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可怕的巨吼傳遍天地,來自於蒼穹深處,那命格的壓制,讓衆人產生靈魂深處的恐懼。
顫抖!
所有人都在顫抖,包括數十位天人,包括韓秋和辜雀。
這是一個無法剋制、無法抵擋的感受,像是命運的主宰降臨,俯瞰着天下衆生。
銀河已經消失,但不斷有鮮血從天而降,猩濃惡臭,又像是帶着無盡的怨念和不甘。
所有人都不敢說話,皆臉色蒼白的看着蒼穹。
一千零二十四個黑色羅盤旋轉,天老所在的那邊時空似乎都融化扭曲,他像是真正融入了天道,窺探到了真正的秘密。
“哼!”
一聲冷哼忽然從天地的盡頭傳來,一座高達萬丈的恐怖金山忽然降臨,那巍峨的輪廓,壯美的體態,攜帶着無與倫比的壓力,竟然讓在場數十位斬道高手都覺得心悸。
無盡的金芒化作滔滔浪水席捲在空中,像是要淹沒一切一般,無盡的規則蔓延,那金山之上忽然又衝出一道道虛影。
每一道虛影都高達數千丈,散發着恐怖的威壓,極速朝這邊而來。
天老忍不住大吼道:“不好,是司馬永恆來了。”
辜雀瞪眼道:“那是永恆聖山?怎麼這麼強?”
天老大聲道:“你以爲司馬永恆那麼簡單?永恆聖山天聖宮深不可測,那些虛影都足以滅殺一切!”
辜雀道:“難道我又要用不朽劍芒?不行,那樣永恆聖山會毀滅的。”
“把這封信給他,記着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
天老聲音傳出的同時,一張白紙已然激射而出,被辜雀一把抓住。
他擡眼一看,只見那恐怖的金芒化作巨浪,已然將天地淹沒,巍峨的山脈,已然鎮壓而來。
數十位斬道高手,竟然都無法抵抗這樣一股力量。
“聖威!竟然是聖威!”
辜雀驚道:“司馬永恆動用了歲月島的陰陽日月臺!”
韓秋變色道:“來不及給信了,祭出劍芒,必須擋住!”
“殺!”
辜雀大吼一聲,又一片青葉祭出,化作橫亙天地的殺道劍芒,猛然朝前斬去,破碎無盡的時空,直接引起了可怕的湮滅。
不朽的大道幾乎無法用言語來形容,天地每一寸都有劍芒在穿刺。
“好!竟然是無上不朽!”
司馬永恆的聲音從極遠處傳來,辜雀終於看到了那可怕的陰陽日月臺輪轉不休,無盡的聖威散發出可怕的秩序鎖鏈,每一道鎖鏈都如龍一般橫亙天地,竟然將這一道劍芒鎖住。
驚天動地的巨響傳遍大地,聖器的秩序鎖鏈和不朽的劍芒同時崩碎,餘波如海嘯一般朝四周擴散開來。
“糟!大道級別的餘波根本擋不住!”
驚蟄天神大吼一聲,數十位天神同時吐血,不停倒退。
辜雀腦中轟隆作響,現在銅棺不在,對於這種級別的力量他根本無計可施。
完了,一切都完了,難道自己等人竟然是死在司馬永恆的手中。
看到那可怕的金山竟然擋住了餘波,辜雀忍不住罵娘,這王八蛋怎麼這麼強!
而就在此時,天空忽然響起了滔滔水聲,只見虛空忽然破開了一道巨大的裂縫,無知的時空之中,竟然席捲而出一道澎湃的黑水。
黑水咆哮如巨獸,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竟然瞬間蔓延了整個天際,可怕的規則之水將餘波完全擋住的同時,竟然還限制住了那滔滔金浪。
“懸空之河!”
辜雀和韓秋忍不住同時喊出,這黑水實在太熟悉了,在萬里大峽谷見到了好幾次,在黃州北部的時候,它更是衝了出來,擊退了道德真人和屍祖。
在懸空六島的時候也看到過他,擋住了銅棺。
至今爲止,辜雀都不知道它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有什麼樣的意義。
但它畢竟是出現了,依舊是當初那般可怕,將一切都淹沒,擋住了永恆聖山。
“又是你!我今日便一定要看看你到底是何方高人。”
司馬永恆大吼出聲,那虛空之中的無上聖器陰陽日月臺又開始輪轉了起來,而天老大吼道:“辜雀,快啊!”
韓秋毫不猶豫,直接用神蠶紗把辜雀包裹了起來,掩蓋了他的天機。
辜雀一步跨出,極速衝上天際,厲聲道:“司馬永恆!住手!”
司馬永恆依舊是一襲金色長袍,傲然站在虛空之中,朝辜雀看來,卻只能看到模糊的規則在流動。
“閣下是誰?還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嗎?”
