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人的陣法對狗來說其實也並沒有什麼用,不過這羣獵犬經過訓教以後,對於追蹤探查之類的事情效果比人要好的多,同樣也能夠輔助戰場作戰,效果非同一般。”趙泗摸了摸黃狗的狗頭臉上帶著笑容。
狗這玩意算是難得到了現代都還沒有被科技淘汰的生物。
軍犬,警犬,以及特殊服務類犬,在現代社會都算是隨處可見。
可以說狗絕對是人類馴化歷史上最成功的傑作。
服從性,智商,團隊協作,綜合素質可以說站在了動物之中的巔峰,充當伴侶也完全合格。
哪怕是有了飛機大炮科技飛躍提升,特殊用途的犬種也不會被淘汰,實際上隨著科技越來越發達,狗的重要性反而得到了一定的提高。
以至於軍犬的餐補甚至比大部分士兵的餐補都高得多。
這是秦朝,狗的特殊用途遠遠未被普及,潛力也遠遠沒有被挖掘出來,趙泗的璞玉光環算是強行開掛提升了狗的智力,變相的也降低了專業馴化獵犬的門檻。
相當於提前讓狗狗更加密切且廣泛的參與到了人類的文明進程當中。
始皇帝自然不明白集羣化的犬類潛力和作用能有多大,他只是感覺這羣狗很通人性,比他以前見過的狗都強的太多太多。
“不錯,都是好狗。”始皇帝點了點頭,驚訝的發現大黃狗臉上居然還有擬人化的討好表情。
回頭撇了一眼一臉笑容的趙泗忍不住失笑。
莫名其妙的竟然有幾分相像……
“除此之外,那幾頭大象也相當聰明,只不過服從性並沒有那麼好,而且數量確實有些少了,攏共就幾頭大象,也弄不出來象兵,只能等著南越那邊再送來一些戰象了……”趙泗指了指遠處再水邊歡樂噴水的大象。
“還有一個問題,關內氣候其實已經不適合養大象了,數量少了還容易照顧,數量多了恐怕力有未逮……”沒辦法,這是古代,氣候硬傷避不過去。
“象兵多半是隻能在嶺南那一代用了。”
“除此之外就是信鴿了……”趙泗開口指了指樹梢上停留的信鴿。
“現在已經開始初步投入使用,往咸陽縣府送了兩百多隻,僅僅侷限於咸陽城的話傳遞消息相當方便。
如果擴大到關內的話用起來也還可以,但是倘若推以全國,還是那個老問題,不夠快,還得慢慢認識驛站,得分批分點的放在驛站培養,但倘若不是獸苑培養出來的信鴿又不夠聰明……”
這也是個硬傷,只有受到趙泗璞玉光環影響的信鴿才足夠聰明,能夠用以廣泛的信息傳播,做到丟包率低,傳遞精準。
但是問題趙泗人在咸陽,因此信鴿的使用範圍基本上就是以趙泗爲圓心,最多隻能再關內使用。
不過也不錯,倘若僅僅放在咸陽城使用,相當於多了個信息發送器。
“如今獸苑可以用來傳訊的信鴿也還有許多,陛下可以帶回宮幾隻,只不過一個信鴿只能認一個點,多了就容易混,信就容易送錯。”
說白了一個信鴿就是一個單人通訊,不能像電視裡演的一樣你跟它說給誰傳信他就能給誰傳。
畢竟腦子就那麼大點,還得認路,還得記地點,還得琢磨上哪裡整點薯條。
始皇帝聽完略微有些失望,信鴿是他寄予厚望的東西。
畢竟這玩意能飛,能傳信。
消息傳遞在這個時代意味著什麼不用多說。
趙泗的出現給了這種可能,但是信鴿這種生物本身的侷限性導致消息傳遞最多隻能在關內進行。
關內始皇帝本來就瞭如指掌猶如掌中觀紋,養這麼多鴿子豈不是白養了?
