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認過眼神,我們都一樣!
揚州知府胡佐佑一改往日碎碎唸的形象,猛地一拍桌子。
口中罵道:
“此乃冤案,純屬你個人貪功,無中生有。”
班頭僵住了,見衆人皆眼神不善的瞅着自己,一股寒氣瞬間從腳底板往上冒。
渾身哆嗦,說道:
“府尊還有諸位老爺明鑑。小的是人贓並獲,犯人親口交代,簽字畫押了。”
淮安知府常火炎怕老胡的基層鬥爭經驗不足,
把茶碗往桌子上一頓,砰~
順利搶過了話頭:
“你若是再敢多說一個字,本官立刻令人將你拿下,嚴刑拷打,恐怕你交代的會比他還豐富。豈不是說你也是細作?”
“不,不怕。”
“屬下資歷太淺。不過苗總指揮把屬下那一營的正職給空缺了。”
一般來說,銀子到位就沒有買不了的路。
很快,她的畫像就被掛上了揚州府的海捕文書,罪名是“拐賣婦孺”,懸賞捉拿。死的20兩,活的10兩。
長興縣的水泥廠,規模一擴再擴。
綿延十幾裡,旌旗飄揚。
原本的計劃,是馬車內藏一槍手。
“署長,刺錢的行動還繼續嗎?”
“嗻。”
劉千揹着手走了過來:
“楊遇春,怕嗎?”
但是,主力依舊是人。
他只是有些害怕劉千。先被下蒙汗藥,後被熬鷹監禁,熬了3天3夜不給睡覺,他終於服軟加入了李家軍。
姘頭也覺得蹊蹺,但是勸他忍一時風平浪靜。
錢峰靜靜的坐了一會,待摺子墨跡乾透,再小心的將摺子裝進皮筒內,打上火漆。
班頭連忙抽自己耳光,啪啪先扇了4下狠的。
情報署的人對於銀子的魅力有很深的體會。
江陰炮臺規模很大。
自己若是不跑,只怕會死的更慘。
劉千點點頭,他聽明白了。
總之,
姘頭有點歲數,一般委屈都能接受。
“嗯?軍中有糧幾何?糧隊又是幾日一送?”
“知道了。送他上路,算殉職,撫卹家眷。”
行動隊又購置了火藥、火油。
海蘭察特意留下了這4個騎術嫺熟的西北漢子,叮囑無論何時何地,只要錢峰出行他們就務必隨行。
錦衣衛誰都怵。
任何敵船想從長江侵入大運河,理論上是不可能的。
……
容易登陸的一段灘塗,皆在其嚴密控制中。
“小的心服口服。小的豬油蒙了心,妄想立功,誤抓了良善路人。”
馬車隆隆駛出,除了2個下人,4個衙役,還有4個陝甘綠營騎兵。
據說,當初王爺寫的是:
她還是想不通班頭到底撞破了什麼秘密,但隱約猜到,和他所述說的那件事有關係,被滅口了。
……
“通知經濟大臣範京,放下手頭所有事務,保證秋收徵糧計劃。同時在太倉州、紹興府諸暨縣、徽州府府歙縣、池州府清溪鎮,選合適之地址營造大型戰備糧倉。”
重炮會把被迫降速轉彎的任何船隻轟成碎片。
雖然所有人都喜氣洋洋,覺得官兵不過爾爾。但李鬱卻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味道。
一路跌跌撞撞跑回家的她,哆嗦着收拾了細軟。
全部是花銀子買的,來自綠營軍械倉庫的“受潮報廢藥粉”,和官倉的“蒸發損耗火油”。
病榻上的苗有林自然不會拒絕,痛快的答應了。順水人情而已,沒必要惡了這個搞情報的傢伙。
就業問題,永遠很關鍵。
……
……
全盔全甲,兵器精銳,可比綠營威風多了。
工人已經擴大到了4000人,堪稱恐怖。附近的村民,家家有勞動力在廠裡幹活。
“嗯?”
