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第169章 毫無城府趙祈安(4K)

承平宮內。

“噠!噠!”

一間幽閉的院中,鞭聲呼呼響起。

姬皓宇手拿着烏鞘鞭,胖乎乎的臉上沒了往日的和煦,滿是猙獰。

“噠!”

他揚起烏鞘鞭,奮力抽打了下去,用力之猛,連帶着臉上的肥肉抖動。

而在大殿之上,一名年紀不大的小宦官整個人縮成一團,身上衣袍裂開數道口子,那衣服口子下露出的皮膚上是一道道鞭痕。

隨着鞭子落在小宦官的身上,那衣袍再次被抽裂了一道口子,皮膚被抽得留下一道血印子,血珠子順着傷口往外滲。

“殿下饒命,殿下饒命!”

慘絕人寰的哀嚎聲在殿中迴盪,緊跟着便是哭喊求饒的聲音。

可他越是哭喊,姬皓宇就越是來勁,鞭子抽得越來越狠,嘴上也在罵着:

“我的花被你養死了!你是不是和我作對?”

“你們他媽的,爲什麼都要和我作對?”

“我就是他媽的這麼好糊弄麼?”

平日裡,他從未說過一句粗鄙之言。

他熟讀經綸,與人交談,多是引經據典叫人信服,朝臣之中無不稱讚他有“大雅之風”,有“賢君之資”。

可現在,他卻是句句不離粗鄙,惡毒的咒罵。

一開始,只是在責備這小宦官因爲疏忽而養死了他的一盆喜愛的花,但後來的咒罵卻漸漸從這件事上偏離。

像是要將往日壓抑在溫良恭謙的表面下,日積月累的負面情緒都宣泄出來一般。

“哈赤、哈赤……”

宣泄過後,姬皓宇喘着粗氣,惡狠狠得看向地上的小宦官。

可那原本哭喊求饒不止的小宦官已經昏厥了過去,軟趴趴倒在地上。

他用腳尖踢了踢小宦官的身子,卻沒有半點回應。

這讓姬皓宇頓感無趣,罵咧了一句,將手上的烏鞘鞭一把扔在了地上。

他走到一旁的茶座旁坐下,將衣襟敞開,露出白晃晃的肉來,身上的肥肉一層層堆迭下來,配合着那氣喘的哼哧聲……

像一頭大肥豬。

如果只論身形外貌,與當今被世人戲稱爲“豬龍皇帝”最像的兒子,便是二皇子姬皓宇。

只是肉山一般的天武皇,給人帶來的是一股前所未有的壓迫感。

哪怕是趙祈安,在他面前也盡顯小心,將內心的一根弦緊繃起來,哪怕是簡短的幾句交流,都得在離開之後反覆在心中覆盤幾遍。

但姬皓宇的肥胖,只是讓人察覺到他的虛弱。

他沒有武道基礎,肥胖的身體令他身體更加孱弱,哪怕是拿鞭子抽打下人,反倒是把自己累得不行,發出豬叫一般的哼哧聲。

他拿起茶座上的茶壺,仰頭給自己灌了幾口茶水,伸手隨意得擦着下巴。

也就在這個時候,偏殿的門被打開。

福公公走進殿中,看到地上奄奄一息昏厥過去的小宦官,以及坐在一旁敞胸露腹的二皇子,眼神中閃現過一絲詫異。

但他什麼都沒說,只是把頭埋得低低的,邁着小碎步朝着姬皓宇走來。

“殿下。”

福公公來在姬皓宇身前,欠身行禮。

姬皓宇伸手指着地上的小宦官,說道:“他把我的花養死了,我最愛的那盆蘭花。”

哪怕是在自己最親近的心腹面前,他也會爲了這種事找一個藉口。

好像這樣做,就給自己的殘暴有了合適的理由,他依舊是那位以“仁愛、賢良”著稱的皇子。

可福公公記得姬皓宇不愛蘭花。

承平宮中,也從未種過蘭花。

福公公低垂眼簾,恭順道:“是奴才管教不嚴,奴才這就將他帶下去好生責罰。”

“算了,我已經懲罰過了,這事兒就這麼過去吧。”姬皓宇擺了擺手,適時得表露出自己的大度。

他詢問福公公道:“你來這兒做什麼?我不是說了,我想一個人安靜會麼?”

“殿下,有客來訪。”

“可是外祖派來的人?”

“這……倒不是。”

“那就不見!”

