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四章 極盡的追殺

驚天動地的決戰在萬衆矚目中結束,辜雀從最開始的毫無反抗之力,到最後實現了絕殺逆轉,完全是因爲道衍的推算愈發深化,徹底解構了世界和規則。

殞道之境的特質,在這一戰中展露無遺,可以清楚的看到它並不是一個境界,而是一個上下浮動的路。

由最初的衰竭戰力,朝後不斷演化的同時,依靠道的力量,不斷增強戰力,最後竟然打敗了大梵天。

但這一切並沒有看起來那麼容易,首先,可以深化推算,完全是因爲辜雀對道的理解有着足夠深厚和堅實的基礎。其次,他修煉混沌之道,和各種元素都不排斥,在理論上有推演的基礎。

如果不是修混沌之道,而是修殺伐之道,那麼推算到包容性的道,就可能產生排斥,最終靈魂撕裂,萬劫不復。

更重要的是,銅棺護住了靈魂!

否則他的靈魂也承受不住如此高強度的運算和推演,最終只會把自己憋瘋,走火入魔,灰飛煙滅。

太多的苛刻條件全部滿足,才能形成剛在這一幕的戰力,這一切根本就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成的,而是從修煉的那一刻開始,便已經在爲這一刻做準備了。

每一次感悟的積累,都有着決定性的作用。

大梵天強行抵抗着因果的侵襲,瘋狂朝前逃竄,速度快到極致。辜雀窮追不捨,虛空直接爲他繞開道路,甚至有罡風和空間擠壓着他朝前,整片天地都在幫他前進。

二者的速度基本上能夠持平,但辜雀的臉色卻很難看。

因爲他的靈魂快要堅持不住了。

這麼長時間的消耗,這麼深刻的運算,哪怕他的靈魂崩碎了上百次,哪怕他經歷過各自挫折,都已然無法堅持了。

他開始變得痛苦,像是一隻大手攥緊了靈魂,有脹痛感,也有撕裂感。這並不是很痛苦,但在這種拉鋸式的追擊之中,任何的不適,都會導致無可預測的後果。

他至少知道,自己的注意力變得渙散,身體變得疲倦,甚至連方向的轉換也不在那麼及時。

他強行調整着自己的狀態,但靈魂的消耗,根本不是靠元氣可以擋住的。

大梵天顯然也知道了這一點,他在等待,等待着辜雀倒下,然後就可以反殺!

反殺之後,再慢慢祛除這些惡之因果,一切都可以扳回來。

想到這裡,他忽然口中又噴出了兩口鮮血,鮮血漆黑如墨,其中還夾雜着內臟雜塊兒。

他知道,自己也快堅持不住了,如果自己先倒下,那麼辜雀必然可以殺了自己!

他會將自己裝進鎮界靈柩棺,以分身的力量,絕對做不到掙脫。

這一次來這片枯寂的世界,是爲了賣一個人情,本以爲分身過來便足以主宰一切,卻沒想到偏偏出了一個辜雀。

這個人當年慷慨而死,令自己也被迫自殺,想不到他竟然沒死,反而在幾十年的時間,發展到了這種可怕的地步。

不,也不算可怕,可怕的是這個人就像是殺不死一樣。

靈魂強大,身體不滅不壞,再加上對道的領悟,那詭異的功法,而且還有銅棺相虎,實在過於棘手。

本來這一切都不足爲慮,甚至連無上不朽都不足爲慮,但偏偏自己竟然沾上了世界級別的罪惡因果。

想到這裡,他幾乎忍不住要爆粗口,這羣人難道不知道留下因果是多麼可怕嗎?他們怎麼不提前將其消滅!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重要的是,自己一定要比辜雀堅持的更久,這場拉鋸戰,誰能堅持誰就能贏。

他雙拳緊握,忽然大聲道:“你們還不幫忙攔住他?我活着,大乘教纔會發展的更好,我將會成爲大乘教堪比浮屠無上世間解的存在。”

他實在不想說出這種話來,因爲無上世間解在他看來,也孱弱不堪,但此刻爲了蠱惑人心,也沒有別的選擇了。

聽到此話,慧能菩薩臉色一變,頓時大聲道:“給我擋住辜雀!”

一瞬間,周圍至少有十多個斬道境界的強者朝着辜雀殺來。

而下一刻,驚蟄天神已然大吼道:“要去幫忙?先踏過我等的屍體!”

聲音驚破天地,太宰金輪照耀四方,頓時將這一羣人直接攔住。與此同時,天老、道德真人、屍祖等強者也連忙衝了上來,打出一道道法則,將接下來的斬道高手直接逼退。

“放肆!”

慧能菩薩也怒了,大手一揮,足足三顆舍利子飛上天去,散發無量劫光,直接朝着辜雀照去。

而就在此時,一座偉大的聖山拔地而起,瞬間佇立在天地之間,將這佛光完全擋住。

司馬永恆冷笑道:“我永恆聖山在此,不朽之下,無人能破!”

“司馬永恆,我跟你沒完!”

慧能菩薩大吼,三顆舍利子死死纏住永恆聖山,而身影卻是直接朝着辜雀撲去。

司馬永恆臉色一變,大手朝下一揮,一道寬達萬丈的掌印直接凝聚而出。

而慧能菩薩厲聲道:“涅!”

