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哦!哦!”
狼羣的嚎叫之聲,在雪原上久久的飄蕩。而楚天也在這一刻露出了欣慰的笑色,他賭對了,他沒有救錯人,李天罪確實不是一般的人。
其實楚天不知道,他一直以爲李天罪身上的這種氣息,是遺傳或者是獲得了某種狼性。但是其實,像是狼、象、鼠這般羣居性的生物,它們的集羣性也決定了它們需要首領;而這些首領其實並非是從種羣之中選擇的,絕大部分的首領,它們天生便有領袖血統。
而世間有一些人,天生便具有這些生物族羣的領袖血統,而李天罪或許就是這樣的人。
雖然這批雪狼在真正的狼族之中不算什麼,收服這樣一批狼,換許多人來都是可能的,但楚天賭的卻是將來。
北境是狼的天下,並且是羣狼的天下。在世界任何地方,都是可以看見狼的,不過在炎熱的南方或者東方,狼往往是獨狼,唯有北方雪域的狼最是團結強大。
楚天也知道在西方的一些草原荒漠之地,也有狼羣。不過那卻多是體型巨大的鼠狼……
狼,象,鼠;它們雖是血脈完全不同的三個物種,但是據說在遠古時期,它們的祖先是相同的,以至於到了而今它們依舊可以彼此相交,產生後代。
鼠和象相交產生的後代叫鼠象,鼠和狼相交的後代叫鼠狼,狼和象相交的後代叫狼象……
鼠象和狼象在軍隊中的地位是無可比擬的,狼象兇猛,適合衝鋒陷陣;鼠象力大踏實,可用以搬山開路運送軍資。
而楚天若想復國,沒有自己的狼軍象軍以及鼠軍是萬萬無法無法做到的。從帝邊高原那般偏遠的地方發軍,沒有道路和運送物資的靈獸軍隊,根本無法做到,而要開闢道路,非鼠狼鼠象不可。當然,控制這些靈獸的前提是,你必須要能控制它們的首領。
也可是,大凡是鼠狼鼠象,或者是狼象,它們一般都是有固定的種羣數量的。你控制一匹狼首,也僅能控制一批獸隊而已,這對於浩大的軍隊工程,無異於杯水車薪。
而像李天罪這樣的人,他定然沒有刻意的訓練甚至強化過,但他本是可以控制狼羣甚至控制狼首的。也就是說,若是將來他的實力更強了,他說不定能直接控制狼首,到時候他一個人便可控制數十上百的狼隊;而那時候,得他之幫助,楚天的復國路上,將得無可形容的助力。
李天罪受傷了,並且傷的不輕,不過楚天卻並未給他治療。他是新的狼首,狼首身上有傷,這乃是強大的標誌,楚天必須要他在狼羣中樹立威信,不單只是爲了他的復國,也是爲了他們在北境的歷練。
李天罪的年齡,比楚天還要大上數月,不過在楚天面前,他卻更像一個弟弟。特別現在楚天還有五祖幫助,所以李天罪跟着他,無疑是最好的。
他對李天罪的培養,也並非是爲了利用。
包括聖途時候的李知恩,許塵等人,楚天都是真心結交,也對他們真心幫助的。而真正被他威脅並且利用的人,是段雨軒,不過也即便是段雨軒,也不能說是楚天在利用他,因爲他當初是心甘情願爲了利益而事身杜景瑞的。
杜景瑞的算計段雨軒即便不知道,但他卻也是有估計的,所以他的結局可說是自找。當然,楚天對他並不瞭解,並且待將來他身上掌握的權利全部交出之後,楚天也是不會再難爲他的。
且不說對誰利用,即便他真在利用一些人,但爲了復國,使用一些手段也是無可厚非的。這個世道本就是如此,有些人必須要真心相待,但有些人則必須要利益相交,更有一些人則必須要給予壓力,武力脅迫。
世間萬法皆有度,懂度纔是聰明,而一味死板的人,必然不得善終。
李天罪慢慢爬了起來,他轉頭看了看楚天,他眼中的狼性消失了,隨即又是輕鬆一笑。楚天也笑了,因爲這一刻,李天罪似乎也發現了自己的能力和使命了。
這之後,他二人雖依舊在趕路,可他們卻不用自己走了,而是騎上了狼背。
雪狼在雪中行走的速度極快,並且他們還是夜以繼日的趕路,所以不幾日,他們便進入了北極極境的範圍。
即便相隔只有一步,但北極境給人的感覺卻是不一樣的,在那分界之前,雪狼也是再不敢邁步。
看着遠處,楚天儼然可見那淺色的夜幕正在以緩慢的速度在向外擴張,他知道,當那夜幕和這邊際線完全重疊的時候,便是北境的永夜了。而那個時候,北境裡便會有一些東西要甦醒過來……
“楚天,你害怕嗎?”
