敕勒川,陰山下,天似穹廬,籠蓋四野。天蒼蒼,野草低見牛羊。”一曲悠揚的歌聲飄蕩在草原上,一個身背長弓,騎着駿馬的匈奴男子手揮鞭驅趕着畜羣,引吭高歌。(按:《敕勒川》教科書上說是鮮卑民歌,我個人認爲有待商榷。因爲匈奴破滅之後,鮮卑趁勢崛起,肯定承繼了匈奴的文化,民歌也是其中之一。再加上秦漢時代對匈奴記載少,而到後來對鮮卑的記載多些,是以這首民歌就以鮮卑民歌的名義流傳下來。這僅是我個人看法,朋友們看看就算了。)
秋高馬肥,正是畜羣上膘的時節,馬壯牛肥羊長肉,看上去總是那麼喜人,男子看着自家的畜羣繁衍很是高興,喃喃道:“今冬不愁吃了,不用再去南朝騷擾了,可以過一個安穩冬天。”
匈奴對華夏騷擾不絕,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把生活困難進行轉嫁,比如草原上要是出現雪災,牲畜死傷甚多,來年的生計難以維持,那麼必然會發生戰爭,匈奴絕對會對華夏進行擄掠。相應的,只要草原上沒有雪災,牲畜沒有減少,生計無憂,匈奴一般是不會來騷擾。當然,也有匈奴貴族爲了自己的前程而率兵南下的事情發生,而且次數還不少。
一聲嘹亮的鷹啼響自空中,男子擡頭望去,只見一隻蒼鷹正斂翼朝一隻羊羔急速衝去。男子喝道:“你這畜牲,大膽!”反手取過背上的長弓,彎弓搭箭,對準蒼鷹就來個連珠箭發,三箭射過去。全部射中蒼鷹,蒼鷹悲鳴一聲,撲楞着翅膀摔在上,撲騰幾下就此氣絕。
男子策馬而來,手腕一振,鞭子好象毒蛇一樣飛了出去,纏着蒼鷹,好象活了一般掉頭向男子射去,男子伸手接住,打量一眼蒼鷹。冷笑道:“不知高低的畜牲,居然敢在我蘭支面前耍橫,找死!”拔下鷹身上的箭,把嘴脣湊了上去,吸吮着傷口上流出來的鷹血。
吸完鷹血,蘭支把蒼鷹放進皮囊裡,揮着馬鞭。繼續放牧畜羣。
“大單于有令:所有成年男人帶上你們弓,帶上你們的箭,穿上你們的盔甲,告別你心愛的女人,騎上駿馬,三日內到右賢王大營。”一個匈奴騎手飛馳而來,遠遠傳達着大單于的旨意。
蘭支手裡的鞭子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嘆息道:“這個冬天又不能睡個安穩覺了!今年好好的,爲什麼去打南朝呢?我們的牛羊畜羣比往年還多。這打的是哪門子仗?”
雖然有匈奴可以在馬背上過一生說法,但那是誇張的說法,根本不可能的事。匈奴百姓和華夏百姓都是一樣的心理,那就是能有一個安穩的生活。不愁吃不愁穿就行了,只要不是遇到生計困難,不打仗是最好。
至於後來冒頓統一匈奴各部,大舉對西漢用兵,那已經不僅僅是不了擄掠,已經帶有政治野心,是想征服中原,讓漢人臣服,爲禍日烈,華夏遭受了有史以來最爲嚴重的外敵威脅。正是知道匈奴後來的威脅有多大。邊塞百姓遭遇有多麼慘烈,周衝才決定趁雄材大略的秦始皇在位把匈奴問題徹底解決,才引導秦王對匈奴用兵。
蘭支趕着畜羣回到營。只見與他一起放牧的族人都趕回來了,一個個都裝束整齊,準備去右賢王大營報到。
“蘭支,你快點,我們等你。”一個和蘭支要好的男人遠遠衝蘭支叫道。
蘭支應道:“哎,你們等我一會兒,我和我女人告個別,看看我的娃就走。”
“蘭支,我們是男人,是大漠上的雄鷹,哪能給女人纏住,你太沒有男人氣概了。”又一箇中年男子譏笑,道:“你乾脆趴到你女人的胸脯上不要下來!”
立即引來一片笑聲。
蘭支不僅沒有感到難堪,反而笑道:“你說得很好,我是想趴在我女人溫暖的胸脯上,可是大單于不讓啊,他要我們去打仗。”
“蘭支,你咋就這麼孬?打仗有什麼不好?去了南朝,我們就有金銀珠寶、絲綢、瓷器、茶葉,還有美麗的南朝女人。”又一個匈奴男子不懷好意笑道:“我給你說啊,南朝女人可比我們匈奴女人溫柔多了,小蠻腰細、臉蛋又白又嫩,胸脯又柔又軟,你躺在上面準不想起來。”說到後面,臉都潮紅一片。
蘭支嘆道:“你們吶,就知道女人是鄰居家好。大匈奴和南朝就好比鄰居,你們有了匈奴的女人就以爲南朝的女人比我們匈奴的女人好,其實不是那麼一回事,女人都一樣,南朝女人好,我們匈奴的女人也不差,我的女人最好!”
“你去不去呀?你不去我們就走了。你要去就趕緊收拾,老站着嗑嘮啥女人。”一個匈奴男子有點不耐煩了。
蘭支無奈搖搖頭道:“我不去能行嗎?你們等着啊,馬上就好。”轉身進了帳篷。
“別看蘭支說得山響,我就不信他見了南朝女人不動心。他要是不動心,老貓見了活魚還不嘴饞了。”幾個匈奴男子嘀咕起來。
沒過多久,蘭支在他女人陪同下從帳篷裡出來,道:“走咧。”飛身上馬。
幾個匈奴男子跨上戰馬,一拉馬繮就要飛馳而去,就在這時一陣驚天動的蹄聲響起,衆人很是驚奇,尋聲望去,只見聲音傳來處出現一道流暢的水線,正朝他們漫過來。
過了一會兒,水線漸漸清晰,原來是一隊騎兵正在飛馳,高頭大馬,人如虎,馬若龍,旌旗招展,氣勢不凡。
“騎兵,騎兵!”衆人齊聲驚呼。
蘭支打量一陣,道:“好雄壯的陣勢,跑起來象山一般堅實!”
“對呀,對呀,肯定是大單于本部人馬,要不然不會有如此氣勢。”中年匈奴男子歡呼道:“大單于本部人馬我可是見過的,就是這氣勢。哦,不,比這氣勢還差了點。”
“快,列隊,列隊,迎接大單于!”衆人興奮起來,排着整齊的隊伍,準備迎接對於他們來說具有神話色彩的大單于。
蘭支眼尖,看清了這隊騎兵的旗幟不是單于旗號,驚叫道:“準備戰鬥,這不是大單于本部人馬,是南朝人,是南朝人!”
“蘭支,你看花了吧?除了大單于本部人馬,不可能有如此雄壯氣勢。”衆人根本就不信。
就在他們驚疑之際,只見一片耀眼的光華射來,正是無數的馬刀出鞘,把陽光折射過來,好不壯觀。秦字大旗在陽光下格外耀眼,蒙恬統率下騎兵好象潮水一樣漫過了這片草原,留在他們身後的是鮮血、碎肉,殘破的匈奴營。他們好象刮過草原的狂風,席捲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