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敏站在慘白的雪地裡,看着對方用麻布包裹着頭的頭領,又看看那頭領馬蹄下還在掙扎的阿依古麗。
此刻,她還沒有喪失冷靜。
漳縣的對敵鬥爭,鍛鍊了她的意志。她知道敵人是有備而來,目的就是要抓王爍身邊的親人。
她問那頭領道:“你們是什麼人,想幹什麼?”
對方頭領的頭陷在麻布包裹的黑暗裡,聽樑敏問他,沙啞着嗓子道:“我們沒有傷害兩位夫人的意思。兩位夫人暫時委屈一下,先跟我們走。我們跟大將軍談妥了條件,自然就放兩位夫人回去。”
他今天只打算抓阿依古麗回去的,萬沒想到樑敏自己送上門來了,這筆買賣賺大了,不怕王爍不答應他的條件。
樑敏冷笑一聲道:“你敢招惹我家大將軍,是活的不耐煩了嗎?”
那頭領嘶聲笑道:“在下正因爲想好好活着,才請二位夫人過去做客。”
樑敏伸出手來,手裡握着一把短匕首。
她道:“你聽好了,只要我死了,你就是逃到天涯海角,我家大將軍也會找出你來,將你碎屍萬段!”
那頭領果真有些忌憚,沉吟許久問道:“夫人待要怎樣?”
樑敏道:“放我們走,然後我可以保證不派兵追你。”
那頭領哈哈大笑道:“夫人真是會做買賣!我死傷這麼多手下,好不容易抓到二位夫人,我會放你們走?哈哈,夫人真會開玩笑!”
樑敏半天方道:“那麼,你放阿依古麗走,我跟你回去。不然,我將匕首插入心窩,你就只剩下死路一條了!”
那頭領還在猶豫,旁邊一人說道:“老爺,她剛纔放了號炮,她是在拖延時間啊!”
那首領猛然醒悟,大聲命令道:“快,下馬,捉住她!”
樑敏就是在拖延時間。
她已經聽到了身後隱約的馬蹄聲,她知道王爍快到了。
白雲踏雪獸是神駒,全力飛奔,只要聽見馬蹄響,眨眼就會來到。
見那頭領醒悟,樑敏不再和他廢話。說時遲,那時快,幾個匪徒還沒下馬,她已飛身躥至那首領馬下。
那馬受到驚嚇,人立起來,差點把那首領掀下去。他勒住馬繮繩,噠噠後退幾步,纔將戰馬穩住。
趁這個機會,樑敏用匕首割斷阿依古麗身上的繩索,拽出她嘴裡塞着的破布。
阿依古麗立刻喊道:“你幹嘛來救我?”
樑敏還未回答,一個匪徒已趕至近前,她匕首探出,捅入那匪徒心窩。
一個匪徒大叫:“老爺!一騎快馬趕過來了,馬上一個拿槍的,他後面,”話音嘎然而止,那匪徒胸前詭異的冒出一支箭矢,直直栽下馬來。
“王爍!”首領驚叫一聲,大聲吩咐下馬的幾個人,“殺了她們!”然後打馬狂奔而去。其餘人衆也似見到鬼一般,慌忙跟着首領逃跑。
王爍的威名,已經讓這般人徹底嚇破了膽。
那幾個下馬的匪徒揮刀殺向樑敏和阿依古麗。
樑敏征戰中學了些武藝,聽到王爍到了,精神倍增,揮舞短匕首和匪徒撕打。
阿依古麗被繩索困得血脈未開,渾身無力站不起來,全靠樑敏保護,一時險象環生!
多虧王爍飛馬騎射,箭無虛發,接近兩人的匪徒迅速被他射殺。
幾個匪徒頃刻倒了一半,其餘人嚇得上馬奔逃而去。
樑敏剛鬆一口氣,就見一個被射倒的匪徒,拔出身上的利刃,向坐在地上阿依古麗刺去!
一切都來不及了!樑敏合身撲倒了阿依古麗,利刃從她左邊的後背上刺了進去,又拔出來,帶起一片血光,在白皚皚的雪地襯托下,那血光格外的刺眼。
匪徒拔出利刃的時候,王爍到了,長槍閃過,匪徒整個身體飛向了半空。
待王爍踅馬回來,樑敏已經倒在阿依古麗懷裡。
阿依古麗哭的梨花帶雨,大喊道:“你不能死,你死了我如何對得住二猛哥?”
樑敏醒轉過來,看着阿依古麗安然無恙,慘白的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緩緩道:“我不會死,我要看着大將軍解放天底下所有的窮人!”說罷便不再言語。
王爍已經下馬,後面的隊伍也趕過來。
他是眼睜睜看着那長長的利刃刺入樑敏身體的,那是左邊,心臟的部位!
彷彿有人在他的心裡抓了一把,頃刻就掏空了他整個身心。
這個丫頭,自己說不上愛她,只是爲了利用她守住漳縣才娶她。
漳縣一別,至今才相見,這丫頭的機敏和辦事能力,只在他之上,不在他之下。
她處處爲他着想,把最艱難繁瑣的事情都攬到自己身上,就是爲了爲他分憂。
樑敏不能死,樑敏不能死!他在心裡唸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