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千天機》63第六十三章守樓者
就在皇甫巖他們離開這一方初開世界的瞬間,一道倩影憑空出現。
桃色輕裘,像一棵單長在崖壁陡峭上的孤獨桃樹,隨風招展,盡現柔美,也略帶寂寞。頭頂盤着青絲,如沙丘傲立,而散着的髮絲,如柳條,齊腰靈動,在創世的狂風中寫意着飄逸。
星睛月眉,目帶幽光,直比夜空中閃爍的星光。花容雪顏,潔賽冰雪一點寒,味逸孤梅數縷香。
裙襬似清溪澗水,潺潺流淌,那裙襬細聲輕語,彷彿在和這方初開世界訴說歡樂,就像澗水對高山的眷戀和仰慕的情景。
她凝眉不語,只見從懷中取出一瓶,左手輕拈,往空中一揚,一塊火焰狀的冰塊奪口而出,飛出創世之湯裡,逐漸消融成水,與創世之湯融合在一起,劇烈翻騰,就像是海里的蒼龍,時而潛入海底,暗流涌動,時而騰空海上,巨風狂舞。
下一刻,她右手上也現一瓶,同樣是優雅的輕輕一場,數點甘露迎風化火,熊熊燃燒,好比那烈焰凌空,只不過,這烈焰是無色透明的。但見空間扭曲,如皺紙一般,雜亂不堪。
隨着她的兩次揚手,這一方世界的燥動逐漸偃旗息鼓,迎來了羸弱的氣息,帶出了微微的生機。
但這些氣息和生機僅僅只是虛弱的脈博,輕輕地脈動,缺少動力。
但是即便如此,創世之湯起來變化,開始凝固成形,或成圓如珠,或變方似石,或化風幻霧,或聚陰現形,或散陽畜勢。
於是,這一方初創的世界有了些許靈動,就像是一顆剛剛形成的心臟,微微地悸動,跳躍生的希望和生的氣息。
看着這一切,她終於笑顏逐開,喃喃自語道:“這皇甫巖也真是的,把創世混火和創世沌水一滴不剩的取走,虧是他幹得出,也不知道剛纔是個什麼情況,這總算是彌補了一些了”。
她就是小琴,帶皇甫巖飛的小琴。
這一刻的世界,雖然很靜,但細聽之下還是有一些跳動的聲音,那是原子的歌聲,分子的交耦,那是弦上的韻律和飄逸的音符。這不同於星墳荒地,那是星辰死後的墳地,寂滅寞靜非常,只會瀰漫死亡的氣息,而了無生機。不過爲時不晚,這裡不會變成星墳荒地了。
如果不是因爲她的出手,那麼身爲守樓者的皇甫巖必將受到星墳荒地的死亡氣息所吞噬,最終形成走肉的喪屍守樓者,萬劫不復。
而她自己也會受到牽連,畢竟她在這一世界也留下了自己的花。身爲守樓者的她,而且還是上了千界榜的她,是不允許自己有星墳荒地的,所以她一直在忙,忙着把搖攔扶正,她不會輕易讓任何還在襁褓之中有她參與的世界變成星墳荒地。
也就是說,她與這一方世界有了牽掛,同時,她對皇甫巖也擔憂起來,身邊守樓者,她知道,許多失敗的喪屍守樓者多數就是在這開始的時刻,越陷越深,直至萬劫不復,墜落成熵樓者。
她在皇甫巖身上發現了一股股她熟悉的氣息,這讓她沉思了一會。
她猜測,這皇甫巖的大千樓裡的那九扇門恐怕一扇都沒打開,可奇怪的是,他竟然能在沒開大千樓的門就來到一方鴻蒙之地,難道是……,不過隨後小琴自己搖搖頭,推翻心中的推想,自己在心間說道,那是不可能發生的事。小琴不再想下去,只是細心地觀察着這個襁褓之中的世界。
在做好這一切之後,小琴再次環顧四周,確認無誤之後,只見小琴她又輕手一揚,憑空出現一道光陣,像一扇門。隨後她輕盈地飛進門,像月華之光消失在黎明前的夜幕中,不見蹤影。
小琴她並不知道,就在她進入光門的時候,這一方世界彷彿閃爍着無數雙眼睛,肅然起敬地目着她,直到她那一抹倩影消失在光門後,才逐漸停止閃爍,又歸於安靜中。
就在這扇光門消失殆盡的剎那間,突現一道天光,晶瑩剔透,如虹橋。
橋的這頭連着這個世界,橋的另一頭在天之盡頭。
就在這時,虹橋上走來一個人,神威浩然,正氣如虹,面帶威儀,目露寒光。着黃金盔甲,持黃金方戟,盤黃金腰帶,戴黃金髮冠,穿黃金絲靴,套黃金手鐲。
“咦,這方世界竟然有兩位守樓人的氣息,而且其中一個還是未歸位的無知者,好在另一個彌補下錯誤,不然這方世界可要毀了,我且幫一幫他們一二”,他在虹橋四顧五望之後,自言自語道。
正說着,他便持戟凌空揮了數下,天地之間,頓時清者升盈化作天穹,濁者降沉化作地彊。
隨後,他又持戟指天畫圓,頓時一環彤日光芒千丈,亮空初見,而後他持戟戳日,順勢東沉而下,剎那間,天幕如漆般濃黑,伸手不見五指。
下一刻,又見他指着夜幕,用戟畫了一彎鉤月,頓時華光如瀑,盈泄千里,之後他拭汗,揚手把汗向夜幕中揮灑出去,只見繁星斗現,滿目皆是星辰。
就這樣,日出西峰東眠去,月上西川東夢來。這是一個日從西升,月降東去的世界。
然後他呼出兩口氣,一前一後,一熱一冷,頓時陽氣衝宵,陰氣俯地。陽陰交替,成雲化霧,起熱承冷。
接着,雨開始悽下,逐漸磅礴,最終那雨下得很有氣勢,盆傾瓢潑。雨滴如球,砸向大地。
一剎那,山谷橫現,陡峰突來,裂口縱生,巨海驟成。
又見他割破手指,揮揚血滴,血滴入塵,化生豔花翠草,長成綠木青樹,衍生走獸飛禽。
片刻之間,這一方天地世界,就嘻鬧喧囂,有狼嚎嗷嘯,有虎吼震響,有猴叫雜聲,有鳥鳴啾音。
有風有雨也有虹,這邊風雨,那邊晴。有霞有云也有霧,剛剛晴空萬里,隨後雲霧繚繞。
不出多時,這已然成爲生機盎然的世界,只是那洪水還在泛濫。但是他只能做這麼多了,再多一點,他會像那傳說中的盤古,英年早逝。化作須臾山。
然後他轉身離去,沿着虹橋,踏上來時的路,頭都不回,果斷伐決的消失不見。
就在他消失後,這方世界出現了一尊大千樓,和皇甫巖的大千樓一樣,只是額匾稍有不同,上書,“零樓”,旁邊有一對聯,左邊是“零上大千,零下小千,中間歸零”,右邊則是“能上爲上,能下爲下,無界復始”。
隨後這座“零樓”射出一道光,溶入十二品淨世白蓮留在這方世界的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