“是,那奴才這就去知會海青子爵一聲,讓他先回府去。”

姬皓宇愣了一下,旋即喊住了福公公:“等等,讓趙祈安進來。”

福公公沒有問姬皓宇爲何改變主意,依舊是低眉順眼的應着:“是。”

……

當趙祈安再次來到承平宮內,依舊是在待客偏殿等候。

當他見到姬皓宇時,姬皓宇依舊是滿面笑容,熱情相迎。

“這些日子,來我這兒求情的人太多,險些就將海青你也給拒之門外了。坐。”

二人落座之後,趙祈安這才問道:“殿下何出此言?”

姬皓宇說道:“這幾日外祖肅清朝堂,不就是你獻上的名冊引起的麼?外祖要整治他麾下與老三接觸的那些人,有些人坐不住,有的去了外祖府上求情,有的不就求情求到了我這兒?”

說到這兒,他臉上浮現出些許厭惡之色:“他們還敢來找我求情?既然背叛過我,我哪裡還敢用?真到了將來……我是要去賭他們的忠心麼?”

趙祈安安靜得聽着,直到姬皓宇發完了牢騷,才適時地說了一句:“幸好吳相是站在殿下這邊的,有吳相襄助,想必殿下身邊很快就都是忠心可用之臣。”

“海青你真是……看得太表面了。”

姬皓宇看向趙祈安,面上流露出些許的無奈。

他與趙祈安接觸,說實話看重的不是趙祈安,而是趙祈安背後的趙家。

只是原本趙家在京中勢力,皆是安守道安院長代爲打理,而安院長確實是了不得的大人物,但哪一個皇子敢與白鹿書院的安院長接觸?

老三敢麼?

京都城裡,誰不知道安院長與國師曾有過大道之爭?

誰敢冒着交惡國師的風險,去安院長面前獻殷勤的?

就連父皇都選了“謫仙”,沒有選“至儒”,他們哪個敢做出與天武皇相左的選擇來?

但他們也不敢交惡安院長,至少姬皓宇不敢。

所以在此之前,誰都知曉趙家在京都城生意做得很大,但所有人都默契得當做沒看到。

而現在,趙家竟然讓自家大少爺入了官場,而且也投注了一定的資源在趙祈安身上,連大名鼎鼎的鬣狗官都給他當了副手……

這似乎是一個訊號——東海趙家要將趙祈安推到臺前來了!

姬皓宇覺得交好趙祈安,多少能夠交好到東海趙家。

即便到最後沒撈到什麼好處也不要緊,有棗沒棗打三竿的。

這也是姬皓宇對趙祈安一直表現得這麼友善的原因。

不過經歷了身邊這一番爾虞我詐,姬皓宇看身邊誰都覺得可疑,這些口口聲聲對自己效忠的傢伙,指不定都騎在牆頭上,看着風往哪邊吹,他們就要齊刷刷往哪邊倒。

反倒是初入官場的趙祈安,在他眼中“沒那麼多心眼子”,也“沒那麼多城府”,雖然說話耿直、難聽了些,但現在聽着倒是讓人喜歡他這份“真摯”。

他輕嘆了一聲,在趙祈安面前也沒那麼多彎彎繞繞,直截了當道:“若按我的想法,自然是要將背叛過我的人全都‘一刀切’,可外祖不那麼想,他只想殺雞儆猴,你莫看這幾日朝堂上鬧得厲害,但實際上只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撤了些不痛不癢的官職罷了。”

“我昨日去吳府去見外祖,本想讓他給個解釋,可他就給了兩個字——政治。”

“狗屁的政治,說白了他手底下沒那麼多人補缺,他覺得我是要安插我自己的人上位。”

“是,我確實是這麼想。可我與外祖之間,不該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麼?我若是能安排些自己人去朝堂要緊的位置,不是更能夠收攏人心、樹立威望麼?可我覺得他在防着我!”

這些話陪在姬皓宇心頭許久了。

可他找不到人傾訴。

和身邊太監傾訴麼?這些太監大多數這輩子都還沒走出過承平宮的門,能聽懂個狗屁!

至於他手下那些官僚……他不敢說。

他身邊這些官員,哪一個不是吳相送到他身邊來的?

哪一個沒打着“吳黨”的標籤?

他早在幾年前就察覺到這一點了,也試着自己培養了一些人才,可他自己辛苦培養起來的幾名人才,現如今一個個都只能當些芝麻綠豆般的小官,連一個能參與朝政的官都沒有。

自己外祖在有意無意地打壓他自己栽培的勢力!

