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來說,陳華這個時候不是應該拿着自己的腰牌去皇城那邊等着見李神通就是應該回家纔對。可是他偏偏兩邊都沒有去,而是在家門口晃了一圈之後,直接去了稽查司衙門。
稽查司金字號衙門跟他離開京城的時候相比有了不小的變化,光是門口就增加了兩隻巨大的石獅子。如果不是門口的牌子掛着稽查司金字號衙門幾個大字,陳華都不敢說自己認識。
站在門口守衛的金字號守衛他不認識,看上去有些陌生,不知道是之後進入稽查司的年輕人還是其他地方調過來的。
只是在門口瞄了一眼,陳華就決定暫時不要進金字號衙門爲好。他決定等晚上的時候再去找莫永年,自己先找個客棧休息一下。
畢竟這一路上都在奔波,他也該好好睡一覺才行了。
找的地方在京城還算比較有名,他也不敢去那些頂級的場所,畢竟跟他現在的身份是有些不符合的。所以中等檔次的地方,纔是比較符合他身份的。
要了一個上房,然後叫了一些吃食,陳華特地找了一個人比較多的桌子坐下,然後一邊吃飯一邊聽周圍那些人的議論聲。
可不要小看這些升斗小民的議論聲,有時候,是能夠從他們口中聽到很多意想不到的消息的。每個官員都有家人,不管是官職的高低,他們都有可能會因爲不小心而將一些秘密泄露出去。而他們的家人或者府上的下人,又難免會出現那種多嘴多舌的。
這樣一來,在飯店裡面聽到的秘密,就要比其他地方都很多。
有些時候一些硬骨頭就算你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未必肯說幾句話出來,可是卻可以在不經意之間把自己用性命去守護的秘密說出來。
坐在陳華左邊桌子上的一共四五個人,這四五個人都是青年文士打扮,看得出來,這些人都是讀書人。而他右邊那一桌的人就看上去要粗魯得多了,光是從他們說話就可以聽出來。
陳華的身後還有衣着坐了人,不過這一桌只坐了兩個人,一老一小像是進京來做生意的,他們的包袱都放在桌上。
陳華慢慢的喝着酒吃着菜,但是注意力已經被文士那一桌的聲音給吸引了。
其中一個文士年紀看上去比其他人要大一些:“哎,我跟你們說啊,我聽說一個了不得的大消息,咱們大齊,可能要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了。”
“什麼變化?”身邊的人立刻就被提起了興致,一個個開口詢問道。
那文士賣起了關子:“我要是把這個消息告訴了你們,今天誰能夠請我喝酒?”
幾人猶豫了,他們來這樣的地方吃飯,就是因爲口袋裡不是那麼寬裕,如果寬裕的話,他們早就去喝花酒了。
文人墨客的習慣就是如此,但凡口袋裡有錢或者是身上有才,是絕對不會甘於寂寞的。
只可惜他們幾個都是同病相憐的好朋友,一個個都沒什麼銀子在身上,本身的實力也不怎麼樣。
所以一說到請喝酒上面,頓時所有人都啞火了。
他們說的喝酒可不是在酒店裡面喝一點酒,而是去喝花酒。喝花酒不找姑娘,那就沒有格調,找了姑娘,就沒有錢。
中年文士見大家都露出猶豫的神色,尷尬的笑了笑道:“跟你們開玩笑呢,哪能天天去喝花酒。其實我是聽到一個消息,說是相爺已經上書當今聖上,請求陛下立二皇子爲皇儲。
你們想必也清楚,大皇子還是太子的時候身邊還有一些老臣跟着,可是太子已經不是他的之後,現在願意跟着大皇子的人就少了許多了。
所以二皇子現在是如日中天,連相爺都已經倒向了二皇子那邊,我看咱們大齊將來的皇帝,非二皇子莫屬了。”
“那可不見得,大皇子還是有很多人跟隨的。”這話一出,馬上就有人提出了反對意見。
大齊在民風這方面算是比較開放的,老百姓議論時政,那都是很正常的事,只要不是惡意的去誹謗誰,基本上都不會有人找麻煩。特別是讀書人,更不會有人找麻煩。
稽查司主要針對的,還是那些敵對勢力和已經當了官的人包括他們的家屬。
“得了吧,現在大皇子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聽說最近大皇子身上發生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只是讓人給瞞住了。我也是道聽途說,不過估計十有是真的。”
“哎哎哎,你們都在說大皇子跟二皇子,怎麼沒見有人說三皇子啊?”說話的這人是三皇子的門客。
儘管現在三皇子爲了避嫌,將許許多多的門客全部趕走了,可是不少讀書人,還是感念三皇子的恩德的。
中年文士不屑的撇了撇嘴道:“我知道你在三皇子府上當過幾天門客,可是你也得看看實際情況吧!三位皇子裡面三皇子是最沒有可能成爲我大齊之主的一個,且不說他之前一直都保持這紈絝的本性,就算現在有所改變,你放眼看看朝中,有幾人願意站在他那邊?
兄弟,當皇帝可不是靠詩詞能夠當得上的。以前三皇子有一絲絲的機會還是因爲漠北那位在京城,現在那位被陛下趕到了嶺南去了,咱們這位三殿下想要當皇帝的機會,幾乎是微乎其微。
好在你現在已經不是他的門客了,不然的話,以後你想要走仕途,只怕爲難了。”
三皇子的門口執拗的道:“我不這麼認爲,我覺得三皇子殿下還是有希望成爲我大齊之主的。”
其他人對此報以善意的微笑,有些執拗的東西,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夠改變的。
他們也沒想着要改變這個年輕人的想法,畢竟只是閒聊而已,而且大家都是朋友,沒必要有那麼多的爭執。
就在這時,陳華開口了:“幾位先生所言,倒是有一定道理,不過我這個粗鄙莽夫卻有不同的見解。諸位以爲,漠北那位去了嶺南的傢伙,真的就不能改變現在的這種局勢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