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八番外篇(4)
濟南的觀月鎮旁的千佛山盛產藥材。『雅*文*言*情*首*發』九弟和十弟要過去打點生意。十四弟也吵着要跟去。皇阿瑪居然也放行了。
我知道。我也該去了。
這是十年來。我第一次回去那裡。
觀月鎮不遠處就是那個斷崖。小雨出事的斷崖。
天氣很好。徐徐微風吹着。站在斷崖上面。俯視着下面。深綠色的潭水。她就在這裡長眠……
爲什麼一直找不到她的屍體呢。當初派了那麼多的人下去。都沒有找到。我甚至天真地想。如果她還活着就好了。
夜晚我獨自在客棧飲酒。九弟送了一個姑娘過來。我沒有細看。只覺得還算俏麗。她似乎有些不在狀態。居然唱曲彈琴都錯了幾個調。
我喝得有些高了。迷糊中想起剛纔侍衛說的。她會鞭子。我撩起她的手臂。發現她的手腕上纏着鞭子。和曦蓮真像啊。小雨若是還活着。是不是也會這樣纏着呢。
我沒有多想。藉着酒勁想要寵幸她。她居然說:“聽聞八福晉可厲害了。”
看來九弟說出我們的身份了。她居然也不害怕。直勾勾地看着我。若是普通女子。此刻不是應該嚇得半死嗎。
這名叫南心的姑娘。有着和她一樣的眼神。但終究不是她。看着南心慌亂地跑了出去。我心中苦笑。
第二天。和九弟聊起。才知道九弟並沒有泄露身份。
九弟眼神一閃:“我看這個南心不是普通姑娘。”
是的。我也覺得南心不是普通人。不卑不亢。禮節有度。根本不是山野女子。她怎麼會知道我們的身份。
“她的眼神和蘭嫂的很像呢。”九弟剛說完就知道自己說錯了。
十四弟看了我一眼。『雅*文*言*情*首*發』又望望九弟。才說:“八哥要是喜歡。就帶回去吧。”
也許是我當時沒有表態。出發前。我才知道九弟已經將她安排在另一輛馬車上了。
想起南心那雙黑眸。我心一頓。算了。就帶她去吧。
我到馬車見了她一次。那雙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洞悉一切般。我突然不敢去看她了。
因爲我的別院曦蓮都知道。所以這次我借了九弟的宅子。九弟哭笑不得。十弟“哼”了一聲。撇着嘴。輕聲說道:“誰叫你多事。八嫂知道你借宅子給八哥。一定扒了你的皮。”
房間是按照額孃的房間擺設的。我只是覺得這樣很適合她。
聽說十弟送了不少東西給她。看來十弟是對她上心了。看來我應該成人之美。將南心送給十弟好了。但是不知爲什麼。一想到那雙黑眸。就捨不得。
就這樣吧。反正最近宮裡也忙。這事先擱下吧。
我再次見到她的時候。是在翠玉軒。我沒有想到九弟會安排她獻舞。她的方向一直對着四哥。我一看就明白了。
南心的眼神一直看着四哥。那雙明眸透着無奈的哀怨和苦楚。最後眼角掛着淚……
她的眼神沒有離開過四哥。就連我坐在一邊。她都沒有看過來。我有種感覺。南心認識四哥。
她的眼神和小雨的一樣。
四哥居然起身。朝她走去。十三弟拉住了他。在他耳邊輕聲說:“這是八哥……”其餘的話我沒有聽清。但是十三弟已經勸住了四哥。四哥眼神一暗。眼角看向我。接着就重新坐了下來了。
南心果然很像她。連四哥都失態了。
後來。我知道了。果然是十弟安排她一直看着四哥的。十三還追出後臺打了南心一巴掌。
九弟的安排我知道。四哥最近查賬動靜鬧得太多了。牽扯到九弟的產業。
反正四哥一定會查出南心的出處的。不如光明正大往四貝勒府塞人。我明白九弟的想法。
可是。我終究放心不下她。南心。
我阻止了九弟。留着南心再觀察吧。
南心看起來很溫順。卻很倔強。她不願安心留在院子裡。心比天高。難道我這個八貝勒還入不了她的眼嗎。
她給九弟出了主意。應天玉器店聲名大噪。
看着她睿智的眼神。可愛的笑臉。誠心的言語。我只怕到時候自己都捨不得送她走了。
“八哥。讓南心愛上你吧。這樣她以後一定會踏實爲我們做事的。”九弟的話還在耳邊縈繞。
只怕。到時候我會不忍心送她過去了。
曦蓮還是知道。而且還找上門了。這件事被瞞得好好的。直到我忙好手邊的事情後。去探望她時。她臉上的腫已經消了。
她很有禮節地應對我。我知道。我們有距離。她不可能一下子就接受我的。我可以等。等她放下心來接納我。
我也想知道南心對我是不是有用。看到九弟他們開始不動聲色地向她灌輸蘭嫂的事情。我坐壁上觀。
九弟安排她去藥材店。這樣她就多了一個身份。四哥真要查起來。是醫女。而不是我們任何一箇中的侍妾。這樣的瞞天過海自然瞞不了四哥。但是日後往四貝勒府塞人。傳出去至少不是身份低下的青樓女子了。
九弟的安排真是細膩。
轉眼。冬天到了。九弟給她打造了溜冰鞋。她在湖面上滑着。像是一隻翩翩起舞的白鵝。好久沒有見到她舒心的笑容了。她被我困得太久了。
我順着她的意思下去溜冰。很難把握平衡。但是還是可以慢慢滑着。這種感覺真是奇妙啊。
她無限惆悵地看着我。眼中中有我看不懂的迷離。
我不小心摔倒。她居然喊我“八八”。很多年都沒有人這樣喊過了。
她似乎也覺得自己說錯了。趕緊解釋。看來十弟他們對她的灌輸還是有用的。連我都產生錯覺。四哥也一定會的。
後來的發展讓我始料未及。湖中的薄冰開裂了。她掉了下去。我正想跳下去救人。一邊的侍衛拉着我。然後下去了兩個侍衛……
那一瞬間。我居然想跳下湖中救她。南心對我真的那麼重要嗎。
冬天的湖水冰寒刺骨。她被救上來的時候已經臉色發青。不省人事。
清遠堂的陳大夫來幫她看診。她高燒不止。一直在說胡話。
剛開始。我並沒有在意。最後。我豎起耳朵。終於聽清她迷迷糊糊地在喊:“四……四四……四……”
四四。
莫不是十弟他們在她面前說得太多了。
但她在失去意識的情況還在喊“四四”。就不正常了。
我凝望着她一張慘白的小臉。雙眸緊閉。脣色發紫。緊蹙着眉頭很不安的樣子。我幫她輕輕擦拭汗。下一刻。我手中的帕子掉落下來。
“八八。”從她嘴中清晰地說出來。
她在睡夢中喊“八八”。
“八八。冰……裂了。不要……過……來……”高燒的她仍在念着。我腦中一片空白。
南心。
不可能。不可能的。
我想起什麼。手顫抖地伸向她。將她的頭移開一些。翻起她的耳垂後面。一顆紅痣正直刺刺地入了我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