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後之臣怎可走向臺前?
古往今來,皆是不聞這般道理!
趙祁看着眼前這位胸中有着宏圖大略的年邁謀士。
再度出聲道:“臥龍先生之大才,乃當世僅見。”
“朕想要讓全天下人都知道臥龍先生的雄才偉略,讓我大秦子民都知曉,我大秦亦有國士無雙!”
聽到這些的諸葛亮卻是笑着擺了擺手。
道:“陛下,老臣已經年事已高,早就已經不再看重那些虛名。”
“無論是當那幕後之臣也好,當那天下文官之首的一朝宰輔也罷,臣都沒有什麼念頭。”
“臣的內心啊,只想要做一個躬耕於南陽的年邁老農罷了。”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看那子孫滿堂,看那漫山遍野的綠意盎然,便是天年頤養!”
此話一出,趙祁的眉頭微微皺起。
出聲道:“臥龍先生,現如今大秦內憂外患。”
“北有匈奴環伺,南有百越騷擾,若是先生想要躬耕鄉野之間,怕是不能夠如願了。”
趙祁很清楚如今大秦所面對的局勢是如何。
北方有着匈奴大軍正在虎視眈眈地等着大秦搖搖欲墜的那一天。
南方又有着百越之人時常騷擾南邊諸多郡縣,想要從中謀取一分利益。
而在大秦境內,又有着陰魂不散,死灰復燃的六國餘孽。
這諸多種種加在一起,絲毫不比當初始皇帝以一國之力對戰六國要來的輕鬆。
在趙祁看來,現如今有了諸葛亮爲自己出謀劃策,排憂解難,那麼一切問題都將有着破解之法。
可若是萬一諸葛亮當真躬耕鄉野之間的話,那麼大秦偌大的重擔又將重新壓在自己一人的身上。
自己分身乏術,到最後未必就能夠將大秦江山守住。
諸葛亮自然是清楚趙祁的擔憂。
只見他緩緩從椅子上站起身來。
手中輕搖白羽扇,緩緩開口說道:“陛下儘管放心便是,臣雖說嚮往躬耕老農的生活。”
“卻也清楚如今大秦所面臨的內憂外患。”
“在老臣沒有替陛下解決這些顧慮之前,老臣絕不會跑去鄉野之間。”
“待到日後,老臣替陛下出謀劃策,陛下御駕親征,北掃匈奴,南蕩百越,內平餘孽。”
“等到日後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樂業不再有所紛擾之後。”
“老臣再退出廟堂,做那鄉野之間的躬耕老農,與那綠意相伴,頤養天年!”
聽到這些話語的趙祁並沒有說話。
而是凝視着眼前的這位不輸天下任何一人的國士。
許久之後,方纔緩緩將對方遞到自己面前的那杯茶盞中的茶水一飲而盡。
恭聲說道:“朕,多謝臥龍先生成全!”
“日後大秦,就仰仗先生了!”
聽着眼前這位年輕天子的話語,諸葛亮擺了擺手。
笑着說道:“陛下爲君,老夫爲臣。”
“臣爲君謀,合情亦合理!”
趙祁緩緩站起身來。
竟是拱手作揖!
這位身爲一朝帝王的年輕天子,此時對着尚未出仕的年邁謀士躬身拱手。
許久過後,等其直起腰來之時。
只聽見其口中說了一句讓諸葛亮這輩子都忘不掉的話語。
“這杯茶真苦啊。”
諸葛亮聞言微微一笑,默不作聲。
待送走這位年輕天子以後,諸葛亮再度倒出一碗茶水。
水至清,晶瑩剔透光澤溫潤如其玉。
這哪是茶水,分明就是一壺清水!
清水苦。
亦如這位有心於當那鄉野更夫的年邁謀士。
更如那看似高高在上,卻是早已經被肩上的擔子壓得直不起腰的年輕天子。
天下苦,君臣皆苦。
......
鬧市口。
一道出自御書房的告示此時掛在了鬧市口那滿是污穢的告示欄上。
只見告示兩側站立着不下十位鐵鷹衛的將士。
此時人人一隻手握在腰間戰刀的刀柄之上。
凝視着眼前聚集起來的密密麻麻的咸陽城百姓,面無表情。
此刻的咸陽百姓看到那與此地顯得格格不入的告示。
當看清楚告示之上的內容過後。
在場的咸陽百姓無一不是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滿臉的不敢置信。
“琅琊郡郡守、膠東郡郡守、河東郡郡守明日子時要在子午門問斬!”
“這怎麼可能!”
“這大秦天子瘋了嗎,居然敢對三郡郡守下殺手!”
“這三郡郡守到底犯下了何等過錯,居然要淪落到子午門斬首這般嚴重的境地,這告示之上可有寫上緣由?”
咸陽城的百姓都很奇怪,爲何平白無故三郡郡守就要被問斬於子午門。
要知道這可是一郡的郡守大人,在平民百姓眼中可是高高在上的一朝官員。
他們都想要知道這其中的緣由是什麼。
只不過無論他們如何尋找,都無法從這張告示之上找到絲毫的緣由。
“看樣子若是想要弄清楚這件事的緣由,還是需要親自去一趟子午門方纔能夠知曉此事的前因後果。”
“明日午時就要問斬,這未免也太快了吧。”
“你們說大秦新帝這麼做到底是爲了什麼?”
“不清楚,多半是這三郡郡守犯下了什麼過錯吧。”
“過錯?什麼過錯能夠牽連到三個郡縣的郡守問斬?”
“聽說琅琊郡、膠東郡、東海郡三郡前段時間傳出鬧了蝗災,會不會與這件事有關?”
聽到‘蝗災’二字的衆人面面相覷。
不過很快就有人開口說道:“蝗災一事傳出來纔多久,如此短的時間內,蝗災也不會太過嚴重,這三郡郡守最多也就不過是監管防護不當罷了,何至於問斬。”
“我們在這裡說這麼多都沒有意義,就看明日子午門前,那大秦天子會怎麼說了。”
“也是。”
伴隨着這張告示的貼出,沒過多久告示上的內容就已經傳遍了整個咸陽。
咸陽城內的百姓當得知要處死三位郡守大人之時,無一不是露出了驚駭無比的神色。
什麼事情能夠同時牽連三郡郡守,誰也沒有辦法說出其中的原因。
而在咸陽城內的一處隱秘至極的角落之中。
一位身着麻布衣衫,頭戴斗笠的中年男子躡手躡腳地來到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