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長的腰刀眼見就要刺穿那人的肚腹。
這時,那人身後一個冷冷的聲音響起:“殺了他們,闖過去!”
那人像是得了聖旨一般,突然身形爆長,閃身躲過哨長刺來的腰刀,以手叼他手腕。只一扭,哨長的腰刀便到了他手裡,接着一個反手劈殺,哨長的一條胳膊和半拉身子就掉在地上。
“再讓你他*媽給闖王丟人!”那人收回腰刀,惡狠狠罵道。
此人正是過去闖王手下大將李達,心中生氣闖王用了這些丟人現眼的土匪兵,早就憋了一肚子火。聽身後王爍讓動手,出手豈有不狠辣的?
與此同時,李達身後的女子也躥出來,眨眼功夫就接近了剛纔盤查他的那個闖兵,不待那闖兵反應過來,已從他腰間抽出他的腰刀,將腰刀順勢斜撂向上,在那闖兵脖頸上劃過。
那闖兵來不及有任何動作,就捂着脖子栽倒下去。
這四五個人幾乎是同時動手,各個乾淨利落,或刀劈,或拳打,很快圍着看熱鬧的二十幾個闖兵就倒下一半。其餘闖兵發一聲喊,四散逃去。
城樓上站崗的闖兵已經發現不對,帶隊的掌旅大聲命令吹響警戒號,又大聲命令關關門,帶着城上士卒沿甬道向城下殺來。
王爍早已跑進關門的門洞,將關門的七八個士卒殺散,接應沒出關的幾個人出來。
那女子從他身邊跑過,他這纔看清,是魯小鈺!
這真是邪了門了,她怎麼跟來了?這一路之上,他怎麼就沒發現她呢?
這時候關內大亂。許多士卒向關口門洞方向跑來,百姓四散躲避,撞上迎頭趕來的順軍,不免就有被冤殺的,慘嚎呼喝,腳步雜踏。
施大柱第一個出關,並沒有走遠,就帶幾個人在城門洞附近接應,以防萬一。見關內大亂,知道出事了,便招呼大家殺向關門。
王爍待大家都跑出來,正好撞上跑回來的施大柱。他吩咐施大柱,趕緊讓大家上馬向東跑。想一想,又讓他把藏在架簍裡的開花彈分給每個護衛兩個,以防萬一。
現在的開花彈,已經被吳朗西改造成了帶拉火帽的,幾乎和現代手榴彈一樣的東西。鋼體彈身上加了溝槽以利於增加破片殺傷力,和剛開始樑敏讓造的那玩意已經完全不一樣,威力也大大增加了。當然,這又是王爍利用他的先知先覺的結果。
大家跑到關下集合的地方,其他人已經牽馬等在那裡。來不及多說,都紛紛上馬,打馬急奔。
關上的闖軍已經追出關門,無奈他們是步軍,又如何追的上騎馬飛奔的王爍他們?
看看後面追兵沒了蹤影,王爍將馬速放緩,瞪眼看着身邊的施大柱問道:“怎麼回事?說!”
施大柱當然知道他問什麼,咧咧嘴,半天道:“魯小姐武藝沒的說,又跟阿依古麗夫人學會了治傷,曾多次跟隨其父魯將軍去過北京,路熟,我怕咱們這一路遇到危險,萬一有人受傷了,也好有個給治的。再說咱們都沒去過北京,正好魯小姐去過,所以,所以,”
“得得得,別瞎雞*巴扯!”王爍不耐煩道,“我問這是誰的主意?”
這兵荒馬亂的,路上帶着個大姑娘,要是沒人背後搞鬼,打死他都不信施大柱敢不跟他商量,就把魯小鈺給帶來。
甭問,肯定是樑敏的主意。他稍一疏忽,一不留神,又着了樑敏的道了!