說話的同時,手指直接伸出,一道可怕的佛光頓時洞穿了萬丈巨掌,把司馬永恆逼得連連後退。

他不禁喘着粗氣道:“這禿驢實在可怕。”

此刻慧能菩薩已然跨過了司馬永恆的防線,又把修羅界的幾位天神幾掌打開,爆發出無與倫比的戰力,佛光終於朝着辜雀照去。

天老大吼道:“辜雀小心吶!這老禿驢不好惹!”

佛光如浪,在辜雀眼裡只是一根根道紋而已,他舉起手中泣血刀,一刀驟然斬下。

一刀而出,風雲變幻,天地失色,演化出山川江河,數重世界,規則衍生,天地爲之避讓。

“呃啊!”

慧能菩薩暴喝一聲,雙手合十,硬生生將刀芒架住,法相金身頓時龜裂開來,口中的鮮血也噴涌而出。

他臉色驚駭無比,辜雀這一刀實在太可怕了,他想不到道衍運轉到極致之後,竟然是如此的強大,像是攜帶着整個天地的力量。

但無論如何,這的確幫大梵天爭取到了時間,距離被拉得更遠了,辜雀畢竟是被擋住了幾個呼吸。

他看向慧能菩薩,眼中寒光爆射,一字一句道:“你終究有一天會知道你錯的有多麼離譜,你會付出比生命更加慘重的代價!”

慧能菩薩微微一呆,猶豫了片刻,忽然大聲道:“這一切都是你搞出來了!辜雀,你罪該萬死!”

他說着話,再次一掌朝着辜雀拍去。

辜雀心急如焚,此刻哪有時間和慧能這個禿驢費勁,他幾乎已然堅持不住了,再撐下去,恐怕就真的倒下了。

那個時候,誰也擋不住大梵天要殺自己。

只是就在這個關鍵的時候,一個清冷的聲音忽然響起:“辜雀你追,我幫你擋!”

辜雀回頭一看,只見一個身穿灰衣的纖細身影極速而來,寬達的衣袍在風中獵獵作響,大手揮動之間,一道白光已然激射而出。

“因果之劍——極光!”

伴隨着冰冷的聲音,天邊的盡頭忽然亮起,又是一道白光激射而來。

兩道白光都快到極致,在空中融合在一起,如鈞天道劍一般,直接將慧能菩薩的佛光洞穿。

慧能菩薩連退數步,不禁驚道:“因果之劍?神蠶紗?合二爲一?”

他已經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氣息附在了靈魂,他並不知道,韓秋因果到底來自於哪裡。

但韓秋也承受不住這一股斬道巔峰的力量,身影直接龜裂,如斷線風箏一般掉了下去。

“韓秋!”

辜雀暴喝出聲,心中猛痛。

而韓秋已然咬牙道:“快追,此次不殺,將再無機會!你也必死無疑!別忘了,溯雪還沒醒,還在玉虛宮等你這個丈夫。”

聽到此話,辜雀鼻頭髮酸,差點沒掉下淚來。

他從來認爲男人應該去承擔一切,去拼殺,去流血,去讓女人和孩子過得幸福。

可是男人也有疲憊的時候,他殺了太久,他幾乎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全部透支了出去,他太累了。

但此刻聽到了這句話,又讓他精神振奮了一些。

“殺!”

他暴喝出聲,不知道從哪裡涌出來一股力量,又舉着銅棺朝大梵天追去。

大梵天此刻全身都在流血,血肉一塊一塊被腐蝕得掉落下來,已經可以看到金色的佛骨。

他也快堅持不住了,他太需要把這一股因果排除出去,但卻沒有任何辦法。

他衝刺着,感受着後面的殺意,他從未如此狼狽。

“辜雀!總有一天,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太久沒有體會到這種被追殺得走投無路的地步,他心中的恨意根本無法形容。

他堅持不住了,說話都不怎麼通順了,因爲口中的鮮血太多了。

而辜雀,辜雀的眼睛也在泛白了,身影也搖搖欲墜,幾乎快舉不起銅棺了。

要殺大梵天,他必須要保持最巔峰的狀態,必須要保持道衍的極致運算,否則就沒有這個實力殺他。

但堅持不住了,透支幾乎已然達到極限了。

無盡聖山之處,金雲之上,昊天衆妙和天姬的身體也不禁繃緊。

這是最後的時刻了,他們的賭注並不小,而對於天姬來說,還有辜雀的命。

她目光之中有掩飾不住的憂慮和擔心,猶豫了片刻,它終於忍不住踏出兩步,輕輕道:“辜雀,如果你能殺他,我就答應你一個條件,什麼條件都可以。”

聲音並不大,很溫柔,卻傳遍了世界,深深傳到了辜雀的耳中。

什麼條件都可以?那豈不是可以讓她重新做自己妻子?

辜雀大口呼吸着,忍不住大笑出聲,不知道又從哪裡涌出來一股力量,極速朝前追去。

大梵天瞪大了眼,心中幾乎已然絕望。

須彌大覺者不禁道:“天姬,你作弊。”

天姬冷冷道:“你不服你也可以言語支持。”

須彌大覺者一愣,隨即大聲道:“無量佛子,你若是能殺了他,我也答應你一個條件,什麼條件都可以。”

聽到這句話,大梵天差點沒把肺給氣炸了,口中狂吐鮮血,大怒道:“條件你媽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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