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日的烏雲,比以往更厚重,看似隨時都有可能從天上壓下來。
終日不見陽光,更容易影響人的心情,變得煩悶抑鬱。
還好老秦人充滿任性,根本不當回事兒,該做啥繼續做啥。
除了吃飯與戰爭會給他們帶來巨大影響外。
其他的對於他們來說……
根本不算事兒。
天塌了,還有高個子的頂着。
就比如徹底埋入案牘中的嬴政。
“這種環境下,都能看得進去書,公子這心態實在是太好了。”
蒙恬相當羨慕,他少年心性,早就按奈不住,恨不得好好的打一場。
至於贏傒,每天都要巡視城牆等工作,不可能一直給嬴政做護衛。
“可惜。”
“老秦遵從法家,恐怕相關的典籍都已銷燬,以確保只能用國運饋贈的體系。”
“而想要獲得力量,就也只能走這一條道路,極大程度保證了王庭的強盛。”
“六國管控的不嚴。”
“故而這麼多年下來,老秦才能變得越來越強盛。”
嬴政基本也摸清楚了規律,心底有了計較。
“於我而言,時間還多着呢。”
“等吞併六國之後,還有什麼秘密能不被我知曉?”
對此,他很有信心。
至於這些日子贏傒與蒙恬,被魏無忌使者一句話搞到草木皆兵,各種防備,嬴政覺得完全沒有必要。
這兩人,顯然格局不夠。
華陽太后要殺自己,還用他魏無忌告訴?
那不是明擺着呢嗎?
既然已經知曉了,那就沒什麼懼怕的。
而且,魏無忌告訴自己這種事兒,實際說明他沒底氣,想要挑撥咸陽城的內亂。
相比而言,嬴政現在的身份最低,反而更有耐心。
“有些時候,身份低是種好事兒。”
“哪怕做錯了事兒,也不會產生太大的影響,就可以有更多的嘗試。”
“這種機會,應該不多了。”
對此,嬴政還很感慨的,舒緩了精神後,方纔注意到放了許久,已經落上灰塵的劍匣。
那是由精緻無比的木頭雕刻而成,十分精美。
打開後,裡面竟然裹着層絨布。
匣中擺放的,正是他用來飛劍斬將的青銅劍。
“只有一把?”
“魏無忌這是什麼意思?”
“等等。”
“這把劍上,有股不詳的氣息。”
他低頭沉思許久,最終發現青銅劍身上覆蓋着一層白芒。
那是無比細密的白毛,肉眼幾乎不可見。
若非他察覺青銅劍的反光有些暗的話,又仔細看了許久,恐怕根本不能察覺到這種狀況。
“這就是詛咒的媒介嗎?”
很快,他就徹底猜到了。
也聯想起秦王冕服上,也含着這股氣息,雖然很微弱,但仔細察覺完全能夠感受出來,只不過需要些時間。
正常情況下。
誰又會在乎這些細節?
“只要我拿起劍柄,手掌就會沾染這種不可見的白毛。”
“所以說,這種很難察覺的白毛,就是詛咒的媒介。”
嬴政沉思了許久,開始猶豫是否嘗試犯險。
“對於詛咒的過程,我真的太好奇,想要知道。”
“動用系統時,也擁有了邪術免疫的能力。”
“這種詛咒,應當不會對我生效。”
“可又沒有嘗試遭遇過,如何知曉這種能力是否有效?”
“要以身犯險嗎?”
盯着這把劍,他的眼神越發炙熱,破解想要知曉這些秘術的過程。
只有未知的,纔是最好奇的。
就如同女人,只有穿着衣服的時候,纔會想要更進一步的去探索,一點點深層次的交流。
秘術,便是如此。
最終,嬴政的眼中浮現一抹瘋狂,終於走出了決定。
“去大牢裡,提個死囚出來。”
身側的蒙恬微微愣住,搞不清嬴政要做什麼。
最終,他也只能默默問了句。
“公子,男的還是女的?一個夠嗎?”
嬴政略微有些凌亂。
這話……
怎麼覺得有些不對呢?
“都行。”
於是,短短就幾百息時間,蒙恬就帶人壓來四名死囚犯,男女老少皆有。
嬴政看相蒙恬的目光有些詭異。
“這小子心夠細的。”
顯然,蒙恬怕隨手提來的人嬴政不滿意,多了幾人可供選擇。
先後問了幾人罪名後,嬴政發現,秦律是真的嚴苛!
其中就有一名二十出頭的士兵,因爲他的同伍中兩人投敵,致使他被連坐關押,按律當死。
嬴政雖然覺得連坐這種事兒很殘忍。
可他只是老秦公子,無權爲這人觸發律法。
哪怕他成了秦王,也絕不會釋放此人。
這嚴苛的法看似不近人情,無比酷烈,但卻是保證老秦強盛的根基!
也只有在天下真正太平後,才適合適當修繕,除去這些酷刑。
“就你吧。”
嬴政開口,選擇這士兵當他的小白鼠。
死在敵人手裡,總比死在秦人手裡好些。
敵人殺你只是要你的命,可秦律之下,光是死法就有十多種,什麼腰斬、定殺、俱五刑之類的。
死前還要承受非人折磨,以此向百姓展示觸發律法的代價。
示意下,這年輕的士兵將那把青銅劍緩緩拿起,神色迷茫。
“就是現在!”
“我感受到那股年輕的氣息,心臟跳動的很有活力。”
“來。”
白姬的眼瞳瞬間變成純白色,天地間仿若有陰風吹過,令祭壇周圍瞬間冰冷刺骨。
祭壇的下方,是累累骨粉。
那些都屬於戰死的秦兵,成千上萬具堆砌在這裡,鑄成祭壇。
咒法施展下,死去秦兵體內的鮮血瞬間被抽空,只剩下乾癟的身體,被風輕輕一吹,便徹底化作骨粉。
血色紋路中夾雜着黑線,忽明忽暗,帶着濃烈的妖邪氣息,正向祭壇頂部匯聚。
黑紅血紋在煞白小手的牽引下,被徹底從祭壇中提取出來,不斷濃縮,顏色蛻變,最終化作無色七寸長針。
哪怕魏無忌註明凝視,也很難察覺到這銀針的存在,只能察覺到那裡有着十分強烈的威脅,讓他渾身都浮現出一股針扎般的刺痛感。
“去!”
少女純白衣袖揮舞,所有乾屍全部炸裂,化作塵埃,祭臺更是浮現裂紋,最終轟然崩塌。
瘦小的身影從半空中緩緩飄落而下,潔白的腳掌陷入泥土中,少女卻仿若沒有半絲察覺。
“沒有國運庇護的他。”
“死定了。”
白姬的聲音不含任何感情,如若宣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