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章節名弄錯了,是第108章,我自己改不了,另外第105章被屏蔽了,修改中,得好幾天,見諒見諒啊
聞言。
始皇帝身體一僵硬,擡腳跨進政合宮門檻的腳又收了回來。
直棒棒的轉身。
盯着馮世傑。
直覺一陣的頭大如牛。
馮世傑的哀嚎聲之中提到了一個極爲關鍵的信息。
“大律令!”
第一反應。
始皇帝就只剩下一個念頭。
嬴城,又在給他惹事了。
而且,事情還不小。
馮世傑在內史的位置上已經十幾年了,比馮去疾在右丞相位置上乾的還要久。
這個人,要比馮去疾要耐用。
這麼多年,將咸陽治理的還算是井井有條。
要是和馮去疾相比,不同之處在於,這人很倔,倔的時候十頭牛都拉不住,所以他將馮世傑放在了咸陽令這個位置上。
現在看這樣子。
肯定是嬴城直接惹到了馮世傑的頭上,這位寧死不屈直接跑來他這裡訴苦了。
可是!
“什麼情況?”
“馮世傑是咸陽令,之前超級作坊遷移皁河原上百姓的事情,已經處理妥當了。”
“而現在,一個超級作坊,一個十三司,一個大律府,這三個嬴城都應該沒有理由找馮世傑的麻煩纔是!”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始皇帝一臉懵逼的瞅着一路哀嚎前行的馮世傑,直覺得深深不安。
這種程度的訴苦,那是猶如雪災般的大事情啊!
一旁的李斯和馮去疾,蒙毅三人本來也準備跟着始皇帝進入政合宮。
沒想到。
突然馮世傑就闖了過來。
也是一臉的懵逼。
不過,三人相視一眼,自動往旁邊退了三步。
他們隱隱猜到,這其中可能發生什麼的事情了。
嬴城每天不是在越權專政,就是在越權專政的路上。
“馮內史,這裡是宮廷,你在幹什麼,還有沒有一點內史的樣子了。”
“還不快向陛下謝罪!”
馮去疾率先出言怒斥,不管是因爲什麼,自己這位侄子如此慌慌張張的在宮內哀嚎,在陛下面前哀嚎,是非常失禮的事情。
現在嬴城如日中天,陛下對嬴城那更是信賴有加,這個時候找嬴城的麻煩,那不是作死是什麼。
“無妨,內史這是怎麼了?”
“聽內史這語氣,莫非這嬴城還要吊起來暴打你,若他真敢如此做,朕絕不會饒了他!”
始皇帝阻止了馮去疾的訓斥問道。
“微臣馮世傑,拜見陛下!”馮世傑到了近前,反而沒有了哀嚎聲,迅速的跪拜。
按職位級別,馮世傑只是一個縣令級別的官員,是沒有資格直接入宮直奏皇帝的。
但是,在皇城腳下當縣令,有好處也有壞處。
壞處是但凡執政上面稍微有點風吹草動,就能吹到始皇帝的耳朵中。
好處就是馮世傑可以直接奏鳴始皇帝,用句更誇張的話來說,除了皇宮裡面住着的始皇帝及諸多嬪妃,只要在咸陽地界的人,就都歸馮世傑管理。
李斯,蒙毅,馮去疾,王翦等,都在這個範圍之內。
“內史快些起身。”始皇帝也沒有怪罪的意思,迅速作出迴應。
始皇帝有個非常好的習慣,在什麼地方遇到事情,就在什麼地方辦公,沒有拖沓的習慣。
就站在整合宮門前,始皇帝問道:“發生了何事,讓內史如此的慌張。”
“陛下,微臣要彈劾大律令嬴城,越權專政,內史歸丞相府節制,歸陛下領導,在大秦,能命令微臣的只有陛下和二位丞相。
”
“但是嬴城就在剛剛,竟然直接闖進咸陽府衙,沒有任何詔令,就要命令微臣爲其辦公,微臣沒有詔令,決不妥協。”
“怎想那嬴城,竟將微臣給綁了,更是搜出來了府衙印章,要用印。”
“微臣誓死不從,以死威脅,嬴城這才罷手,給了微臣半日期限,若不用印,就一把火燒了微臣的府衙!”
“微臣也沒有辦法了,只能進宮求助陛下。”
“陛下,這嬴城實在是太膽大包天了。”
馮世傑條理清晰的回答,完全沒有半點哀嚎慌張的樣子。
而聽到馮世傑的話。
站在始皇帝的後面李斯,馮去疾,蒙毅三人面面相覷,一副習以爲常,果不其然的表情。
他們就知道,肯定是嬴城又在搞事。
尤其是,明明辦的好事,但就是不向他們請示,更不向陛下請示。
這,還是交給陛下來斷訣吧,咱也管不了,咱也不敢管。
萬一他們去,嬴城也這麼幹,那他們堂堂三公的顏面何存。
陛下要是不管,他們纔不去管哩!
