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生跑路是被迫的,他奉命爲始皇帝找尋長生不老藥。
最開始吧,他是信這玩意的。
於是主職業是文博士的盧生被迫開始主導尋長生藥事宜。
然後就是愈陷愈深,等他意識到長生不老藥不可能找到的時候,事情已經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
他和黃石公,壓根不是一路人,甚至某種意義上來說二者還有學術衝突。
黃石公,純純逆賊罷了……
可惜,盧生看了一眼黃石公,倘若自己不是戴罪之身,當場就給黃石公舉報了去。
某些隱秘之事,盧生也有涉及,他知道黃石公在扮演一個什麼樣的角色。
可惜……現在舉報多半是沒戲了,現在去舉報,純純是去送業績。
而另一邊的咸陽城中……
趙泗和鄒奉於參天大樹之下相對而坐。
“航貿軍府的相關奏摺已經一應移交,你怎得還賴在這裡?”鄒奉笑眯眯的看著趙泗開口問道。
“這不是來找先生取取經嘛…”趙泗笑嘻嘻的套著近乎。
開海之事最初由鄒奉全權負責,航貿軍府剛剛組建,趙泗作爲一把手接管的就是鄒奉手裡的一套班子。
倘若手裡只有航貿軍府這一件事,趙泗廢個幾個月的功夫也能夠把航貿軍府捋清楚,但是趙泗現在身上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眼下是冬季,糧食雖然沒生出來,但是已經種下去了,趙泗每天都得去溜達一圈。
獸苑現在也大概圈好了,正在往裡面填動物呢,等到各種動物填的差不多,趙泗也得走馬上任散發自己的璞玉光環。
羽林軍就更不用說了,趙泗在羽林軍裡面費的時間最久。
雖然大概率咸陽不會發生什麼戰事,但是始皇帝的安全是重中之重,拱衛宮禁,趙泗必須要把羽林軍徹徹底底的握在手中,該刷臉也得去刷臉,一次都不能少,趙泗沒讀過多少兵書,但是也知道讓士卒知道誰是統帥是一件至關重要的事情。
好在趙泗有始皇帝御賜的標誌性金甲,天底下獨一份的騷包,士卒或許不認識趙泗的臉,但是趙泗披上標誌性金甲他們就知道主帥已經來了。
趙泗現在整天都在來回跑,根本閒不下來。
最關鍵的是,根據海報,大秦的海船依舊在印尼一帶和葉調對峙,算是戰事了,航貿軍府雖然剛剛起步,但是需要趙泗處理的事情也一點不小。
“你想讓航貿軍府成爲陰陽家的一言堂?”鄒奉搖頭失笑。
“什麼陰陽家法家儒家的,我這人務實,管他黑貓白貓,能夠抓到耗子就是好貓。”趙泗笑了一下。
“誰是可用之人,您儘管告訴我便是,先生又不是不知道,只要有才能,在我這裡是沒有門戶之見的。”
“陛下讓你統籌航貿軍府就是爲了……”鄒奉搖了搖頭。
始皇帝爲啥不讓鄒奉接著幹鄒奉哪能不明白?
海事現在看起來是在小打小鬧,但以後定然是大秦官方的一座龐然大物,真讓陰陽家遍佈其中,成爲陰陽家的後花園,那陰陽家也有取死之道了。
又不是隻有陰陽家會佔星繪圖……
“那都是以後的事情了。”趙泗擺了擺手捧著紙幣湊到鄒奉面前。
“陛下要是有所怪罪,我一力承擔便是,何人能用,何人不能用,先生就且寫下來吧。”趙泗湊了上去。
定政策是相對來說比較簡單的事情,趙泗大方向是有的,主要是他對航貿軍府的人事沒有太多瞭解,這玩意又是水磨功夫,真要是等趙泗一一分辨,知人善用,那黃花菜都涼的差不多了。
“我聽人說,伱曾經自詡,相馬者伯樂,相人者趙泗……”鄒奉拿著趙泗打了個趣。
“先生就莫要打趣我了……”趙泗連連擺手。
鄒奉笑眯眯的接過趙泗遞過來的紙幣發出自己最後的波紋。
寫完以後,鄒奉看了一眼面前活力四射精神蓬勃的趙泗嘆了一口氣說道:“陛下願意親近你,重用你,你以後怕是得不到什麼空了。”
“這實非我所願也!”趙泗搖了搖頭無可奈何。
“倘若這話從別人嘴裡說出來我不信,但從你嘴裡說出來,我倒是還信一些。”鄒奉笑著起身。
踱步來到趙泗身邊拍了拍趙泗的肩膀開口問道:“陛下要做的事情危險麼?”
“啊?”趙泗下意識的看向鄒奉選擇了裝糊塗。
很顯然,真正的大佬都不是傻子,黎庶因爲降徭降稅而狂歡,但這一小撮人卻已經預測到即將有大事發生。
“你不用糊弄我這個老頭子,我只是要提醒你兩件事。”鄒奉站在趙泗身前略顯語重心長。
“請先生教導。”趙泗聞聲恭恭敬敬的行禮。
鄒奉算是趙泗來到這個時代以後爲數不多的長輩之一。
“眼下隴西大捷,李斯升任右相,長公子歸咸陽已成定局,此事你應該知曉吧?”鄒奉開口問道。
趙泗點了點頭,他不僅知道,他知道的還是一手消息。
東郡刺殺,胡亥狼狽逃竄丟盡臉面,爾後隴西大捷,始皇帝就已經說過要讓扶蘇重回咸陽了。
“知道就成,立儲之事,不要摻和。”鄒奉拍了拍趙泗的肩膀。
“先生是知道我的。”趙泗攤了攤手。
鄒奉滿意的點了點頭,趙泗能有這個想法最好不過,眼下扶蘇別說回咸陽了,就是立儲多半也是板上釘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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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始皇帝,終究還活著呢。
趙泗這小子和別人不一樣,他是始皇帝的人。
“第二件事……”鄒奉咳了一下。
“我不知道陛下是何用意打算, 但你心裡應該有譜,我看你和李斯關係不錯?”鄒奉開口問道。
趙泗點了點頭。
“提防一些。”鄒奉輕聲道。
“我就要離開咸陽了,我走之後,如果有什麼不懂的事情,就多問一下張蒼。”
鄒奉知道張蒼成了趙泗的門客。
“先生要走了?”趙泗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人老了,總要落葉歸根。”鄒奉嘆了一口氣。
“我是齊人……”
“齊人?”趙泗呢喃了一句。
鄒奉見狀啞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