看着那夜幕,李知恩的眼睛沒有任何的色澤。他似乎很平靜;不過他卻有話要問楚天。
“我害怕。”楚天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回答了他。
過了好久,楚天才又繼續回答他道:“雖然我害怕,但我卻更興奮。”
“爲什麼?”
“因爲我將踏足一塊我從未進入過的領地。我或許會死,但只要我活下來了,我必將得到極大的收穫。”
“但你是親龍人啊,那些收穫會是你的麼?”
楚天轉過身來,他真懇的看着李天罪,認真道:“天罪,物質上的東西是你在乎的嗎?”
李天罪的眉頭皺了起來,他好似是在玩味怎麼回答楚天。
“我小時候所在的那個家族,他們最珍貴的東西是靈元草,家族之中唯有天賦極佳的人才能得,而我只能在一邊羨慕別人。後來我成長了一些,又覺得元技很重要,便四處爭取爭奪……;但是現在,靈元草和那些元技兵器我都已經不喜歡了。”
楚天的話,讓李天罪的額頭皺的更緊了。
“天罪,親龍人這個詞,若是你把他背在身上,則它的累贅,但若你把它墊在地上,則它是平臺。”
“是啊,但是真能做到心中所想的,世間有誰?”
楚天再次沉默了,李天罪也是很聰明的,在這之前他或許還沒有反應過來,但在經歷了雪狼的事後,他的內心卻對楚天有些害怕了起來。
是的,他自己身上的有些東西,連他自己都沒有預料到,但楚天卻早已看了出來。憑藉他身上的一點閃耀,楚天便敢冒險救他,給予幫助,這是何等可怕的眼光和先見,而有這等眼光的楚天,會是一個平凡的人嗎,他的身上會沒有故事嗎?
他的內心依舊是尊敬楚天的,只不過尊敬之餘,他卻也希望楚天對他坦白一些,希望楚天能真正的把他當成朋友,當成兄弟。
對於李天罪的反應,楚天表情雖然凝重,但他內心不僅不生氣,相反他還有些高興。李天罪會關注這些問題,這說明他已經徹底的把自己當成了兄弟,並且他已經不再稚嫩了。
“天罪,你說過你來自夏國,天榜第一的洛長生是你的偶像。但你卻沒有說過,你的家族在夏國的地位。”
“我的家族沒有地位,我父親是北方邦車隊的一位工匠。”
一位工匠的兒子,能走進聖學院,其實是相當不容易的了。只是其實,李天罪的父親並非是一般的工匠……
“我救你,確實是看中了你身上的天賦。但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我在那成千上萬的聖子之中,偏偏會對你有這種感覺。”
“什麼感覺?”
“很親切的感覺,我覺得你以後能幫助我,並且我離不開你。”
“爲什麼?”
“我想做一件很大很大的事情。”
“什麼事情?”
楚天轉過了頭來,他看着李天罪那抓痕依舊清晰的臉,一字一句道:“復國。”
“帝邊有國可復嗎?”這句話,顯然已經暴露了李天罪對帝邊和楚天的瞭解。因爲楚天的關係,他自然也是打探過帝邊的信息的,而帝邊多少年來都未統一過,皇城也不對其管轄,所以他的復國一說顯得有些無厘頭。
“帝邊沒有國,但卻可建國。”
“嘶!”
李天罪環顧四周,同時他臉上的色澤改變了,他激動的更湊近了楚天一些,雙瞳驚愕的瞪着楚天,有懷疑也有驚訝,他追問道:“建國,你難道想對付武朝?”
李天罪的話是忤逆的,但同時它也是滑稽的,只是這句話卻並不好笑,因爲它毫無笑點。不說領會皇族的威嚴,見證那威嚴震天的護國之軍,護國之將,單單隻說而今皇族和皇親中出現的那些天才。
龍家,木家,李家,宋家,白家……。地殿親龍會,魂殿守墓人,天殿天童人……
龍君魂,龍君樹,龍君池,龍君臨,木兮言,木木童,木流風,木流川,宋天寶,宋天終,白無痕,白朗,武政,武皇蟲,武皇神,武蝶,武塵……
這些曾經或者是現在正在聖學院風生水起的人名,哪一個不代表着皇族的高貴地位;而且除了這些人之外,還有無數的龐然大物在效忠他們。有這些人這些勢力在,誰敢對皇城有其他想法,並且連這些人都無法戰勝的話,那誰又敢想忤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