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福晉 103、東窗事發
劉氏和殘疾的男人是阿克敦闖進柳樹衚衕抓來的,可以說是典型的閉門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夏子語看到他們的第一眼,臉色就已經慘白慘白。
不用凌波和博哲說明,郭佳氏也看得出這兩個人跟她有關係,否則不至於驚慌若斯。
劉氏和殘疾男人眼睛上蒙着黑布,什麼都看不見,對自身處境的無知讓他們心神驚懼,偏偏嘴巴上又被綁了布條,說不出話來。
郭佳氏看着阿克敦問道:“這兩個是什麼人?”
那劉氏乍聽到有人說話,只是下意識地把身體朝向聲音來源;而那男人,卻是渾身一震,像一條被驚動的蛇,瞬間繃得緊緊的。
阿克敦用手一指道:“這婦人是夏子語的奶孃劉氏,這男人自稱是劉氏的侄子阿德,然而據小的打探,這劉氏在夏家爲僕多年,從來沒聽說有個侄子。”
郭佳氏轉頭看着夏子語道:“那位就是你的奶孃?”
夏子語咬着嘴脣,生硬地點頭道:“是。”
“小姐……”劉氏聽到夏子語的聲音,忍不住驚呼出聲。
那男人阿德也下意識地把身子朝夏子語的聲音方向轉去。
郭佳氏不再理會他們,只看着博哲道:“你帶這兩個人來,是想證明什麼?”
博哲道:“額娘不必問,只管瞧着,兒子給你看一場好戲。”
“來人,把夏子語、劉氏、阿德分別帶出去問話。”
他安排了三撥人,將夏子語、劉氏、阿德分別帶入三個房間,各自問話。
郭佳氏和凌波就在上房內等着,過了頓飯工夫,三個人都陸續被帶了回來。
然而去時還算正常,此時回來卻全都像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臉色都是一樣的灰敗。
博哲拿着一疊紙,拍在郭佳氏面前,道:“額娘請看。”
郭佳氏拿起紙張仔細瞧,卻見是三份口供,問題都是一模一樣的,第一個是劉氏的姓名、籍貫、進入夏家爲僕的年份;第二個是阿德的姓名、籍貫和出身;第三個則是夏子語以劉氏生病的理由告假回家的那幾天,每天都做了什麼事情。
她一面看,一面臉色便沉了下來。
博哲道:“三份口供,卻完全牛頭不對馬嘴,有這樣的主僕?有這樣的姑侄?額娘難道不覺得奇怪嗎?”
郭佳氏放下口供,犀利陰沉的目光在夏子語、劉氏和阿德身上打轉。
劉氏和阿德因爲看不見的緣故,尚自迷茫,但夏子語卻已經渾身發軟,癱坐在地上。
她沒有想到,這一天會來的這樣快。
她的計劃纔剛剛開始啊,她的籌碼纔剛剛拋出啊。
怎麼能夠,怎麼能夠這樣輕易地就走上死路
郭佳氏的目光最終落在她臉上,全無絲毫溫情。這個時候,即使博哲沒有明說,她也已經能夠猜測到可能性最大的那一種答案,可是她還是想聽聽夏子語的回答。
“子語,這男人,到底是誰?”
夏子語嘴脣發抖,幾次想張口,卻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說”郭佳氏厲聲一喝,“你肚子裡的孩子,根本不是博哲的,而是這個男人的,是不是?”
“不是”
夏子語尖叫起來,聲音之利,猶如夜梟,刺得人耳膜發疼,齊齊變色。
“不是這樣的福晉,福晉,我是清白的,我是清白的”
她連滾帶爬撲到郭佳氏腿邊,抱住了她的雙腿。
郭佳氏也沒有踢開她,只是盯着她的臉道:“那麼你說,這男人,到底是誰?”
