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對於趙泗的婚配始皇帝不是沒有動過心思。
畢竟趙泗既是大秦的祥瑞,又是他身邊的近臣,還是他重點培養的人才,處於這種位置之上,趙泗的婚姻其實並不自由。
和誰結婚?和誰家聯姻?趙泗的意義太多太多。
之前始皇帝也曾動過讓趙泗和許莫負強強聯合的心思。
許莫負初生之時,也被稱之爲祥瑞,當然,這個祥瑞比起來趙泗那就是完全的小巫見大巫,不過確實生有神異,再加上許莫負的父親也十分上道,得到了始皇帝的賞賜和重視以後立刻表忠心,爲女兒取名許莫負,並且從小就給許莫負灌輸忠君思想,許莫負的人生成長讓始皇帝十分滿意。
迄今爲止,從許莫負出生後的每一年,基本上來自始皇帝的賞賜都沒斷過,託許莫負的鴻福,許望官運亨通,距離兩千石只有一步之遙。
可是許莫負是始皇帝二十六年纔出生的,如今也纔不過十歲……實在是太小了一點,趙泗總不能等著許莫負長大,那最起碼還得四五年,雖然很期待大小祥瑞的強強聯合,可是總不能耽誤趙泗生小祥瑞。
虞家……吳中望族。
也不是不行,但前提是虞家的屁股得乾淨一些。
翌日……駕攆繼續行進。
頓弱和李斯則帶著精銳甲士悄悄脫離了大巡天下的駕攆提前趕往會稽。
會稽,楚地大郡也。
“李相相召?”
殷通愣了一下,始皇帝的駕攆明明距離會稽還有一段時間……
作爲會稽郡守,殷通自然不會對始皇帝大巡天下即將途經會稽無動於衷。
從很早以前殷通就做好了準備讓整個會稽以最好的形象來迎接始皇帝,面子工程做了不少,殷通還也此約談了會稽一帶大量貴族,力求表現出來自己的治理成果。
隨著始皇帝的駕攆越來越緊,殷通也佈置了大量人手盯梢,毫不客氣的說,從始皇帝的駕攆踏入會稽的時候,殷通就能夠保證駕攆的行動軌跡完全在自己的監控之中。
也正因爲萬事俱備,殷通才能夠如此安心的等待始皇帝。
爲官嘛,好官壞官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讓上司認爲你是個好官,很顯然,自從離開咸陽外放爲官以後,殷通已經得到爲官之道的三分真味。
也正因爲如此,殷通對於李斯的突然到來纔會感到如此意外。
李斯乃三公之首,向來是隨行始皇帝駕攆寸步不離的,他萬萬想不到李斯居然突然提前來到了會稽。
這讓他有一種全盤計劃被打亂的感覺,心中因此而惴惴不安。
不過會稽畢竟地處楚地,和咸陽中樞距離十分遙遠,殷通自認爲始皇帝是不太可能遠在咸陽就掌握了自己的犯罪事實,因此於心中暗暗寬慰自己,李斯突然到來或許只是爲了傳遞什麼政令。
心懷忐忑之下,殷通也只能整理自己的著裝和儀表,帶著僕從一同去迎接李斯的到來。
他只能迎接!
殷通想都不敢想掀桌子,開玩笑,那是李斯,不是別人!
更不用說始皇帝的駕攆距離會稽也沒多遠,他這裡敢有什麼異動,三五天之內始皇帝隨行拱衛的精銳就可以立刻平叛。
更不用說,現在的大秦天命未失,始皇帝帶來的壓迫感還歷歷在目,殷通自然不敢起什麼小心思。
不消片刻,殷通便帶著僕從一同來到李斯落腳的驛站。
“卸去兵甲,請郡守單獨入內相談!”有甲士攔住殷通和一衆隨從。
隨從護衛甲士卸去兵甲,殷通也沒覺得意外,他是地方行政主管,李斯官比他大,下官見長官總不能攜帶兵刃入內。
乖乖卸去兵甲。僕從被留在外面,殷通心懷忐忑的再次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正了正自己頭上的玉質板冠,待儀態更加自然以後,殷通才施施然的入內相見李斯。
“會稽郡守殷通。見過李相!”