始皇帝頭疼的瞅着馮世傑,這不是真疼,只是他……也很無奈啊!
心中是真的有個十分不好的預感。
咸陽非尋常地界,馮世傑處理各種權貴之間的事情那也是經驗老道,輕微尋常的事物馮世傑若是這般來找他,他指不定要給馮世傑上上眼了。
而一旦馮世傑這種態度前來,那就一定是大事情。
可是!
實在是令人費解,這大雪天的,天寒地凍嬴城能有什麼大事情,有必要直接干涉到馮去疾。
“不要繞彎子,有什麼話直接說!”始皇帝面色微微一沉的道。
馮世傑當即不再猶豫,迅速說道:“陛下,微臣不知道這大律令究竟從哪裡弄來了一百鎰金,砸在微臣的令桌上面。”
“下令要讓微臣組織兩萬青壯,工錢五十錢,五人一車,自備乾糧,鋤鏟車馬隨行,隨大律令北上,歸期不定,大律令給了微臣一天的準備時間。”
“這,兩萬青壯啊陛下,微臣可萬萬做不得主!”
說罷。
馮世傑非常嚴肅的盯着始皇帝。
只要始皇陛下點頭,他就去按照嬴城的意思招辦。
要是始皇陛下不點頭,他無論如何,都要把嬴城給弄過來,當着陛下的面對峙清楚,免得嬴城找他的麻煩。
他就不相信了,大秦吏治清明,還能讓那嬴城胡作非爲不成。
而就在馮世傑剛剛說完。
始皇帝還沒有說話。
站在後面的馮去疾就當場驚叫了起來,不可思議的問道:“馮世傑,你沒有搞錯吧,是一百鎰金,不是一百金?”
馮去疾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身爲主掌治理的丞相,每天面對的都是錢財的問題。
如何能不知道一百鎰金究竟代表着什麼。
那是一縣之地一年的賦稅,四萬石米啊!
別看這四萬石米少,可這些米,足以養活阿房宮六十萬囚徒三個月。
通常情況下他們所言的金,一金就是二十四錢,只不過金聽起來更好聽一點。
按照一鎰金來計數的,大多數情況,就是賦稅軍糧等,不然都是按照一金來說。
實在是,一鎰金的這個數目,非常大。
一萬三千八百二十四錢,足夠購買四百六十石粟米。
他甚至可以肯定,就算是扶蘇府,一時半會也拿不出一百鎰金,嬴城根本不可能有這麼多錢。
“嬴城拿出來了一百鎰金,讓你發佈政令組織兩萬青壯北上,想要幹什麼?”
始皇帝眉頭緊鎖的質問,和馮去疾相比,關注的點也是不一樣。
也是心跳的厲害。
已經後悔了,剛剛他還心疼嬴城,這麼多天爲國事勞心勞力,不眠不休,想要給嬴城減少一點壓力。
現在看來,純粹是他多事了。
他倒是給壓力減了,可嬴城,竟然還有閒心去惹咸陽府衙。
更離譜的是,組織兩萬青壯北上,這是要去發動戰爭嗎,這兩萬人,足以蕩平一郡之地了。
“這個,大律令說要去採礦,微臣詢問大律令要採什麼礦,大律令卻說讓微臣該問的問,不該問的別問,管好微臣自己的事情!”馮世傑同樣是一臉無奈的道:
“陛下,微臣不敢做主啊陛下,這兩萬青壯,實在是太多了,萬一發生個好歹,微臣也沒辦法給父老鄉親交代。”
“採礦?”始皇帝一臉疑惑的質問道:“採什麼礦,要動用兩萬青壯去採,既然要採礦,徵發囚徒去採就好了,何必要我大秦的青壯勞力。”
“正好阿房宮哪兒要停工了,讓嬴城去調阿房宮的罪徒前去便好。”
始皇帝已經近乎接受了嬴城把控着阿房宮了,甚至毫不猶豫的讓嬴城去調動阿房宮的囚徒去做事。
再說大秦所有的採礦工作,都使用的是囚徒,哪有讓黔首之家的青壯去開採的道理。
“這,微臣也這麼勸大律令,大律令說時間緊,任務急,沒有那麼多精力去約束罪徒,而且,又沒有什麼危險,五十錢,讓自家的百姓賺上過個冬,不好嗎?”
馮世傑迅速回答,有句話他還沒有說。
如此暴富你這個咸陽令治下子民的事情,你馮世傑打着燈籠也找不到第二件。
的確。
五十錢足夠一戶之家一年之用了。
要是可以,他拍着手歡迎。
可是。
特麼那是兩萬青壯勞力,說組織就組織?
始皇帝眉頭漸漸的掛了起來,扭頭對着趙高道:“去,將內史騰給朕找來,另外,去打聽打聽嬴城在幹什麼?”