嗯……也不算,有一條天上飛的消息路子總歸還是好的。
最起碼以後對於關內的消息掌握也能夠更加及時了。
“可惜……”始皇帝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臉上帶著惋惜。
趙泗當然知道始皇帝在想什麼,不光始皇帝想,趙泗也想呢。
“無妨,海上有一種鳥,一個時辰可以飛行千里,一口氣能夠飛六千里之遠,高飛數裡,我已經送信遣荊去尋,倘若能夠捉來加以馴化,那陛下人在咸陽坐,扶桑上午發生的事情,吃箇中午飯,陛下可能就看見了。”趙泗笑到。
軍艦鳥,世界上飛行速度最快的鳥,最高時速四百多公里每小時,常規時速150公里每小時,能在十二級狂風之下安全飛行降落,飛行過程中還能一半大腦負責飛行一半大腦負責休息,壽命可達十五年往上。
這種鳥類倘若能夠加以馴化,養個七八十來個,基本上天下消息就能夠暢通無阻了。
當然,這一切都是猜想,誰知道服從性高不高?哪怕有金手指,但是動物終究是動物,只是更通人性一些罷了。
始皇帝聞聲這才點了點頭,目光微微看向遠方:“使在關內,可知天下,又何須大巡天下?”
真以爲始皇帝沒事就喜歡出去溜達,車馬勞頓累那是真的累,但情況特殊,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而且別人出遠門是遊山玩水,始皇帝是換了個地方辦公,性質不同,心情自然也就不同。
“關外之事還遠,不過關內倒是有新鮮事。”趙泗笑了一下。
“近來貴胄遷移關內,大量財富彙集於咸陽,市集井肆之間,倒是比以前熱鬧多了。”趙泗笑道。
“怎麼個熱鬧法?”始皇帝笑道。
“總體上來說就是吃喝玩樂方面吧,消費的人多了,花樣也就跟著多了,市場大了商品也因此變多,出來了許多有趣的小玩意,陛下倘若無事倒是不妨一觀。”趙泗開口道。
這樣的小事自然是不會出現在始皇帝的案几之前的,通常情況下,只要一切還在按程序進行,始皇帝是很難接觸到這些消息的。
因爲始皇帝沒有那麼多精力,這樣細微的事情也沒有人會閒來無事去彙報,但是趙泗卻認爲市井之間是最容易直觀表現出社會變化的。
“可!”
始皇帝聞聲笑著點頭。
第二次涉及天下的遷王陵令已經頒佈,隴西兵團已經派遣一萬兵馬出關,一切反動力量在醞釀之間即將噴涌而出,戰爭很快就會打響,再過幾天,恐怕也就真的難有閒暇了。
事實上哪怕是戰爭還未打響的現在,始皇帝的政務已經開始呈指數性增加。
遷王陵令的公佈,黑冰臺的調查,各地貴胄動作反饋……
倘若不是趕上秋收,始皇帝或許連這一天時間也沒有。
這就是皇帝,掌握了至高無上的權利擁有了無上的財富以後同樣也揹負了無窮的責任。
趙泗經常出入皇宮,怎麼說呢,始皇帝一天天那看著都累,但是累也沒辦法,誰叫現如今天下看似安穩,實則並未太平,一切都是從頭來過。
總之,近距離接觸始皇帝以後,趙泗那是一點都不羨慕皇帝這個身份了。
趙泗屬於天性憊懶熱衷擺爛的人,但是偏偏又很有責任感,因此這也就造就了趙泗略顯矛盾的性格。
一邊嫌累,但是事情不幹完不能把自己負責的東西弄好又會心緒不寧。
偏偏像他這樣的人越是位高權重,就只會越發煎熬。
趙泗一點都不羨慕始皇帝,他只覺得辛苦。
始皇帝饒有興致的跟隨趙泗前往市集井肆之中。
當然,簡裝出行是必不可少的。
但也僅僅是簡裝出行,而非微服私訪,隨行有甲士護衛,始皇帝的身份也十分明顯的宣告了出來。
大秦的市集井肆都是專門劃分的街道,由官府統一進行管理,因此還隔著幾條街的時候,管理人員就已經來了。
“臣蕭何,參見陛下!”
