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空六島地大物博,人卻並不是很多,這幾乎就決定了社會文明的建設並未影響其生態平衡。
古老蒼涼的巨山,覆蓋大地的植被,流水滾河,險崖絕瀑,人間奇景在這裡處處都是。
所以六島的模樣幾乎都差不多,只是那澎湃的元氣,破碎的虛空,把這一切都在毀滅。
“快!”
辜雀一聲暴喝,衆人極速上千,太初島近在眼前,卻又遲遲無法接近。
“不對!”
瑪姬忽然驚呼出聲,急道:“不該這麼慢的,這裡的時空有問題。”
流川子道:“不錯,這裡的時空很黏滯,我們的速度被削減了。”
瑪姬眼中寒光爆射,咬牙道:“改變時空運行軌跡,唯有用自身大道替代蒼穹大道,纔可能實現。莫非,是不朽在作祟?”
辜雀朝前看去,只見前方空間扭曲,虛空裂縫橫生而出,胡亂交織,已然擋住了視線和神識,衆人已然無法再看見太初島的情況了。
依舊在朝前御空而行,只是速度越來越慢,所受到的壓力也越來越大,到最後,幾乎已然是寸步難行。
“呃!”
王頂天發出一聲悶哼,衆人連忙回頭一看,只見這廝身上甚至出現了一道道可怕的裂痕。
虛空壓力實在太大,每個人都像是揹負了巨山,辜雀等人更加強大,顧南風這廝老奸巨猾,用陣法爲自己解壓。
唯有王頂天和唐義勇腦袋鐵,硬靠着一股蠻力往前衝,但唐義勇何等體魄,豈是王頂天可以比擬的?
身體都開始龜裂,衆人不禁停了下來,前方的虛空已然破碎不堪,只能聽到一聲聲巨響傳出,伴隨着恐怖的元氣波動。
“上方!”
顧南風的聲音忽然傳出,衆人連忙擡頭望去,只見一塊巨大的翠玉長達萬丈,橫亙天地,正直直朝北而去。
翠玉一柄一頭,柄頭相接,其上刻紋滿滿,規則橫生,玄黃二氣激盪不休,赫然是一隻精美的玉如意。
衆人沉默。
沉默了良久。
顧南風才慨然嘆道:“太初玉如意走了,看來它已然放棄了太初島了。”
不知爲何,衆人聽到這句話,心中竟頗有沉重之感。
辜雀深深吸了口氣,不緊咬牙道:“不行!一定要一探究竟,否則我們就像是無頭蒼蠅一般亂轉,絕不是辦法!”
他說着話,黑白雙環輕顫,黑色的銅棺頓時掉落而出。
辜雀雙手舉起,毫不猶豫,猛然朝前一砸。
這一砸而出,只見前方時空頓時虧裂出一道道裂紋,如鏡面一般破裂開來。
並不罷休,辜雀再次朝前連砸數下,這區別於天地大道的時空,頓時寸寸崩碎開來,被天地大道再次取代。
“走!”
瑪姬一馬當先,極速朝前,衆人緊跟而上,繞過一道道空間裂縫,前方太初島再次映入眼簾。
那是一座神聖的島嶼,處處都瀰漫着璀璨的金光,像是那傳說中的極樂世界,是那麼的祥和,那麼的平靜。
它,似乎並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衆人懸在空中,看着四周一切的一切,幾乎都已然愣住了。
古怪,實在太古怪了,連四周虛空都破碎了,之前也明明看到山脈斷裂,古樹殘飛,但現在卻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衆人甚至不知道是去是留。
而顧南風的臉色卻陰沉得可怕,臉上汗水密佈,咬牙道:“這根本不是太初島!”
“嗯?”
瑪姬豁然轉身朝顧南風看去,所有人都朝他看去。
顧南風深深吸了口氣,沉聲道:“太初島我來過很多次,根本就不是這個樣子!或許你們不知道,太初島的景色聞名遐邇,三千銀瀑、絕崖懸石、倒掛枯鬆、風山雷海,這些都是我常去的景點,但現在全沒了,所有的東西都變了,我甚至連路都不認得了。”
聽到此話,天眼虎不禁喃喃道:“換島?”
此二字一出,衆人通體寒徹,對視一眼,皆看到對方眼中驚駭。
而很快,只見數道身影從那沐浴在祥和氣息中的島上飛出,瞬間便來到了衆人面前。
四個人,皆穿玄色長袍,長髮高束,臉色冷漠無比,渾身散發着強大的能量波動。
領頭一人氣勢磅礴,亂髮飛舞,更是不怒自威。
他看着衆人,還未說話,顧南風已然驚聲道:“紀天瀾!你!你竟然都出關了!”
紀天瀾目光轉動,沉聲道:“諸位強者來我太初島,氣勢洶洶,所爲何事?”