嬴城不會有這麼多錢,一百鎰金就扶蘇那樣子,根本不可能拿出來,即便是有,也不會交給嬴城。
而嬴城,根本不可能有錢。
能拿出這麼多錢的,只有治粟內史,府庫。
府庫從奉常轉在治粟內史之下,能給嬴城這麼多錢幣的只有掌管治粟內史的內史騰了。
但是!
他並沒有接到內史騰的彙報。
也就是說,一百鎰金,一百三十萬錢的調動,內史騰並沒有上報。
的確。
掌管府庫,有權調動。
但!
這並不是一個小數目,隨便就給嬴城,這就不合理了。
趙高迅速的領命,直奔治粟內史官署,這個時候治粟內史肯定是在官署之中,不用麻煩去別的地方找。
“說說看吧!”
趙高離去,始皇帝扭頭看向了馮去疾。
事情已經明瞭了,嬴城要僱傭兩萬青壯勞力北上去挖礦,不大不小的事情。
“陛下,老臣覺得,大律令這麼做,自然是有其道理的,就如同此前的超級作坊一樣,同樣給了陛下驚喜。”
“不妨讓大律令去辦,我們等大律令給我們不一般的驚喜,若是出事陛下再問責也不遲!”
馮去疾毫不猶疑的說道。
雖然,他不知道嬴城究竟想要幹什麼。
但是嬴城此前超級作坊的成果斐然,雖然行爲上有出格,可成果卻是足以驚天動地。
馮去疾笑吟吟的疑惑道:“只是,老臣着實有點好奇,這天寒地凍的,大律令究竟要去北邊去採什麼礦!”
“確實,老臣也很好奇!”李斯見馮去疾發表意見結束,主動道:“不過陛下,大律令屢次先令後奏,甚至不奏的行爲,萬萬不能再聽之任之了!”
李斯剛說完,蒙毅就笑吟吟的道:“只要大律令一心爲我秦國,有些瑕疵之處,還是可以容忍的!”
“蒙公說的在理!”李斯哪裡還不清楚蒙毅這話是什麼意思,堂堂監督彈劾百官的御史大夫都如此說了,他要是再不明白,就白活了。
“嗯,的確不能在讓嬴城胡作非爲了,不過!”始皇帝見李斯三人都同意了,便點了點頭,看向馮世傑道:
“既然嬴城以僱傭關係請用鄉里父老,那就讓青壯自願參加,不得強迫,不得欺壓,你去組織一下也無妨!”
馮世傑見此,頓時眉開眼笑了起來,開心的拜服道:“陛下英明!”
始皇帝呵呵道:“朕英不英明朕知道,但你,馮世傑,以後這些小把戲就不要在朕面前耍了,一百鎰金富了咸陽子民,你高興的要做夢都笑醒吧!”
馮世傑嘿嘿笑道:“嘿,陛下英明,實在是動用兩萬青壯,微臣哪裡敢做主啊,這萬一要是出點事,微臣這項上人頭可就保不住了!”
始皇帝點了點頭,道:“你盯着點,不要讓鬧出什麼大亂來,去吧去吧!”
“微臣告退!”馮世傑當即微微後退幾步,轉身離開。
始皇帝瞅着馮世傑樂開花的背影,扭頭看向李斯三人,感慨道:“老的越來越奸詐了,也不攬責了,小的還一個兩個不令人省心!”
“當這個大家長,朕可謂是操碎了心啊!”
見始皇帝都當面提點了, 李斯三人急忙拱手拜道:“老臣無能,望陛下降罪!”
始皇帝笑了笑,邁步走進政合宮。
李斯三人相視一眼,也跟着走了進去。
立法的修訂,他們雖然派遣自己的得力干將去參與,但他們三人,兩人負責輔左,一人負責監察,都沒有直接參與進去。
立法雖然是好事,大功一件。
但結果如何,還未可知啊,這東西稍有差錯,那就是萬劫不復的下場。
自古變法的有幾個有好下場,就連商君都死在了自己制定的秦律之下。
他們不得不慎重!
尤其是。
嬴城所推行國策五制同行,波及太廣了,不是有可能會遭到反噬,是一定會遭到反噬。
單單一個五等九流,剛剛提出,就遭到了刺殺,到現在都沒有查清楚背後的主使是誰,五等九流,定禮立法,十三司,軍事改變,超級作坊,這一件件,都是影響極其重大的事情。
這些國策所牽動的利益,反噬的力量也是非同小可!
尤其是。
李斯心中搖頭一嘆。
長公子扶蘇若是繼位,不止他李斯個人,恐怕到時候整個李府都會因此遭劫吧,甚至整個法家都會遭到前所未有的打擊。
有些事情,真的不是輕易就能參與其中的,所做的任何決定,必須要去承擔後果。
立法雖好。
一旦失敗,甚至真的成功了。
自問,嬴城就真的能承受得起最終來自各方的報復?
這可是比國恨都要恐怖的事情。
不是他們不去主動攬責分擔大律府的事物,是一旦攬責,就必須要親自下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