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磅開花彈的驚人威力,登時就將戰場上浪人倭寇剛剛振奮起來的氣勢打壓殆盡,眼見左右兩角被清掃一空,林衛頓覺壓力大減,各層各段欄柵的指揮軍官和一衆火槍兵亦是心神大定,槍聲又顯的整齊起來。()
見這情形,付安定立時就將所有的火炮調轉炮口,十二磅山地榴打近,榴彈炮則開始延伸炮擊,正面幾近瘋狂的浪人頓時就迎來一陣密集快速的飽和炮擊,源源不斷的衝鋒浪潮生生被清理出一段百餘碼的空地。
眼見已方進攻勢頭受阻,間部詮房雖然沮喪,喪失了信心,卻也知道此時不是收手的時候,清國的戰艦既然已經開炮,接下來就要看九世重之的水上襲擊能否見效了,目前的攻擊不能夠停,反而必須加強攻擊以全力吸引清國戰艦的火力和注意力。
不過,眼下情形,臨時招募的新軍和藩主聯軍顯然已經被密集猛烈的炮火驚破了膽,士氣已經嚴重衰落,再指靠他們發動大規模衝鋒純屬妄想,但讓武士先譴隊去充當炮灰,間部詮房又捨不得,只能將騎兵派出去了,雖然夜間不適宜騎兵大規模衝鋒,雖然對方猛烈的炮火有可能引起馬匹受驚,但此時也顧不上那麼多了。
略一沉吟,間部詮房便沉聲道:“命令井上八郎率五千騎兵衝鋒,舉起我的大蠹從正面衝鋒,命令間部詮言、原田義德、北村多江緊隨其後,一舉突破敵方大營!”
負責指揮水上偷襲的九世重之就在港口右上角的隅川河邊,雖然看不見戰場的情形,但從隆隆的炮聲和密集的槍聲中,卻可以清楚的判斷出戰鬥的慘烈程度,港口裡的清國戰艦不開炮,他也不敢下令發動襲擊,只能在炮聲和槍聲中苦苦煎熬。
他心裡很清楚,機會就只有一次。若是水上偷襲失敗,他們將再無力抗衡這支火炮異常猛烈的清國水師,因此,他一直靜靜的等待着機會。當見到港口內四艘三級戰列艦開炮進行炮火支援後,他終於按捺不住,立時沉聲下令道:“命令火船衝鋒。”
隨着九世重之一聲令下,百餘艘早已裝滿易燃之物的商船漁船立即順着隅川河飄流而下。
嚴密監視隅川河水道的戰艦藉着焰火的餘光很快就發現了這一大片黑壓壓的船隻,急促的哨聲立時就響了起來,很快,一發焰火就在這一片船頭上空綻放。(_)眼見已經被發現,前面一大段火船立時舉火,隅川河入港水道立刻便火光沖天,百多條火船宛如一條巨大的火龍直奔港口而去。
隱藏在各條水道的一千二百名水鬼一見火船出動,立刻紛紛下水,悄無聲息的向港口游去。
見到火船出動,旗艦上的施世驃冷哼了一聲,立刻沉聲下令道:“命令各艦。不得妄動,火船附近戰艦炮擊火船。”
剛剛下達命令,岸上陸戰隊大營原本已經稍顯稀疏的火炮聲瞬間又密集起來。隆科多動容的說道:“騎兵,倭寇出動騎兵了,他們竟然大規模騎兵夜襲。”
“是大規模的騎兵。”胤祥點頭道:“倭寇開始孤注一擲了。”
施世驃此時也聽到了那悶雷一般的轟鳴聲,看來,倭寇已經展開了全面的攻擊,他擡頭望了一眼仍是漆黑的天空,沉聲問道:“現在是什麼時辰?”
“平旦五刻。”身旁的軍官立即回道。
最多再有二刻鐘,天就要亮了,施世驃點了點頭,倭寇也該孤注一擲。拼死一博了,他們在岸上一波強過一波的攻擊,毫不吝嗇將士兵往炮口下面送,不可能只是爲了這百餘條火船的襲擊,應該還有別的手段。
他側首望了一眼猶如一條火龍一般的火船隊,四艘守在水道口的戰艦正在用密集的火炮炮擊。在密如暴雨一般的炮擊下,前面的火船被打的火光四濺,因爲進水,火船的速度已經慢了下來,短時間內,不可能對港內的戰艦造成威脅。
微微沉吟,施世驃才沉聲道:“在港口上空發兩顆焰火,港口中心的戰艦準備炮火支援岸上。”
打退了倭寇第二波進攻的火槍兵還未來得喘息,就聽的一陣悶雷一般沉悶密集的蹄聲隆隆傳來,正個地面都在微微的震動。
“大隊騎兵!”林衛心裡一驚,這幫子倭寇有完沒完?竟然讓騎兵夜戰?