流川子朝辜雀看起,低聲道:“超越神君,初窺天道。”
辜雀點頭,忽然一步跨出,沉聲道:“在下辜雀,是太初島聖子紀嵐的朋友,特來拜訪。”
聽到此話,紀天瀾雙眼一眯,緩緩道;“紀嵐正在閉關,暫不見客,你不妨多等些時日再來。”
辜雀笑了起來,輕聲道:“不知我們需要等多久。”
紀天瀾道:“少則一兩年,多則七八年。”
辜雀又道:“那我求見貴島太上長老紀天行,他也是我的朋友。”
紀天瀾眉頭皺起,不耐煩道:“紀天行也在閉關,至少十年纔會......”
他話還沒說完,辜雀的臉色已然冷了下來,直接打斷道:“顧南風!紀天瀾是何人?”
顧南風眉頭一皺,疑惑地看了辜雀一眼,沉聲道:“紀天瀾,太初島著名太上長老,名震六島的天人強者,是太初島最具權威之一的存在。”
辜雀冷笑,寒聲道:“可就是這樣一個人,連自己的聖子死了都不知道!連自己的太上長老死了都不知道!你說怪不怪?”
顧南風咧嘴道:“不但怪,還有更怪的!紀天行就是紀天瀾的同胞弟弟,他從來都是喊的家弟,此刻卻喊了名字了!”
瑪姬緩緩伸手,把辜雀等人輕輕撥退,眼中已然是殺意畢露,寒聲道:“你到底是誰!爲何冒充太初島人?”
紀天瀾的臉色早已變得陰沉無比,厲聲道:“你們要幹什麼!我紀天瀾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難道還有假不成?”
顧南風沉聲道:“他是紀天瀾沒錯,但這裡一切都變了,他當然也變了。”
他搖頭嘆道:“這裡,應該和原始島一樣,都變了,甚至似乎連島都變了。”
話音剛落,紀天瀾已然大聲道:“有敵入侵!來人!”
聲音傳遍大地,太初島各處都飛出一個個強者,極速朝這邊而來。
瑪姬不禁冷笑道:“堂堂天人之姿,竟然叫屬下出來撐場子?還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看來這個地方的確變了。”
顧南風低聲一嘆,慨然道:“走吧!此太初島已非彼太初島了,當年玄黃老祖何等雄姿,一己之力開島開派,建立文明,卻沒想到頃刻之間被人顛覆,當真可笑矣!”
兔死狐悲,莫過於此,懸空六島現世五島,而五島之中,唯有歲月島沒去了。
其他四島,一個直接消失,一個改天換地,一個生靈塗炭,這太初島又徹底變了。
而這一切,衆人竟然連頭緒都摸不清楚,空有一身武力,但又不知道該把力使在何處。
顧南風、流川子、王頂天、唐義勇、天眼虎,甚至瑪姬,都把目光投向了辜雀。
似乎他,纔是這個隊伍的主心骨。
辜雀也知道自己肩上的擔子,他並未沮喪,只是淡淡道:“不急,是狐狸總會露出尾巴,或早或晚而已。既然沒有對我們出手,我們便靜觀其變則是。”
他說着話,輕輕道:“走吧!歲月島,你這個老島主該回去看看是什麼光景了。”
聽到此話,顧南風也是臉色有些僵硬,喃喃道:“兩百多年了,也不知道家人都怎麼樣了。”
辜雀道:“悄悄潛入,慢慢打探,我們有時間,不能操之過急暴露身份,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好。”
顧南風點頭,一馬當先,帶着衆人直直朝歲月島而去。
顧名思義,歲月島的歷史最悠久,據說是六島之中最古老的一個島。這顯然又和那一句“上古天塌,掉落巨石七塊,其一成山,深埋地下,其六成島,懸於空中”有悖。
按照後者解釋,應該是同時生成,但歲月島是六島歲月之長,卻又是衆人公認。
無論如何,終究是到了。
無論如何,衆人懸着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前方是透明的薄膜,薄膜之內,城池好大,樓宇遍佈,人如螞蟻一般穿行於街市之中,那車水馬龍、人頭攢動的喧囂,似乎已然傳了出來。
顧南風重重吐了口氣,像是要失去力氣一般,幾乎都站不穩身體。
他吞了吞口水,不禁笑道:“果然,我歲月島沒事!我就說嘛!有七大聖器之一的陰陽日月臺在此鎮壓,管他是誰,都無法興風作浪。”
天眼虎不禁大笑道:“不錯不錯!跑了這麼多個地方,就這裡有人煙氣兒!老子下去一定要多喝幾杯,解一解心頭的鬱悶!”
聽到此話,王頂天和唐義勇頓時眼中發亮,同時叫囂着也要喝酒。
喝酒歸喝酒,但辜雀卻是道:“注意別暴露了身份,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別他媽廢話了!誰不懂似的!”
天眼虎大笑一聲,幾個王八蛋勾肩搭背,頓時朝薄膜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