嗯,老熟人,趙泗的門客,咸陽縣令蕭何。
“陛下要親覽市集井肆,你不要驚動太多人。”趙泗笑著對蕭何點了點頭做出了指示。
市集井肆當然也是蕭何在管理,也算是給蕭何了一個在始皇帝面前露臉的機會。
不管蕭何用什麼辦法,總之要儘量避免引起轟動,哪怕始皇帝是帶著甲士出行,哪怕所有人都是演的,也得儘量還原出市集井肆的真實現狀。
沒辦法,哪怕收起來旗幟那一批甲士也太容易令人升起畏懼,更何況始皇帝也沒有微服私訪,僅僅是服侍都能辨認出來身份,但是這是帶始皇帝前來遊覽,不是來看市人叩首磕頭的。
蕭何的能力自然是毋庸置疑的,趙泗帶著始皇帝約摸用了半個時辰過了幾條街行走到市集井肆之前,蕭何微微點了點頭。
很顯然,短時間之內蕭何已經做好了準備。
趙泗攙扶始皇帝下車,在甲士的護衛之下步行進入市集井肆之間。
一入井肆,煙火氣息就撲面而來。
整齊的攤位,對應的商品上面都繫好了商品價格的標籤。
在秦朝買東西和賣東西簡直是社恐人士的讀音。
因爲商品都是明碼標價,以方便管理者好徵收稅款。
同時,商品賣出以後還要交付契券,倘若出現劣質商品還可以憑契券進行退換貨服務,倘若產生糾紛,買家還可以向管理者進行舉報,一經查實即刻重罰。
秦朝對商業限制很大,因此處罰也很重,但正所謂無商不奸,秦朝不讓他們奸,商業自然也就不發達了。
可是儘管法律對商人很苛刻,但是大量外來資金的涌入和購買力的持續走高,依舊讓咸陽城的市集繁榮提升了幾倍之多。
各種各樣的商人和貨物,各種各樣尋常且普通的東西,形形色色的買家在瀏覽問價。
當然,如果觀察的仔細一些就會發現他們的行爲多少還是有一些僵硬和不自然的,很顯然這是蕭何提前操作的結果。
始皇帝覺得有趣,畢竟像他這樣的身份這樣的商業活動很難在他面前進行,因爲他一過去人就跪了,一切行爲就都停止了,他對這些東西的瞭解很難來自於親眼所見。
商品很多,有布匹,有農具,有木工活,有鐵器,還有賣各種玉石花鳥等等……
始皇帝倒是重點關注了一下鐵質農具的價格。
“一把鋤頭竟然都要百錢?”
