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宗的人很快追查到羅竹的下落,太和宗還將凌月清與羅竹在一起的消息稟告上去,三天後,凌天虹帶着玄武宗的人趕來太和宗,羅竹與凌月清卻已經早早離去。
爲了躲避玄武宗的追殺,羅竹不得不離開楚南國,遠走他鄉,臨走之前,他回家鄉一趟,爲了不連累父母,他只是遠遠看了他們一眼。
逃亡之路十分漫長,羅陽一直跟着他們,見證他們的愛情奇蹟。
“就算所有人與你爲敵,我也會一直陪着你,無論這條路的盡頭是什麼樣子,我也不怕……”凌月清總是這樣柔情似水的安慰羅竹。
一轉眼,又是二十年,這二十年對羅陽來說很快,因爲他幾乎感覺不到時間的存在,他沒有記憶,沒有思維,整個人就像靈魂傀儡……
二十年的逃亡生涯,羅竹已經成爲一個面容冷峻,性格沉穩的中年男子,他的下巴有了淺淺的鬍渣,他的鬢角有了幾絲白髮。
而凌月清卻還是那麼美麗,美得驚心動魄,修爲達到一定境界以後,便能延長壽命,青春常駐,在凌月清的臉上,看不到任何一絲歲月的痕跡,二十年如一日,她還是那個嫵媚動人的美人兒。
多年的逃亡生涯,讓羅竹的性格變得越來越孤僻,除了面對凌月清的時候他會表現出柔情,其他時候他都皺着眉頭,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即使修爲延長了他的壽命,但也保留不住他的青春容顏,他的心老了,心倦了,心冷了。
羅竹和凌月清成了一對傳奇般的雙修伴侶,他們每到一個地方,都會停留一段時間,爲了安全,他們又不得不換一個地方,在無數的地方,他們留下了無數的傳奇故事……
羅竹四十歲這年,他踏入造地境,明悟了生死之道,他的修爲已經足夠在許多地方橫行,在整個東域,造地境也算是一方強者,甚至在一些小國,造地境已算得上鎮國強者。
然而,想要對抗玄武宗,還是不夠。這二十年來,玄武宗對他們的追查從來沒有間斷,有幾次羅竹都是死裡逃生,在不斷的被追殺中,羅竹的修爲在這樣惡劣的條件下,不得不更加努力修煉,努力提高。
若要與凌月清長相廝守,他不得不擊殺那些發現他們足跡的人,漸漸地他變得心狠手辣,面對敵人,他不再留情,死在他手下的玄武宗之人不計其數。要不是生存的壓力迫使,羅竹根本不可能在四十歲達到造地境。
自從踏入造地境以後,羅竹對生死之道有了感悟,他從那時候起變得更加孤僻了,他的心中有一道濃濃的陰雲,二十年來,也無法解開……
羅陽依然日復一日跟隨着他們,彈指間,又是三十年……
這三十年,羅竹與凌月清經歷了各種生生死死,他們逃離了東域,在西域,他們去過蠻古族,見識了蠻古族的強壯身軀,以及無與倫比的力量,他們修煉着不同的力量體系,追求着不同於武道的“道”。
在西域的一處荒山之內,羅竹與凌月清陰差陽錯闖進了月族之地,這是祭拜月神的種族,他們吸收月之精華,修煉着月之力量,他們不需要元氣,但是一個普通的月族族人,比一個凝丹境武者還要強大幾倍。
他們在月族呆了三年,月族之人對他們十分友好,這裡就像一個世外桃源,令人忘記所有煩惱,沉醉其中。羅竹在一次祭月中,拯救了月族族長之子的命,其實只是用了一株八品靈藥煉製的丹藥,月族之人因爲從不煉丹,所以對此十分驚奇。
這次的事情,讓羅竹獲得了月族的很大好感,月族大祭司對他十分讚賞,送他“月神之光”。
月神之光只是一個月牙形狀的銀色墜子,這嚮往着月族大祭司的地位,在月族中,月神之光代表着無上的地位和尊榮。
羅竹將月神之光煉製成一條掛墜項鍊,送給了凌月清,她將月神之光掛在頸子上,顯得更加美麗。這條銀色月牙掛墜,成了他們唯一的定情之物。
羅竹和凌月清離開西域以後,到了北域,他們在這裡的“四聖宗”呆了一段時間,以他們的修爲,僅僅只能成爲宗內一名普通弟子。然而他們僅僅在這裡修煉半年,就不得不離開。那時候,據說吳遊青已經接任玄武宗宗主之位,吳遊青的修爲已經達到了出神境。
幾十年了,吳遊青對於此事從未忘記,無論是哪一天,他都惦記着凌月清,他這一生的目標,只要凌月清沒死,他就要找回他。
到了外面的世界,羅竹和凌月清才知道自身的渺小,這個世界,遠比他們所想象的大得多,無數的強者在外面的世界等待着他們。
