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一陣狂風,吹開了麒麟殿的大門。
狂風涌入,吹得殿內簾布獵獵作響,靠近大殿門口的幾張食案更是被吹翻一片,杯盤狼藉。
趙祈安只覺得心頭似有針扎般的感覺傳來,那是武者對危機的直覺在向他預警!
他猛地擡頭看向殿外,只見大殿入口之外,匍匐着一隻巨大的怪鳥。
此鳥通體烏黑如墨,外形極似烏鴉,可其身軀卻足足有十餘丈之長,擋在大殿門口,竟是將殿門堵得嚴嚴實實,看不清外頭情況。
而籠罩在他心頭的危機感,就是從殿外方向傳來。
禁衛軍是幹什麼吃的?
趙祈安有些錯愕,今日可是萬壽宴,皇宮之中再無比今日佈防更爲嚴密的時候了。
京中六衛,並不全是酒囊飯袋,其中武道強者不在少數。
更何況除了京中六衛之外,今日宮中還有東廠和巡天監的高手在,照理來說不可能有人能夠闖到這裡來。
除非……是故意放進來的?
正當趙祈安疑惑之時,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殿前百官頓時陷入了驚怒之中。
“大膽!”
“何人敢在御前行兇!”
在幾聲怒喝聲中,殿中幾名武官起身便要迎敵。
莫小看了朝中武官,能夠以武道入仕途者,皆爲武者之中的翹楚。
趙祈安已經隱隱感覺到幾名天人武者的血氣在迅速爆發。
大戰……似是一觸即發!
可就在這時,卻有一聲爽朗的笑聲打破了僵局。
“諸公莫要驚慌,此乃我爲父皇所備賀禮。”
尋聲看去,卻是大皇子姬武昌從食案後站起。
在衆人驚疑不定的目光中,姬武昌行至御前,款款下拜:“驚擾父皇,兒臣罪該萬死。只是兒臣爲父皇準備的壽禮,兒臣也不知何時能夠送達,只能讓人緊趕慢趕送來,幸好,未耽誤了壽宴時辰。”
高臺寶座之上,天武皇良久才緩緩開口,語氣比之之前的溫和,冷淡了不少:“什麼禮,值得皇兒你如此大費周章?”
姬武昌躬身道:“請父皇邀送禮之人入內。”
“準!”
隨着這一字落下,殿外那巨大的黑鳥之上,有人翻身下來,快步入內。
那是一個充滿着野性的男人,上身一件獸皮短褂,露出肌肉飽滿的胸膛,皮膚宛若古銅,下身只穿着一件獸皮裙。
他身上滿是刺青,紋着似熊似虎的猛獸圖案。
“小巫主?”
“怎會是他?”
“他不在他的巫疆蠻荒地待着,怎還敢踏入京中?”
殿前百官之中,似有不少人認出了此人來歷,一時間大爲吃驚,議論聲四起。
趙祈安聽到了周圍人的議論聲,看向那野性男子的眼神中多了一抹詫異。
巫疆族聖子,小巫主蚩延?
他手底下,如今尚有被這蚩延擄走十幾年的魏琪,還有魏琪爲其誕下的子嗣魏昭鳳。
他本以爲自己和這小巫主不會有什麼聯繫,也不認爲得罪了國師的蚩延還敢入京都城,可沒想到這麼快就見到了,而且還是天武皇的壽宴之上。
“這人不會是來搗亂的吧?皇兄將他請來做什麼?”
趙祈安身旁,德靈公主咬着牙低語,看向那蚩延的眼神中滿是忌憚。
蚩延的桀驁不馴,在上一次他來京都城的時候,京都城裡的不少大人物們就已經領教過了。
哪怕是面對天武皇,他也沒有多少敬畏之心,甚至連國師都敢調戲。
若不是因爲巫疆族的特殊性,當年他就離不開京都城!
蚩延手中持着一個紫檀木盒,快步入殿,來到御前。
在衆人忌憚警惕的目光中,他卻沒有做出任何大不敬的事情來,反而出乎所有人的預料,直接雙膝一曲,跪在了地上。
“外臣蚩延,拜見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蚩延展開雙臂,以五體投地的姿勢拜下,態度都不只是恭敬,甚至是有幾分虔誠在內。
這番舉動,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下一刻,他將手中紫檀木盒高舉過頭頂,高聲呼道:“大皇子壽禮在此,請陛下過目!”
天武皇問道:“匣中何物?”
“此,外族七國降書也!”
嘶!
此言一出,殿中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
即便是天武皇,也是聞言怔住。
只聽蚩延用那有些蹩腳的中原話,大聲道:“我族大司祭欽佩大皇子之勇武忠義,願傾全族之力相助。巫疆族與徵遠軍、滅佛軍聯合,三個月間已平大幹南部之亂,如今大幹南部外族七國皆已歸順,僅餘南佛一國負隅頑抗。”
“七國國君降書在此,爲陛下壽辰賀!”
南部七國被平了?!
這個勁爆的消息一出,整個麒麟殿都沸騰了。
即便是趙祈安,也是不由瞪大了眼睛。
這……不僅僅是邊疆穩定那麼簡單,這簡直是改變了整個大幹朝的局勢!
如今南部七國平定,大幹朝的南邊只剩下了南佛國。
原本僅僅是林虎的滅佛軍與南佛國僵持不下,現如今卻是南部七國、遠征軍、巫疆族、滅佛軍四股勢力可以擰成一根繩來對付南佛國,南佛國那些禿驢再是厲害,覆滅也只是遲早的事情。
一旦大幹南部徹底無虞,那麼僅僅只需要派出部分兵力守住邊疆即可,而滅佛軍和徵遠軍的大部隊都可以靈活調動,無論是平定西漠之亂,還是馳援冀州鐵狼衛,都是很好的選擇。
大幹朝原本捉襟見肘的兵力瞬間得到緩解,而每年投入的大規模軍費開支也可以節省下來,國庫空虛的問題也將緩解。
這幾乎是給大幹朝續了一口命啊!
問題是……大皇子是如何做到的?
趙祈安想不明白,因爲這裡頭有一個很大的難點,在於巫疆族。
巫疆族雖與林虎老爺子的滅佛軍合作,一直都在對抗南佛國的第一線。
但問題是巫疆族之所以願意這麼做,是因爲巫疆所在的蠻荒地獨特的地位位置——巫疆族的領地就夾在大幹國和南佛國的中間。
而南佛國治國靠的是Z教信仰,這是南佛國和巫疆族無法調和的矛盾,再加上大幹朝對巫疆族的懷柔政策,讓巫疆族選擇了站在大幹這邊。
可實際上,巫疆族雖成了大幹的屬國,但這也是一匹喂不飽的狼。
大幹朝的旨意根本命令不動巫疆族的人馬。
若是南佛國入侵巫疆族領地,巫疆族自然負隅頑抗,不懼生死。
可若是讓它與滅佛軍配合,主動進攻南佛國,卻是難如登天,每一次都會獅子大開口得漫天要價,更不要說出工不出力的問題了。
也正因此,南邊的局勢纔會僵持了那麼多年。
這姬武昌,究竟是怎麼做到讓巫疆族對他言聽計從的?甚至是爲他出兵攻打了南部七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