“他,他是……”夏子語六神無主,完全說不出話來。
劉氏這時候也已經弄清了眼前的處境,當初雖然她極力不贊同夏子語的計劃,然而卻無力阻止,此時東窗事發,她比夏子語本人還要害怕擔心,嘴裡嗚嗚亂響,拼命地扭動着身子。
郭佳氏對阿克敦道:“給她鬆綁,讓她說話。”
“是。”阿克敦上前解開了劉氏嘴裡的布條和眼睛上的黑布,另外又給她鬆了綁。
“福晉”劉氏一獲得自由就給郭佳氏磕起頭來,額頭敲在地上發出噗噗的響聲。
“福晉,我家小姐遭逢大難,一時糊塗,才犯下這等大錯,求福晉您大慈大悲,放她一條生路,奴婢做牛做馬報答您的恩德”她一面大聲求饒,一面眼淚就滾滾而下。
“奶孃你不要胡說八道”夏子語嚇得渾身發抖。
劉氏哭道:“小姐啊,事到如今,你還以爲隱瞞得住嗎”
夏子語抱着郭佳氏的雙腿,拼命搖頭道:“福晉,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我奶孃她瘋了,她失心瘋了,不是這樣的,我什麼也沒有做我肚子裡是貝勒爺的骨肉啊,是簡親王府的血脈啊福晉,福晉……”
她大哭起來,披頭散髮,神情極爲可怖。
凌波在旁邊瞧着,忍不住皺起了眉頭,這夏子語怕是有點刺激大了,神智言行已經有點失常。
郭佳氏任由她在腿邊哭着喊着,臉上表情卻猶如凝固了一般,突然間猛地伸手將她一推,擡腳一踢,就踹在她的心窩子裡。
夏子語當場就滾了出去,喉頭一熱,泛上來一股腥甜。
“賤人”郭佳氏目眥盡裂,“枉我對你百般信任,沒想到你不僅心如蛇蠍,還寡廉鮮恥,做出這等傷風敗俗陰險yin/邪之事”
劉氏張大了嘴巴,撲到夏子語身上哭喊道:“小姐小姐”
郭佳氏緊緊地捏着拳頭,顯然是怒到了幾點,渾身都有點發抖了。
“來人把這個賤人,和這個不要臉的姦夫,都給我捆了,亂棍打死”
她歇斯底里地叫起來,聲音尖銳到刺耳。
凌波嚇了一跳,忙道:“額娘夏子語雖可任由我們處置,可是那男人並不是簡親王府之人,不可隨意生殺,還是交給官府處置罷。”
郭佳氏猛地回頭瞪着她,眼裡全是紅血絲。
“糊塗若是交官,這等醜事還不張揚得滿城風雨,你想讓我們簡親王府成爲全京城的笑柄嗎”
凌波唬了一跳,低下頭去。
她又狠狠地瞪着阿克敦道:“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叫人把他們拖出去,不要玷污了我們王府的地方”
她驚怒到極致,眼珠外凸,臉型擴張,極爲可怖,阿克敦嚇得立刻叫人上前去抓夏子語和阿德。
“福晉饒命啊福晉饒命啊”劉氏不停地磕頭,涕淚俱下,像狗一樣爬過來抓着郭佳氏的裙襬。
“福晉饒命啊我家小姐不是存心的她是可憐人哪福晉大慈大悲,大慈大悲啊”
夏子語則在被幾個婆子抓住的同時就歇斯底里地尖叫起來。
“放開我誰也不許碰我我懷着貝勒爺的骨肉不要碰我”
她渾身亂扭,拼命掙扎,一時間幾個婆子都抓不住她,甚至還被她帶倒在地上,跌做一團。
一個婆子大怒,伸手就在她軟肉上掐了一把,夏子語立刻高亢地嘶叫起來。
劉氏哭着喊着撲過來。
“不要這樣不要這樣小姐她還懷着孕呢那是條命啊福晉開恩哪福晉開恩哪……”
她們一堆人都扭做一團,凌亂不堪。
郭佳氏看的愈發憤怒,恨不得一刀斬殺了過去。
而那阿德,也已經被阿克敦捆住了往外拖,他拼命地掙扎着,不停地把臉往任何能蹭的地方蹭去,想把綁住嘴巴的布條蹭掉。
滿地都是人,張牙舞爪,手腳亂踢。
凌波忍不住扶着郭佳氏往後退,生怕她被人踢中或打中。
所有下人們都心驚膽戰,主子們都已經露出不耐的神色了,自己連這點事情都辦不好,不是作死是什麼。
博哲尤其看的大皺眉頭。
“阿克敦”
他大吼一聲,阿克敦渾身一震,將那男人阿德扔給旁人,大踏步走上前,一手一個把那些婆子包括劉氏都給甩開,手上繩子挽一個圈,隨身一扔就把夏子語給套住了。
夏子語聲色俱厲,頭髮已經完全散開,像瘋子一樣披在臉上,她眼見阿克敦張開蒲扇般的手向她抓來,不管她怎麼掙扎,都已經沒有用。
阿克敦三下五除二就把她捆好。
“福晉你好狠的心呀我是你的人呀是你讓我伺候貝勒爺的呀”
夏子語發瘋地尖叫着。
郭佳氏只覺得腦殼一陣一陣地發疼,怒吼道:“給我堵起嘴,打死打死”
阿克敦立刻拿一團布,塞進了夏子語的嘴裡,她臉上眼淚橫流,頭髮亂舞,果然已經跟瘋子沒有兩樣。
“老天爺啊你留點活路吧”劉氏癱軟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只能嘶啞着嗓子向天哭訴。
郭佳氏眉心和太陽穴都突突地跳,伸出一隻手亂指,一疊聲道:“都捆起來都堵住嘴”
兩個婆子連忙又撲過去將劉氏也捆了起來。
劉氏完全沒有抵抗的能力,像條死狗一樣任她們擺佈,只是失神地不斷重複着:“開恩哪,饒命啊,小姐,我可憐的小姐……”
此時,夏子語和劉氏都已經被制服,嗚嗚叫着被人往門外拖。
而就在這個時候,還在苦苦掙扎的阿德,終於把嘴上綁着的布條給蹭掉了,由於用力過猛,臉上已經蹭破好幾處,破掉的皮屑掛在臉上,道道血污,嘴角也已經裂開。
他雙腿殘疾,以奇異的姿勢扭曲着,就像一條被車輪碾過一半的眼鏡蛇,高高地昂起僅存的上半身和頭部,衝着郭佳氏的方向突然嘶吼起來。
“額娘我是德隆我是你的兒子德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