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火海北域,麒麟領主座下麒麟王赤霄,代表火海出戰。”
此話一出,神魔大陸衆強盡皆變色。
黃尚直接大聲道:“絕無可能!你神君之境,屬於高層,豈能代表俗世參戰?”
贏霸森冷一笑,不禁眯眼道:“若你可以參戰,那麼是不是代表着洞喜子道君也可以?”
麒麟王大笑出聲,不禁道:“誰說神君之境就屬於高層了?我麒麟王一直銅棺火海北域事物,替麒麟領主分憂,從未加入高層,也從未離開世俗,當然可以參戰。”
說到這裡,他看向洞喜子道君,沉聲道:“你也算是神魔大陸前輩級人物了,你說我這句話說的是否有理?”
所有人都朝洞喜子道君看去,只見他微微一笑,然後緩緩點頭道:“此話有理,只要從來未曾加入高層,從來未曾離開世俗,便可以參戰。”
黃尚臉色一變,不禁急忙道:“可這不公平,我神魔大陸但凡是神君之境,幾乎全部被請上震旦界。就算不入震旦界的,也如道君一般,不理世事了,哪有其他神君可以參戰?”
麒麟王冷冷道:“那是你們神魔大陸的事,如果沒有高手,便直接認輸吧!“
衆人臉色陰沉,洞喜子道君看向黃尚,輕笑道:“黃帝可否將此事交於貧道決策?”
聽到此話,黃尚連忙抱拳道:“道君折煞晚輩了,您的爲人我黃尚豈能不信?黃州,拜託了。”
洞喜子點了點頭,朝麒麟王看去,緩緩道:“貧道此次前來,就是要阻止干戈,避免兵禍,所以才提出這一局定乾坤之賭。若你方輸,火海退兵,百年之內不得進犯黃州。若我方輸,黃州五行山,拱手相讓,如何?”
麒麟王還未說話,黃尚已然變色,五行山乃黃州信仰,若是被火海奪去,則萬民失志,大地蒙羞。而且沒了這道橫亙大地的天塹,火海大軍可隨時長驅直入,殺進黃州腹地,那時候,則黃州危矣。
我方若輸,代價極難承受,而對方若輸,只不過再等一百年而已。
黃尚張了張嘴,不禁朝洞喜子道君看去,一看,便看到了他那一雙深邃的眼睛。
非但深邃,而且令人信服。
他雙拳捏得啪啪作響,但終究還是沒有說話,洞喜子道君,他信,也別無選擇。
而麒麟王則是沉思良久,仔細分析了這句話所有的字,並未發現有任何玄機。
真有這麼好的事?
對方代價如此之重,而己方代價只是安分百年?
甚至......他們到底要拍出誰?莫非周圍還有神君高手?不!不可能,神魔大陸的局勢他還是比較瞭解的。神君強者,既沒有入震旦界,又沒有退出世俗的,幾乎沒有。
洞喜子道君眯眼道:“同意嗎?”
麒麟王眼中寒光一閃,沉聲道:“有何不可!只是不知道你打算讓誰和我打?”
洞喜子道君搖頭道:“不,不是戰鬥,而是對決。”
麒麟王頓時笑了起來,沉聲道:“果然有貓膩,戰鬥和對決有什麼區別?”
洞喜子道君道:“戰鬥是對決,但對決不僅僅是戰鬥。戰鬥只是對決的一種方式而已。”
“你要如何對決?”
洞喜子道:“立於虛空,相隔百丈,以勢壓人,誰先承受不住,誰便獲勝,如何?”
“氣勢?對拼氣勢?”
麒麟王聞言一愣,隨即大笑出聲,不禁道:“我麒麟一族,乃是神獸後裔,雖然不受蒼穹眷顧,但體魄強大,氣勢無窮,你竟然敢跟我比氣勢?”
洞喜子道:“若論戰力,他們全部加起來也不如你一人,這個賭也沒了意義。”
麒麟王大聲道:“好!比氣勢就比氣勢,我倒要看看,這其中有誰能在我氣勢下堅持十個呼吸!”
洞喜子搖頭道:“沒有時間限制,誰先承受不住退後,誰便輸了。但若是賭不服輸?”
麒麟王直接道:“我赤霄對蒼穹發誓,若此戰沒有貓膩,符合剛纔所言,則必遵守約定。否則蒼穹之光降臨火海,殞滅我族,萬世不超。”
惡毒的誓言他從不畏懼,只因他不會有任何一個神階高手,能靠氣勢戰敗自己。
說完話,他森然一笑,朝洞喜子看去,緩緩道:“只是不知道,你們要派出誰呢?”
洞喜子道君搖頭低笑,緩緩朝辜雀看去,道:“拜託了。”
這句話說出,衆人並未有任何意外,自從辜雀在魔域斬殺二十多位神階高手的消息傳出之後,誰都知道了他的真實戰力。
十七柄妖刀是在太可怕了,只是他的氣勢,可以和神君一較高低嗎?