這沒辦法,秦朝金屬器具的普及率不高,生產率也跟不上,但是需求卻很旺盛,價格自然就貴了一些。
等到唐朝冶鐵工藝逐漸成熟,同樣的鐵質農具價格基本上就得往下砍一多半了。
始皇帝重點關注了一下有關於農具生產的器具,並且大致估算了一下價格,同時也重點關注了一些手工藝品。
譬如蠶絲麻衣麻布草鞋之類的東西,心中默默盤算了一下事農者在不從事農業生產的農閒時節產生的大概勞動價值。
基本上每一次始皇帝觀看價格對於攤販來說都是一種災難。
怕啊,那可是始皇帝,還不能行禮,這種情況下但凡有一個人跪了整個市集就得呼啦啦的跪成一片。
始皇帝恍然未覺,甚至開口詢問一個人織衣的時間和蠶絲的收穫以及編織草鞋所需要的時間……
回答始皇帝的攤販都快哭出來了,顫顫巍巍且小心翼翼的回答了始皇帝的問題。
“賞千錢……”始皇帝得到了滿意的答案。
這對於他來說是很有用的小知識。
始皇帝絕對是一個天賦十分出色的帝王,因此他本能的知道將這些細微的東西進行彙總,爾後根據實際情況對天下的情況進行模型估測。
雖然細微,可是放到天下,始皇帝驚訝的發現自己的預估模型居然要重新更新了。
作爲狗腿子的趙泗大方的跟在始皇帝屁股後面撒幣。
始皇帝饒有興致的繼續走馬觀花……
在往後就是專門賣食物的攤販了。
這裡是市集,因此沒有食肆客棧,都是小攤。
在大秦,正經的能夠提供住宿的機構,都要官辦經營,商鞅提出來的,商鞅也死在這上面。
所以市集之上,只有小吃和堂食。
趙泗打起了精神。
“好嘛,更新的還挺快!”
趙泗一看,好傢伙,紅薯酒都已經開賣了,不僅有紅薯酒,還有蔥油麪。
最重要的是,趙泗居然看到了剁椒醬。
還有大包子……
趙泗沒有特意的去傳播過這些東西,他只是培訓過自己家裡的廚子和宮廷御廚。
但是不知什麼時候開始,這些樣式居然自發的流傳開來了。
當然,肯定沒有趙泗這個狗大戶吃的那麼精緻。
甚至於東西也進行了各種魔改,趙泗最大的作用是提供了新的創作思路。
爾後就有人沿著新的思路自發前進。
“咸陽,不愧是首善之地啊!”
趙泗見之,發出一聲認真的感慨。
隨著新糧的普及,糧食產量的持續走高,脫產勞動力不斷增加,哪怕限制再多,他們也會在重重限制的夾縫之中開出來新的花朵。
當然,這也因爲,這裡是咸陽。
某種意義上來說,這裡的版本是天下最先進的。
有這樣的變化不足爲奇,畢竟趙泗很早之前就是話題中心,流量密碼,他在朝堂之上名聲不顯的時候再民間就已經擁有廣泛的聲望了,因此只要是關於他的東西,民間的模仿者自然層出不窮。
因此各種小吃跟風出現其實是一種必然。
就像趙泗之前在沙丘附近給始皇帝弄過龜苓膏一樣,那個地方已經開始流行這種避暑小吃了。
再往後看,或許以後說不得各種各樣的小吃都得慣上他趙泗的名頭,順便扯上一段小故事。
趙侍郎妙手施爲,始皇帝吃了直說好!
emmmm……
趙泗在始皇帝的堅持之下點了一罈紅薯酒,要了幾個大包子和幾個炒菜以及幾個新出現的小吃。
始皇帝出乎意料的吃的津津有味。
說實話,對於習慣了錦衣玉食的趙泗來說味道真的很一般。
不過市井之間的煙火氣息依舊讓趙泗心曠神怡。
趙泗,在來到大秦以後,去過市集的次數屈指可數。
主要是升官太快了,後來家裡的跑腿都快用不完了。
趙泗記得上一次去市集還是自己初來咸陽不久置辦必需品。
那個時候,哪怕是本該充滿了繁榮和煙火的市集,都透露著一股沉悶的氣息。
趙泗還是通過和蕭何的交流才得知了市集的變化,因此纔有了帶始皇帝親眼一看的想法。
大秦對於市集的限制實在是太嚴格了,而這個時代的生產力實在低下的可憐,因此商品種類也十分單調。
而現在,制度還是那個制度,好像沒變,但好像又完全變了。
那是,旺盛且蓬勃的生機。
(備註一下吧,會解開對商業的一部分限制,注意是一部分,但不會推崇資本,不會盲目推崇商業的繁榮,本書堅定的基本盤還是軍耕二字。
古代還是那句話,軍耕大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