原來,樑敏雖然相信王爍去北京是爲找人才,但也不能說王爍沒有躲開魯小鈺的意思。
於公於私,王爍都不能不娶魯小鈺,否則對不住魯胤昌,也會讓魯小鈺沒臉見人。
所以,樑敏考慮再三,還是偷偷給施大柱施壓,讓他把魯小鈺帶上。
一來,王爍即便有詭計也難以得逞。二來,兩個人一路之上培養些感情,沒準王爍就不那麼牴觸魯小鈺了。
孔子曰: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施大柱這一點比王爍明白多了,他是寧可得罪王爍也不敢得罪樑敏,當然就得瞞着王爍,把魯小鈺帶上了。
可王爍問是誰的主意,施大柱打死也不敢說是樑敏的主意,出賣夫人啊。
這時候魯小鈺接話道:“大將軍不必難爲施團長,是樑敏姐姐讓我來的,她怕大將軍一路無人照顧。若是大將軍嫌棄奴家,奴家自己回去就是!”
嘿,這話說的。都走到這兒了,怎麼回去?回去比往前走還危險!
王爍沒好氣訓她道:“要回去你還跟來幹嘛?這都把潼關攪翻天了,你怎麼回去?”
這意思就是不願意帶着她。魯小鈺聞言,踅回馬頭叫道:“我殺回去就是!”說罷提繮繩打馬又向潼關關門跑去。
這丫頭,真是瘋了!咋這麼倔呢?
王爍大聲吼施大柱道:“你愣着幹嘛,還不把她給我追回來?”
施大柱反應過來,帶着十幾個部下,打馬追上魯小鈺。魯小鈺就是不回來,非要殺進潼關去。
她要真有個閃失,那可真就對不住魯胤昌了。
王爍只好親自回去,跑到魯小鈺跟前,拽住她的馬繮繩,軟了話語勸說道:“我不是不願帶你去北京。我是說,你是魯大哥唯一的女兒。此去北京,危險重重,萬一有什麼意外,我沒法跟你爹交代。”
魯小鈺冷聲道:“我爹沒了。就是他活着,我想去哪裡他也管不着。大將軍都不怕危險,我有什麼好怕?”
唉,好!這下王爍沒詞兒了。這丫頭就是個倔種,惹急了她什麼事都敢幹。
王爍不敢惹魯小鈺了,衝施大柱道:“你負責看好魯小姐,誰有意外也不能傷了魯小姐一根寒毛!懂了沒有?”
施大柱心道,你也就跟我有本事。你大夫人你不敢惹,二夫人你也不敢惹,這位看樣子你還是不敢惹!
他心裡嘀咕,嘴上可不敢說,挺身高聲答道:“諾!”
大家又都轉回戰馬,打馬再往前快跑,這通亂啊。
畢竟這是順軍的地盤,他們又剛剛在潼關闖禍殺了人,當然是跑的越遠越好。
一行人沿着黃河南岸跑出去四十幾裡地,經過一片較大的平地之後,前面是一個緩坡。
催馬越過緩坡,對面一里多地遠是一個更高的山坡,一直延伸進北邊的黃河裡,這山坡和他們所處的較矮的山坡之間夾出一塊方圓一里左右的平地。
王爍跑到較矮的那個山坡上的時候,無意中回頭看了一下後方。後面潼關方向的大道上有塵土揚起來。
王爍就有些納悶,明明知道追不上他們,這幫順兵怎麼還不死心,還跟在後面?
大家縱馬馳下較矮的山坡的時候,王爍終於明白順軍爲什麼緊追不捨了,但明白的有點晚了。
進入那塊平地的時候,較高的那片山坡上方,出現了順軍的旗號。
一支一千餘人的部隊佔領了前面的高地,並分出人來,沿着南邊的山樑迅速向西運動,試圖包圍他們。
順兵奔跑到位後,一個個張弓搭箭,對準了他們。
前面和南面山坡上站滿了順軍弓箭手,北面是黃河,身後還有潼關正在趕來的追兵,他們被包圍在山坳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