司馬永恆的聲音冷漠無比,而辜雀已然道:“且看此信。”
他把天老的信扔了過去,被司馬永恆一把抓住。
司馬永恆眉頭緊皺,低頭一看,臉色瞬間一變。
只見信紙之上赫然寫着四個龍飛鳳舞的大字:“視若無睹。”
他身影僵住,只因他看了出來,這是自己的字跡。
他記憶力一直很好,自己絕沒有寫過這四個字。
既然二者都肯定,那麼只有一個結果!
他擡起頭來,眼神深邃無比,閃爍着智慧的光芒,沉聲道:“你們來自於未來?”
辜雀道:“天機不可泄露。”
司馬永恆沉默了好久,忽然道:“有點意思。”
他說着話,大手一揮,直接收起了永恆聖山,毫不猶豫地離開。
金山金浪和陰陽太極圖都同時消失,但辜雀卻無法放鬆,他看向了那滾蕩的懸空之河。
這或許也是致命的東西。
只是他還沒有反應過來,天老已然哇的一聲吐出了一口鮮血。
他整個人都開始龜裂,皮肉開始掉落,如當初第一次見他一般。
“天老,你怎麼了?”
辜雀忍不住驚叫道。
而天老已然大吼道:“可惡,天道在守護那一片世界,那一定是無間世界,實在進不去。”
辜雀道:“不要勉強。”
天老大聲道:“不行,事關重大,不看到無間世界我決不罷休,你不必管我,你幫護法。”
辜雀深深吸了口氣,和韓秋對視一眼,無奈點頭。
但是血雨似乎更加洶涌了,連大地都有了積血,濃郁的血腥味充斥,讓衆人心中忍不住有一種煩躁。
“吼!”
一聲巨吼忽然又從蒼穹深處傳來,帶着無與倫比的壓制之力,那是來自於命格的力量,讓衆人同時吐出一口鮮血。
韋陀天神臉色慘白,顫聲道:“這是蒼穹的聲音嗎?這到底是怎麼了?”
此話剛出,蒼天大地、寰宇四野忽然開始顫抖起來,像是每一寸土地、每一寸虛空都爆發着十級以上的地震,一切都在抖動。
“看蒼穹!”
驚蟄天神大吼一聲,只見無盡的星空在扭曲,蒼穹顫抖不已,吼聲不絕。
所有人似乎連站立都成了問題,靈魂恐懼到極致,甚至忍不住想要跪下。
而就在此時,那無盡的黑水,懸空之河轟然朝上,直直向着蒼穹席捲而去。
誰也不知道它要幹什麼,誰也不知道是誰在操控它。
它掩蓋住了一切,並最終消失在了蒼穹深處。
而蒼穹的顫抖更加劇烈,無數的吼聲傳出,數十位天神跪在地上,已經無法站立。
他們的靈魂受到無與倫比的衝擊,他們在吐血,而眉心之處,更是有一滴鮮血凝而不散。
那是魂血。
他們幾乎已然在死亡的邊緣。
蒼穹的顫抖,蒼穹的怒吼,他們終究無法抵擋,他們心中唯有恐懼。
辜雀還站着,韓秋也還站着,只因此時此刻,神蠶紗忽然覺醒了。
或許它也感受到了這一股可怕的威壓,它完全覺醒,沒有一絲保留。
它化作了垂天巨幕,散發着無窮道則,山川江河、錦繡世界、宇宙星辰都被演化而出。
辜雀和韓秋對視一眼,心中的震撼早已無以復加。
只是就在此時,蒼穹深處又傳來一聲聲慟哭。
那哭聲撕心裂肺,淚可徹泉,帶着無法形容的魔力,竟然讓在場所有人都淚如雨下。
像是靈魂深處有一股無法遏制的悲痛,讓他們忍不住痛哭流涕。
哪怕他們的意識是清醒的,都無法抵抗自己的情緒。
辜雀死死咬牙,痛徹心扉,那絕望的感覺始終無法抹去。
在這獨特的瞬間,在這悲痛的極致,在這生與死的界限之間,他似乎明白了很多東西。
生命真的很渺小,很脆弱,也很短暫。
很多東西,都值得用心去珍惜。
他一把將韓秋拉進了懷中,兩人緊緊相擁,這一刻,他們的心都連在了一起,不分彼此,徹底融合。
“快了!快看到了啊!”
天老大吼出聲,他只剩下一個骨架了,頭骨之中的靈魂之火還在燃燒,他依舊在探尋着。
只是就在此時,驚破蒼穹的聲音終於響起:“不甘心啊!”
這個聲音帶着無法形容的怨氣和絕望,讓衆人不停吐血,靈魂都幾乎要破碎一般。
“爲什麼!”
“爲什麼啊!”
“是我們錯了嗎!”
一聲聲哭喊和嘶吼從蒼穹之上傳來,衆人已經無法用言語形容這種感受。
“我們沒有錯!”
“我們可以死!但在死之前,我們要像人一樣活着!”
“一百年,一千年,一萬年,一百萬年,無論多少年,我人族世世代代,無盡子孫終究會走上這條路。”
“他們會徹底湮滅一切。”
“永遠不屈服!”
“永遠不屈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