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寶山笑道:“這裡共有八八六十四根石柱和石筍,按陰陽五行,八卦方位所布,是一種很古老的風水陣法。你從任意兩根石柱之間的縫隙望過去,肯定視線會被另一根石柱或是石筍遮住。風水也一樣,這種陣法最大的用處就是可以把此地的氣場鎖住,陽氣不升,陰氣不降,不吞不吐,不生不化,形成一種聚氣之局。而這六十四根石柱,有一根是陣眼,只要把這根石柱砍掉,整座大陣就會失效。”
馬伯通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這是什麼陣?這麼厲害?”
魏寶山道:“說起來不是什麼高深的陣法,但是利用此地的天然環境,渾然天然,的確巧妙,此陣爲‘朱雀投江局’,本來是陰宅常用的一種護氣手段,不過用在這裡,卻實是巧妙至極。國師府的那些人看來也不簡單,明顯是識破了此處的機關,推倒了陣眼,破了此陣,這才導致這裡祥瑞之氣全都飄散了,金鯉這才發生了變異。”
杜拉爾·果果走到那根被推倒的石筍前,擡頭往前看了看,果然,前後左右,一覽無遺。似乎有些不太相信,隨便又換了處位置,果真如魏寶山所講,前後左右看不出幾尺遠,肯定就有一根石柱擋住了視線,越看越好奇,忍不住嘖嘖稱奇,心裡也對這些中原術數開始感興趣了。
馬伯通左右看了看,問魏寶山,那這裡還有沒有復原的可能?
魏寶山搖了搖頭,告訴馬伯通,那條金鯉本就是天地精氣所生,非人力所能及。目前能做的也只是補救手段,在這根石柱處佈下一道七星陣,人爲堵住這個泄氣之眼。只要明廷那些人不再來搗亂,假以時日,時間充足,那條金鯉肯定會慢慢恢復龍氣,重新變回原樣的。
馬伯通點了點頭,低頭不語。
魏寶山伸手從懷裡掏出七枚銅錢,圍着這根柱子擺了一道七星陣,然後在上面撒些硃砂後,撿起石子,收些砂土,簡單地掩埋了起來,又把那根斷了的石柱放回原位,回頭拍了拍手,示意自己這邊完事了。
雖說亡羊補牢,爲時不晚,但是難保這裡不被明廷發現,一旦發現這裡被做了手腳,恐怕隨時都會再添麻煩。這裡的東西挪又不能挪,動又不能動,總不能天天在這兒守着,實在是有些爲難。風水一旦被破,想要再恢復龍氣就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行的,最少也得七八年光景。這麼長的時間,對現在的大金來說,無疑更是雪上加霜。
馬伯通看了看池中的那條鯉魚,問魏寶山:“寶山,你說直接把這條魚撈出來弄死不就得了嗎?用得着費這些事嗎?國師府的那些人不會笨到連這個都想不到吧?”
魏寶山笑了笑:“師叔,要是那麼容易就不是天地所生的金鯉龍池了,你要是不信,你撈一個試試!”
馬伯通眨了眨眼睛,明顯有些不信。蹲在岸邊看了看,伸手就去撈那隻鯉魚,手剛一入水,就感覺半隻胳膊都麻了,沒想到這池水這麼涼,強忍着冰手,用手去撥了撥那條鯉魚,這一碰不要緊,不僅馬伯通,就連杜拉爾·果果都瞪大了眼睛。
明明那條魚就在池底,可是用手一碰,手竟然憑空穿了過去,什麼也沒碰到。
馬伯通用手來回劃拉了兩下,仍然碰不到那條魚。
魏寶山笑了笑:“師叔,這回知道了吧?這條魚可視可見不可觸,是精氣所化,你是撈不到的。別說用手撈了,就是用網撈也白搭。”
馬伯通晃了晃腦袋,站起身來,直吧嗒嘴,這事可太蹊蹺,真是不可思議。
杜拉爾·果果看了看池中的那尾鯉魚,悶聲不語想了半天,這才擡頭道:“我倒是有個辦法,可以矇混一段時間,即使有人進來,一時半會兒也未必能識破,只是維持不了多長時間。”
“哦,什麼辦法?”魏寶山趕緊追問。
“反正這條魚也是幻象,我可以在這裡製造另一種幻象,疊加在這上面,雖說時間不能拖太久,不過保守估計,維持十天不成問題。”
“幻象?”
“嗯,我身上有黃仙的舍文,可以製造出幻境。我們可以把水裡的這條鯉魚鏡像複製出一條,再把這條真正的鯉魚用個遮眼法遮住。這樣,萬一有人下來檢查,如果不仔細查看,估計一時不會發現破綻。”
馬伯通一聽,有些好奇,在一旁問道:“丫頭,那你這幻象怎麼能被發現?”
杜拉爾·果果笑道:“只能矇蔽眼睛,實際上都是不存在的。本來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摸一下,現在看來,好像在這裡行不通了。”
魏寶山“嗯”了一聲:“我看這個辦法行。應該能抵擋一陣子,等咱們回去後,趕緊稟明汗王,再想辦法。”
馬伯通點了點頭,讓果果趕緊準備!然後好早點兒找路出去,要不然,在這底下呆時間長了,再被憋死就不划算了。
果果點了點頭,從包裡取出一隻銅鈴,然後取出一隻嘎巴拉碗,往碗裡抓了倒了半碗酒,小心地刺破中手指,滴了一滴血在酒中,等到血化在酒中後,迅速抄起那隻銅鈴,快速地搖晃了起來。
“噹噹……”清脆的銅鈴聲不絕於耳,越來越快,杜拉爾·果果左手持鈴,右手按在自己眉間,口中呢喃:“包敖因敖頓阿新啷,阿達順敖思考衣阿新,牙蘭呼鬧都敖頓伊蘭卡,阿新啷,思考伊蘭訥日刻……”
隨着古怪的吟唱,杜拉爾·果果的身上開始散發出一股氤氳之氣,剛開始,縹緲虛無,若隱若現,不過很快就如絲絮一般可觸可見,慢慢地在空中瀰漫盪開,最後化成一縷慢慢地飄向了池水。
魏寶山和馬伯通眼睛瞪得溜圓,眼見這股白氣侵入水下,眨眼間,就感覺眼前一花,突然就在那條鯉魚的旁邊又多了一條一模一樣的鯉魚,隨着這條鯉魚的出現,先前的那條鯉魚憑空就消失不見了。要不是魏寶山和馬伯通親眼所見,說破天也不會相信還有這等怪事,心中一陣感慨,看來薩滿神術果然名不虛傳,其玄通神妙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的。處理完這些後,杜拉爾·果果,端起那隻彩繪的嘎巴拉碗,一仰頭,就把半碗血酒全都喝了下去,身體突然一震,整個人抖了一下,鈴聲隨之停了下來。
杜拉爾·果果緩慢地睜開了眼睛,看了看魏寶山,調皮地笑了笑,指着池水中的那條鯉魚道:“怎麼樣?還不差吧?”
魏寶山趕緊點頭,不停的誇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