
辜雀道:“或許......我們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這牽扯的東西實在他太多了。”
韓秋冷笑道:“那羣老神棍未必察覺不到這個情況, 只是一個個憋着沒說罷了......”
說到這裡,她眉頭忽然又皺了起來,目光直直朝外望去,穿過數十里方纔停住,冷冷道:“正陽子和兩大長老落單,殺不殺?”
聽聞此話,辜雀身影頓時一震,他眼中寒芒閃過,咬牙道:“此子多次想要置我於死地,雖然他現在已然不是我的對手,但我辜雀可不是以德報怨的人!”
他說着話,頓時朝前方飛去,身影快到極致,幾十個呼吸便已然穩穩站在虛空中,看着一臉驚慌的正陽子,不禁冷笑出聲。
正陽子當然也看到了辜雀,臉色頓時變得煞白一片,轉頭就跑。
但他剛邁出步子,便已然停住,只因前方站着一個人,一個令他更加恐懼的人——韓秋。
兩大長老已然凝重至極,背靠背把正陽子護在中間,一人沉聲道:“你們要做什麼?這異國他鄉,同爲東方修者看,何不暫時放下恩怨,先出了絕墓再說!”
韓秋的臉上沒有表情,她也並沒有說話,只因她知道此刻該讓辜雀決定。
辜雀卻是笑出了聲,搖頭道:“玉虛宮的人還真是會說話呢!之前對我出手的也是你們,現在說要和平共處的也是你們,還真不知道該聽哪一句呢!”
正陽子咬牙道:“辜雀,我洞喜子師祖和長留子師祖就在此地,你敢殺我?”
辜雀頭一歪,不禁笑道:“正陽子啊正陽子,當年你意氣風發,乃是東州第一青年,譽滿天下,難有匹敵。但現在,怎麼卻像是被欺負的兒童,竟然還要把家長搬出來威脅人了?”
這句話深深刺進了正陽子的心頭,令他不禁臉色扭曲,大聲道:“辜雀!從頭到尾都是你在害我,你有什麼理由殺我?我三清道身有兩具被你斬去,你還要怎麼樣?”
辜雀愣了好久,才緩緩道:“是啊!你正陽子的確運氣不好,從最開始就沒有在我手中佔到便宜,反而把自己分身搭了進去。”
說到這裡,辜雀臉色開始變得陰沉,森然道:“可是如果呢?如果我辜雀運氣不好呢?如果我辜雀稍微弱那麼一點點呢?恐怕骨頭都快爛了吧!”
他盯着正陽子,寒聲道:“現在的你,我已然不放在眼裡,殺不殺你對我沒有任何好處,但我爲什麼要殺你?”
他大聲道:“因爲你該死!贏都見面,你於小巷殺我,若非黑白雙環護體,我已然殞命。全城屍變,你擒走輕靈,若非我腹孕金龍,恐怕連輕靈都要被你滅口。你以爲你沒有作惡?不,你只是作惡未成而已。”
正陽子大聲道:“我雖然害你,但我也做好事,我鋤強扶弱,宣傳正義,我幫助東州禦敵,維護百姓安全,我......”
說到這裡,辜雀已然揮手打斷了他,輕笑道:“你只是爲了塑造自己而已,如果他們不能爲你帶來名,你絕不會出手相助。好吧!至少你做了好事,但與我有任何關係嗎?就憑溯雪這些年吃的苦,我也該殺你!”
說到最後,他眼中已是殺意驚天,右手泣血神刀已然祭出,血光迸發,寒光爆射。
兩大長老頓時站出,大聲道:“若要殺我玉虛宮首席大弟子,先踩過我們兩人的屍體!”
辜雀一笑,只是看着正陽子,淡淡道:“韓秋,謝謝了。”
“客氣什麼。”
韓秋淡淡出聲,身影剎那間跨過虛空,如電一般朝兩人激射而去,恐怖的掌力呼嘯,兩大長老頓時倒飛而出,口中連連吐血。
在韓秋的掌力下,他們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
辜雀提着泣血刀,一步一步朝正陽子走去,每一步走出,似乎都發出一聲驚天巨響。
他喃喃道:“此地風光明媚,倒也算是死的不冤了。”
“不、不要!辜雀!你不能殺我,我是玉虛宮......”
話音剛落,辜雀的刀已出!
血紅的短刀勾勒出一道恐怖的刀光,令空氣嗚嗚異嘯,散發出無與倫比的鋒芒。
正陽子手中長劍一橫,卻瞬間被刀光斬斷!
下一刻,一顆頭顱已然飛上天際,猩濃的鮮血不斷流淌而出,染紅了大地。
一代青年強者,就此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