入內之後,殷通便看見李斯正端坐在案几之前,趕忙躬身行禮。
殷通在咸陽見過李斯,因此不疑有他,躬身拜見。
這是中央最高的行政長官,殷通不能有絲毫的怠慢。
“殷通……”李斯看了殷通一眼,沉吟片刻開口問道。
“我聽說在項地殺人而戴罪的項梁躲避到了吳中一帶,你有沒有什麼線索?”李斯嘆了一口氣開口問道。
殷通聞聲心中一緊,項梁?
他和項梁還真有交集,項梁從項地入吳中還是他爲項梁掩蓋蹤跡,項梁在吳中結交吳中望族,私自操練甲士,也是殷通暗中掩飾,彼此之間的利益往來數不勝數……
提起來項梁,殷通自然心生畏懼,自認爲自己準備的萬無一失,沒有任何馬腳露出來,殷通只以爲項家的那兩個匹夫又弄出來了什麼麼蛾子。
會不會牽連自己?
心思急轉,所想甚多,但是落在嘴上殷通還是趕緊撇清和項梁的關聯。
“吳中一帶近來並沒有什麼異常。”殷通搖了搖頭。
李斯皺了皺眉頭。
殷通心中一緊,趕忙繼續開口發問:“可是項梁又犯了什麼罪責?”
“衝撞了陛下的駕攆。”李斯沉聲。
“我這次是私下前來,你倘若有項梁的消息可以告訴於我。”李斯嘆了一口氣,非必要情況下,他還是不想擅開黑冰臺先抓後審兩千石大員的特權。
“居然生出來如此禍端,在下這就通知官吏郡兵,一定嚴加把守會稽全郡,倘若項梁真的逃進了吳中,在下定將其捉拿歸案。”殷通沉聲開口,看起來十分憤慨。
但是李斯臉上的表情更加失望。
他之所以給殷通兩次機會,不是爲了保殷通,他也不打算保殷通。
而是想要嘗試把執法權從黑冰臺裡面拿過來,按照正常的流程走。
很顯然,殷通不打算棄車保帥給李斯這個突破口,那李斯就在沒有阻撓頓弱行事的任何理由。
不肯放出來有價值的線索先查後抓,那就只能讓黑冰臺來先抓後查把殷通的嘴給撬開。
“哎!”李斯發出幽幽一聲長嘆。
殷通有些不明就裡,心中沒來由的忐忑發毛,他小心翼翼的看著李斯,嘴張幾次,最終依舊沒有開口。
李斯無奈的從案几之前起身,看向殷通道:“既然如此,那這裡就交給上卿了。”
上卿?哪來的上卿?
殷通愣了,只見一個高大的身影自屏風之後走出,施施然的坐在了李斯剛剛坐過的地方。
頓弱!
這也是大秦早期骨幹人員,殷通如何不認識?
“上卿!”殷通心下慌亂,趕忙行禮。
就在他低頭的那一瞬間,已有兩個甲士自兩側衝出,壓住殷通的身子和臂膀,死死的將殷通按在地上。
“罪臣殷通,私通罪犯,陽奉陰違, 伱被捕了!”頓弱皺著眉頭看著在地上不斷蠕動的殷通。
“放肆!我是陛下親封的郡守,你緝拿於我,可有詔書政令?可有罪責?”殷通在地上不斷掙扎對頓弱怒目而視。
“黑冰臺,陛下特許,先抓後審,省省力氣吧郡守大人。”陳勝嘿嘿笑了一下捂住了殷通的嘴巴。
吳廣則將其身子死死固定在地上。
“帶下去審吧!”頓弱擺了擺手,陳勝吳廣二人壓著殷通離去。
“接下來會稽軍政就全賴李相操持了。”頓弱來到李斯面前拱了拱手。
李斯點了點頭,看向殷通被押走的方向嘆了一口氣。
頓弱笑了一下徑自離去……
(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