在逃亡的第四十八年,羅竹與凌月清一起突破修爲,雙雙踏入出神境,這一年,他們打算回楚南國。
修爲的提升,給他們帶來的是更多的人生感悟,羅竹在逃亡中,明悟了天命之道。他明白了玄因神僧所說的“因果”,他知道,逃避的一切,總有一天,是要面對的。
這四十八年,凌月清的面容還是那麼美麗動人,永遠是二十歲的模樣,然而羅竹卻心事重重,越來越顯得蒼老。
凌月清很體貼他,她對他的心事十分清楚,只能嘆息。四十八年的時光,讓兩個人培養出無與倫比的默契,很多時候,他們不需要說話,只需要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彼此的心思。
儘管逃亡之路十分艱辛,遍佈危機,但凌月清幾十年以來從無怨言。她只是默默地跟着羅竹,柔情似水,那份濃濃的愛意,即使經過無數歲月洗禮,也從未減退一分,只要有他在,什麼都好……
不管去哪,羅竹說了,她從來沒意見,她就這麼安靜地與他相守,此生,便已足夠。
她的柔情,只爲了他,她傾盡一生年華,放棄所有,只爲了他。她無怨無悔,就算是來生,她也要這麼選擇。
四十八年逃亡,相識相守至今,五十六年,轉眼即逝。
他們的愛,情比金堅,親密到水*融的地步。然而這麼多年,他們始終沒有邁出男女之間最後的一步,他們是令人羨慕的雙修伴侶,但他們不是夫妻,她是他的女人,卻還不是他真正的女人……
他們勝似夫妻,卻不是夫妻。
男歡女愛的慾望,並不是隨着歲月的洗禮慢慢沖淡了,反而隨着歲月的累積,越來越強烈。
多少次,羅竹望着眼前傾國傾城的女子,想要和他一度春宵,凌月清的嫵媚動人是那麼勾人心絃,她的身材玲瓏飽滿,極具誘惑力,令他深深着迷,不管過去多久,這種誘惑都沒有減少一分,他想要真正擁有她,用身體溫暖她,融化她這四十八年的寂寞和空虛,盡一個男人應該盡的責任,他想讓她成爲他真正的女人。
可是他曾說過,他要等到有一天,親自回到玄武宗,讓所有人認同他,光明正大娶她,那時候,再要她……
羅竹許下的誓言,絕對會堅持到底,無論海枯石爛,他也不會動搖。他就是這樣一個偏執的人,而這也是凌月清欣賞他的地方。
對於這件事,他不知道凌月清是否有怨言,她總是一臉柔情地說:“我等那一天……我相信你。”
逃亡第五十年,羅竹與凌月清回到楚南國,羅竹七十歲了,他依然是中年男子的模樣,神色總是很深沉,還顯出幾分滄桑。
他們在空中急速飛行,羅竹輕輕摟着凌月清的柳腰,臉上露出滄桑的笑,溫柔道:“五十年了,月清,我們回來了。”
在他們剛剛踏入楚南國的瞬間,就有一道元神神識將他們的行蹤鎖定,這道元神神識十分強大,修爲已經遠遠超過了羅竹。
羅竹和凌月清早已發現,但他們一臉微笑,不予理會。這次回來,他們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他們要面對五十年前的一切。
這是因果,逃不掉。
“羅竹,月清,你們回來了。”一箇中年男子御空飛行,眨眼間穿過百里之地,猶如瞬移一般出現在他們面前。
“吳遊青。”羅竹淡淡望着眼前的中年男子,神色顯得十分從容。
“凌長老,已經去世了。”吳遊青緩緩道。
凌月清嬌軀一顫,失神道:“爹的修爲達到造地境,早已超脫生死,壽元至少有三百年。”
“那是一次意外,人生無常,有多少人是壽終正寢的,唉……”吳遊青輕嘆一聲,淡淡道。“五十年了,我已不恨你們,既然回來,就不要走了,玄武宗需要你們。”
“凌長老……想不到,羅某想再見你一面,也沒機會了,不知你在黃泉之下,是否原諒了我……”羅竹精神恍惚,喃喃自語。
“月清,你先回去吧,凌長老的墓就在宗內,你應該去看看他老人家,我和羅竹有話要說。”
凌月清看了羅竹一眼,羅竹笑着點點頭,柔情地撫摸她的臉頰,眼裡流露出一絲不捨,這一道目光,蘊含着幾十年的情意,似乎就在這一刻,即將告別,他輕聲道:“去吧。”
“我等你。”
“嗯。”
羅竹最後看了一眼凌月清,那認真的眼神,似乎想要用一生去銘記她的容顏,他好怕來生會忘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