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這袁將軍畢竟犯下過通敵叛國之罪,若是讓其率軍出征,只怕是會失了民心啊!”
“太上皇!此事還需要從長計議,倘若是那袁將軍還與六國餘孽有所關聯的話,那麼讓其率領兩萬黑甲禁軍馳援,只會是禍端啊!”
此時此刻,文武百官一個個紛紛諫言,在他們看來,讓一個犯下過通敵叛國之罪的天牢罪人率領大軍前去支援年輕天子,這完完全全就是在開玩笑,要知道通敵叛國之罪可非同凡響,即便是年輕天子親自下令,他們也必須要爭上一爭。
伴隨着文武百官的話語出口,始皇帝的目光則是落在了蒙毅與王賁兩位跟隨在年輕天子身邊的股肱之臣,出聲詢問道:“蒙毅,王賁,你們二人對此可有高見,莫非在你們二人看來,陛下此舉還是欠妥?”
當蒙毅聽到始皇帝的話語過後,深吸一口氣走出百官隊列,拱手於身前,恭聲開口說道:“回稟太上皇,倘若是按照陛下的旨意讓袁將軍率領兩萬黑甲禁軍前去馳援的話,事實上也並無不可,畢竟當初春秋國戰之時,袁將軍的領軍才能我們是可見一斑的。”
“只不過百官說的也沒有錯,這袁將軍畢竟是戴罪之身,若是讓其率領大軍馳援,勢必會讓大秦之內蠢蠢欲動的宵小認爲我大秦朝廷已經無將可用,如此一來的話,勢必會對我大秦朝堂產生一部分的影響。”
“更何況在場的我們誰也不能夠確定袁將軍已經徹徹底底歸心於我大秦,一旦他對我大秦還心存異心的話,那麼讓其率領兩萬黑甲禁軍進行馳援,倒不是擔心他會對陛下出手,只是擔心他會下達錯誤的出兵指令,讓我大秦將士白白送死!”
伴隨着蒙毅的話語出口,一旁的王賁卻是搖了搖頭表現出了截然不同的態度,只見他看向身旁的蒙毅,同樣是走出隊列,高聲道:“太上皇,依照末將看來,此舉尚且欠妥當,不過末將與蒙大人的想法卻是截然不同的。”
“袁將軍乃是大秦沙場武人出身,當初末將與袁將軍也曾在軍營之內推杯換盞,末將對於袁將軍的心性那是瞭如指掌,此人雖說一時糊塗犯下了通敵叛國的大罪,但是其卻是早已經知道悔過,此番依照末將看來,應當給其一個機會。”
“再者說,袁將軍的領軍才能是我們當中可謂是出類拔萃的,現如今軍中的實權將領有着半數都是他麾下的小卒一步步爬上來的,若是末將記得沒錯的話,袁將軍本來的官職可以更上好幾步,只不過他都將自己的軍功給了手底下之人。”
“故而這麼多年過去了,袁將軍始終沒有在廟堂之上寸進半步,反觀原本跟隨在他手底下的那些無名小卒,現如今一個個都成了一方的實權將軍,手握大軍,不可謂不威風,就比如先前潁川郡的那位許老爺子,本就是袁將軍麾下無名小卒,卻是得到了袁將軍的恩惠,如今竟是成了潁川郡的霸主!”
“此番依照末將看來,袁將軍倒是可以放出來,這對於陛下來說必然不是一件壞事,更何況陛下既然選擇了這麼做,也是有着他自己的考量,這一切都要按照陛下的旨意行事,我等在陛下的面前,也不過是文臣武將罷了。”
當王賁的話語落下,在場的衆人包括蒙毅在內的文官武將紛紛閉上了嘴巴,在場的武將當中有着將近七成都曾經是袁將軍的麾下,他們很清楚袁將軍的爲人,但是其畢竟是通敵叛國了,故而也是不敢爲袁將軍發聲。
但是此刻當他們看到王賁願意爲袁將軍發聲之時,一個個皆是渾身顫抖,淚流滿面,他們知道,王賁是一個可交之人!
始皇帝的目光緩緩落在了王賁的身上,微微一笑開口說道:“王將軍,你可曾知道,你所說的這些話語與一位我大秦的國士極爲相通,亦或者說你們二人所言的話語有着異曲同工之妙。”
“正如你們所言,這袁將軍的確是犯下過大罪,但是其也是無心之舉,陛下既然選擇下旨饒恕,你們寡人自然也是不好多說什麼。”
只見始皇帝大手一揮,對着麾下高聲道:“來人,傳寡人旨意,將天牢之內的袁將軍給寡人帶出來!”
當始皇帝的話語落下,在場的文武百官面面相覷,皆是一言不發,他們很清楚無論他們說些什麼都不可能改變這件事的本質。
......
天牢之內。
袁將軍此刻盤膝而坐,雖然已經年邁,但是身着囚服的他身上的肌肉卻是線條分明,身爲沙場武將,他自幼便是在沙場之上屢立奇功。
按理來說,按照袁將軍在戰場之上的功績,想要封侯拜相根本就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但是他卻是沒有這麼做,反倒是將自己的戰功全部給了手底下的人。
按照他的話來說,那便是有肉一起吃,有酒一起喝,這才叫兄弟!
此時此刻,在袁將軍的對面則是那位已經背叛了大秦,從始至終都在想着如何離開此地的朝中文官,此刻的他面如死灰,清楚自己大限臨頭。
畢竟在年輕天子前往琅琊郡之時,便是有消息傳入到了天牢之內,說那年輕天子若是從琅琊郡回來,便會問斬他們二人。
如今距離年輕天子前往琅琊郡已經過了近一月的時間,算算日子也該回來了,他這顆腦袋在脖子上的時間也是越來越少了。
袁將軍的目光落在眼前的朝中文官的身上,慢慢悠悠地開口說道:“不必擔心,此番你我早就應該料到會有今日纔對,你我犯下的可是通敵叛國的重罪,此罪按照大秦律法,抄斬九族都不過分。”
“這件事畢竟是你我有錯在先,既然如此,那麼也沒有什麼好抱怨,都一把年紀了,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袁將軍又怎麼可能看不出這位朝中文官的那點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