這“鬥雞宰相”,連他自己親外孫都鬥!

真該死!

到頭來,這些話,他竟然只能說給趙祈安這個嚴格來說都不算他這一派的外人來聽。

至少趙祈安是死裡得罪了老三,也完全接觸不到吳相。

即便如此,姬皓宇也只敢和趙祈安說一半心裡的牢騷話。

趙祈安默默聽完,眼神中有些詫異。

他都沒想到姬皓宇竟會找他傾訴這些。

這點城府……讓人失望。

趙祈安能說什麼,只能說:“應該只是誤會,二殿下無需多想。”

姬皓宇苦笑着點頭:“是,只是我多想了而已。”

他也沒指望趙祈安能給他出個什麼好主意,今日和趙祈安說這些也只是發發牢騷,找個人傾訴而已。

姬皓宇轉而問道:“說來光聽我說話了,海青今日來尋我,可是有什麼事?”

他知道趙祈安是個不喜交際的人,一般找上門來那肯定是有事的,若沒有事請都難請來。

趙祈安說道:“今日來,是想請殿下幫個小忙。”

“何事?先說來聽聽。”

“我有一名近婢,乃是阿努弋國滅國後被賣來京都的異族奴,我曾許諾她爲她尋找親眷,只是查遍了京中也不曾發現她親眷下落,後來打探到皇宮內買了一批阿努弋國的奴隸,不知那批奴隸現在在哪?我想查一查我這近婢的親眷在不在其中。”

趙祈安沒有着急將懷裡的東西交給姬皓宇,而是問起了這件事。

他說得,倒都是真的。

當初買下醜奴之後,他就已經大致查到了醜奴的來歷。

當初大皇子的“徵遠軍”攻破阿努弋國,許多阿努弋國的戰士成了大幹國的奴隸。

醜奴是阿努弋國的皇族王女,不知怎得流落到普通牙行當中。

她要尋找的,應該也是阿努弋國的皇室遺族。

趙祈安私下曾幫忙尋找過,只是查到阿努弋國的俘虜中除了一些普通人被當做奴隸流入牙行之外,其中真正的精銳卻是下落不明。

阿努弋國和大幹國不同,這是個全民皆武的小國,即便是普通人都不遜色八九品的武夫,更別提那些修行了武道的異族,即使只有一千來號人那都是不得了的戰力。

趙祈安身邊留着醜奴,就是想要這一支異族精銳。

可查來查去,整個京都城都查不到下落。

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了——這些異族精銳在皇宮裡。

這事兒一牽扯到皇宮,即便是趙祈安也不方便再查了。

畢竟他買下醜奴的時候,魏老太監已經不是能夠和五侯千歲掰掰手腕的“大內官”了,只是個在他麾下討口飯吃的“魏供奉”。

這事兒也就只能耽擱了下來,一直到如今與姬皓宇關係交好了一些,他纔想着通過姬皓宇查一查。

姬皓宇聽了趙祈安的話,皺眉不解:“只是一個私奴,至於海青你這般上心?”

趙祈安不動聲色道:“順手爲之,若是殿下不方便就算了。”

姬皓宇笑道:“沒什麼不方便的,只是些私奴罷了,我派人問問就是。不過宮內的異族奴不少,你那私奴是哪一族的?”

“被徵遠軍滅國的阿努弋國。”

“阿努弋……”

姬皓宇眯着眼想了一會,但對這個詞陌生的很,於是也就點了點頭:“行,我讓阿福在宮中掃聽掃聽,有了消息就讓人去你府上告知。”

“多謝殿下。”

趙祈安道謝過後,身子頓了片刻,這才伸手入懷,取出了一本牒文冊子,放在了兩人之間的茶案上。

姬皓宇低頭,看向那本牒文冊子,眼神發直。

上一次,趙祈安也是這般不緊不慢得掏出一本牒文冊子,擺在他面前。

和現在這本……一模一樣。

“海青,這是……什麼?”

趙祈安目光落在茶案上的牒牘冊子上,答道:“我曾爲我那近婢尋找親眷之時,查了些牙行,未曾想尋找那近婢親眷下落之事沒什麼收穫,反倒是查到了些有些棘手的東西。”

“我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處置,要不……”

他擡起頭,看向姬皓宇,目光變得深邃了起來道:“殿下替我拿個主意?”

身體恢復差不多了,就是還流鼻涕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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