察覺到異樣,兩顆焰火同時在陸戰大營上空低空爆開,一大片黑壓壓的急馳而來騎兵進入了所有人的視線,看着這快速衝擊而來,蹄聲密集如狂風驟雨一般的大隊騎兵怒卷而來,很多沒見識過騎兵衝鋒的士兵心裡都不由一陣陣發虛。
富翰瞥了一眼氣勢磅礴,急馳而來的馬隊,不屑一顧的道:“這不是正規的騎兵,是臨時徵集的馬匹,衝到陣前就已經力盡了,絕對躍不過陣前的寬壕,告訴他們,無須緊張。”
林衛同樣是沒有與騎兵對陣的經驗,聽到富翰這話不由大爲放心,壕溝裡插有尖木樁,只要騎兵躍不過寬壕,就不可能對他們構成威脅,他連忙吩咐道:“傳令下去,注意躲避箭矢,告訴他們,騎兵越不過壕溝,讓他們安心射擊。”
炮兵陣地的付安定見到這情形卻是大喜過望,他正愁沒機會檢驗火炮羣對付騎兵的效果,這送上門的機會,自然令他大爲興奮。
略一沉吟,估算了下距離,他便沉聲下令:“山地榴目標九百碼、榴彈炮一千二百碼,三輪速射,開炮!”
日本不注重火炮,即便是正規騎兵的戰馬也極少刻意訓練對火炮的適應,當呼嘯的炮彈密集的落入馬羣中,形成連片的爆炸,所有的馬匹都在巨大的爆炸聲和火光中受驚,不受控制的狂奔起來,被彈片射傷的馬匹更是狂奔亂跳,一時間只見人仰馬翻。
急速奔馳的馬羣發驚之下四處亂竄,登時就將騎兵陣形攪得一片混亂,自相碰撞衝擊的馬匹不計其數,不僅騎手倒黴,連帶着跟在後面的步兵也有不少被驚馬踐踏的。
三輪速射之後,整個騎兵陣形已是混亂的不成陣形,緊隨其後的步兵亦是隨之大亂。
就在這時,一大片近二百發的炮彈又呼嘯而至,緊接着便是更爲猛烈的爆炸聲,一炸一大片,這是艦炮發射的十八磅以上的炮彈,雪上加霜的數千騎兵立刻被炸死炸傷大半,倖存的騎兵再也無法駕馭驚馬,頓時四散而逃,緊隨其後的步兵亦跟着潰散開來。
整個港灣炮聲隆隆,震耳欲聾,守侯在各條水道的輔助艦卻是紋絲未動,這種規模的炮擊根本輪不到他們上場,他們的主要任務是監視各條水道的情況。
其實他們並不太擔心,在各條水道入口,他們都佈下了兩道漁網,漁網上面不僅有浮標,還有小鈴鐺,水鬼根本就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摸進來,不過,如今炮聲太隆,根本不可能聽到鈴鐺響。
悄無聲息乘黑泅水進港的水鬼哪裡知道清國水師防範的如此嚴密,在水道入口竟然還佈下了漁網,一頭撞上之後,立刻被漁網纏上,掙扎是本能,隨着掙扎,整個漁網都被拖動起來,這自然是瞞不過隨時監視着水道的哨兵,急促的哨聲立刻就在各個水道口響了起來。
一發接一發的焰火立時就將整個港灣照的一片雪亮,浮在水面黑壓壓的人頭立刻就成了各種小炮的活靶子,不須施世驃下令,密集的炮聲就在港灣裡響了起來,一直沒有機會開炮的小磅炮手登時間就大快朵頤。
絕大部分水鬼還未有機會進入港灣就被密集的火炮射殺在水道中,一些漏網之魚,在一顆接一顆的焰火下也無從遁形,紛紛被射殺。
一見這情形,胤祥不由大是佩服,含笑讚道:“施將軍果然是目光如炬,對倭寇的伎倆洞悉無遺。”
見到水鬼出來,施世驃亦是長鬆一口氣,微笑着道:“承蒙十三爺謬讚,倭寇與鄧芝龍多有合作,這些伎倆皆是慣用手法,末將不過是對之前的戰例多有研究罷了。”
“此戰大勝,施將軍當居首功,何須謙讓。”胤祥輕笑道。
“岸上的火炮也停下來了,看來,倭寇已經全面退兵。”隆科多心中羨慕,連忙轉移了話題。
胤祥微笑道:“這幫倭寇真是不知好歹,竟然跟我們玩虛虛實實這一套,碰上老祖宗,他們今兒可算是虧了血本了。”
隆科多亦微笑着湊趣道:“呵呵,十三爺這話有理,他們這叫自不量力,敢在孔夫子面前賣文章。”
眼見戰事基本上已經結束,施世驃心情亦是大爲輕鬆,聞言笑道:“十三爺和隆大人不熟悉倭寇,他們是一貫在孔夫子面前賣文章的,他們是典型的中山狼,得志便猖狂,太子看得透,對倭寇就不應該手軟。”
聽到港灣傳出密集的如爆豆一般的火炮聲,卻未見到一處火光,間部詮房心知計劃已經徹底失敗,哪裡還有心思強攻,只得下令收兵,他今日可算是見識到了火炮的威力,日本一直以來忽略火炮在戰場上的作用,卻萬未到火炮竟然可以主宰整個戰局,此戰過後,必須得大力發展火炮。(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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