這幾乎是天方夜談,別說辜雀只是一個命劫巔峰,就算是神階巔峰,面對神君之境,那也只是螻蟻而已。
就算對道的理解再深刻,也不至於跨越兩階吧?
沒有人覺得他會成功,也沒有人覺得自己可以成功,但在這種情況下,人會下意識把希望寄託於強者身上。
洞喜子道君的話,他們總覺得會有一點道理,總覺得強者總會看到自己所不能看到的地方。
辜雀深深吸了口氣,他也並沒有意外。
當洞喜子道君提出一局定勝負的時候,他就猜到,自己要出馬了。
怕嗎?
不怕。
對強者的過分敬畏,是弱者永遠成爲強者的源頭。
他從來不自卑,他所經歷的事,不必任何人遜色。
但有壓力嗎?
當然有,一旦失敗,恐怕會成千古罪人。
但他現在,心頭卻是熱血沸騰!
只因一旦成功,自己則是千古英雄!
榮耀和壓力,失敗和成功,永遠都是成正比的。你有多大榮耀,你便會承受多大壓力,你失敗的代價和成功的榮耀,也往往平衡。
但辜雀遇到這種事,第一時間想的便是成功。
只因他不允許自己失敗。
身影拔地而起,懸於虛空之巔,全身元氣如潮,滾蕩天地,整個人猶如一把出鞘長劍,鋒芒畢露。
洞喜子道君笑道:“如何?”
辜雀的臉上沒有表情,只是緩緩道:“尚可。”
他知道,洞喜子道君在給自己一個機會,一個名傳千古的機會。
麒麟王看着辜雀,愣了好久,才終於笑出了聲,啞然道:“你?他們派你來?”
辜雀淡淡道:“有何不可?”
麒麟王大笑道:“哈哈哈哈!十多位神階高手,武學、魔法皆有,帝王聖主皆在,卻派你這麼一個命劫之境的年輕人來?”
辜雀面無表情道:“世界都是屬於年輕人的。”
麒麟王笑道:“不錯,世界是屬於年輕人的,但你們還太嫩了,還早得很。你不錯,或許在將來,成就也能勉強趕上我?但區區雛鳥,尚未展翅,也敢挑戰雄鷹了?”
辜雀道:“永遠不要看不起一個人,尤其是年輕人,否則他會給你最大的驚喜。”
“好!”
麒麟王依舊大笑,不禁道:“今日我便看看,你這個所謂的年輕人,到底能給我什麼驚喜。”
他說着話,一步跨出,全身氣勢如潮,血浪滔天,熱氣騰空,神君之威毫不掩飾。
當這一股氣勢散發而出,所有帝王都不禁退後數步,臉色劇變。他們從來知道神君之境很強,但當真正面對這樣一股氣勢之時,卻依舊忍不住心驚膽戰。
八部神將也在後退,只因此刻的赤霄,根本沒有任何保留。
洞喜子道君低嘆一聲,深深看了辜雀一眼,把虛空留給了他們。
在這裡,他們纔是真正的主角。
壓力實在太大,以至於虛空都開始龜裂起來,麒麟王所散發的血光鋪天蓋地,幾乎要將蒼穹染紅。而且,這血光還帶着無法形容的灼熱,這種灼熱甚至連神階都無法承受。
於是,所有人都不禁朝辜雀看去。
於是,辜雀一步跨出,身影穿過重重虛空,直接站在了麒麟王百丈之外。
遙望虛空,他的臉上沒有表情,全身元氣爆射,《神女賦》、《人皇經》、《紫虛道經》三套功法同時運轉,黑光、金芒、道韻同時席捲而出。
陰陽並行,輔之道韻,於是混沌之道,便由此而生。
金芒與黑光在道韻的中和下瞬間融合,化作那深邃無盡的紫藍之光,混沌太初之滄桑氣息澎湃開來,充斥着整個天地。
此刻的他,沒有任何保留,但卻是發出一聲悶哼。
那澎湃的神君威壓全部傾注而來,猶如山嶽傾軋,五海傾覆,力量根本無法估計。胸如錘擊,劇痛攻心,一口鮮血驟然噴出。
他沒有低頭,甚至沒有用手去擦,只因全身都已然繃緊。
骨骼啪啪作響,一瞬間便斷裂了無數根,全身肌肉蠕動,發出嘶啦之聲,肌肉開始被撕裂,皮膚開始皸裂開來。
鮮血瞬間流滿全身,僅僅幾個呼吸,他便像是要被碾壓成碎片一般。
所有人都不禁屏住呼吸,大地百萬雄兵咬牙觀看,無數炎獸匍匐,天地無聲,唯有強者對決。
黃尚死死攥緊拳頭,此時此刻,沒有人比他更加緊張。
這一次火海入侵,幾乎是萬年來前所未有,成則千古明君,百則千古昏君。
他在意名,更在意百姓安危。
麒麟王搖頭冷笑道:“不堪一擊,真的,我一個念頭就能把你碾成爛肉。”
辜雀低頭良久,這才擡起頭來,眼中竟然閃着奇光。
那是一道璀璨的白金之光。
不只是他的眼,他的身體也閃出了白金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