只能待下次有機會,從王爺的口中旁敲側擊一下。
直到2天后清晨,她突然聽到了班頭家出事的噩耗。
李鬱在千里鏡中仔細觀察了江北大營。
除了貴,其他沒毛病。
以副職,行正職之權,沒毛病。老苗這人倒是挺會籠絡人心的。
劉千坐在屋外的躺椅上,閉目養神,苦苦思索到底是怎麼回事。
自己略一思索就批准了。
最近,清軍越來越活躍。
後來被送到第2軍團,在黃石磯前哨堡壘防禦戰九死一生。
劉千自言自語道:
“難道是內政部,楊妃那邊的人?”
若能實現全民肉湯泡飯的目標,哪怕是千年之後,史書裡都能排上帝王前3.
而作爲執行者,自己的名字也能在史書裡佔據那麼二三十個字。
賈笑真私下說:
加之他有家眷在江南,更不想連累了家人,一個字都不敢撒謊。
劉千拜訪苗有林時,提出借用他半個月。
胡佐佑一揮手:
錢峰這樣的人確實是心腹大患。
“江心洲分艦隊襲擾東流縣上游區域,讓阿桂不敢放手一搏。”
……
這一連串的命令,在坐船停靠江陰時,由快馬送出。
其餘人就在這座莊園裡默默待着。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
他們一動,陸續有兩波人都跟着動了。
讓治下的每個百姓鍋裡都有一隻雞。
莊園左邊是官道,右邊是河道。除了前後門,花園裡還有條地道,堪稱是情報據點的最佳選擇。
阿桂是百戰統帥,他從未和自己真正交手。黃石磯之戰更像是一種戰術試探,極限試探。
劉署長的手段人盡皆知。情報署家法森嚴,扛不過去的!
農業時代,人辛苦是真的,勞動力富餘也是真的。兩者並存,並不矛盾。
……
周圍的閒置勞動力全部被水泥廠吸收了。除了全職工,還收零工。
劉千正好坐鎮揚州,第一時間就出城至郊區。並且對被釋放回來的那名細作,再三審訊,想弄清楚是怎麼回事。
然後哀求道:
“是。”
皆感嘆水火無情,夜間失火,班頭全家連同看門的狗都被燒死了。
屋子裡的牆壁上全是血跡。
賈笑真壯膽直諫,這個目標太遙遠了。
卻閉口不談,他們隔一段時間就趁着夜色偷偷換一副新的。
阿桂吃虧後狂修營寨,募兵練兵。
出自宣傳署賈笑真之手!
跑去一看,圍觀者衆。
騎着白馬,穿着金光閃閃的軍服,佩劍指向北方,眼神堅毅,笑容和煦。
……
……
揚州,布政使衙門。
……
他需要皇上的全力支持,徹查江北所有糧倉!尤其是那兩座大倉!
“藩臺,江北大營來人求見。”
根據工廠管理者的彙報,工人們對於吳王的忠心高漲。
長江,儀徵段。
“基本無誤。就是揚州府衙故意放水了。而且那個班頭全家都被燒死了,典型的滅口。屬下判斷是有人暗中出手幫咱們遮掩馬腳。也許是王爺另有安插人手?”
回到船艙,他開始琢磨接下來的作戰方向。
“回藩臺,海都統在江北大營督師訓練新卒,怕是要下個月纔回揚州。若有急事可以快馬去請的,也就50里路而已。”“不必了,下去吧。”
眼線已撒出去,打探揚州的異動和府衙的反應。
吃虧的都是清軍一方,傷亡是李家軍的5倍起步。
署長一開口,燧發槍就換成了1磅短管弗朗吉,直接固定在車廂內,可小角度旋轉,轟就完了。
“藩臺要出行嗎?
“備馬,去揚平倉。”
左側豎着有一行小字:
讓治下的每個百姓都吃能吃飽肉湯大米飯!
這年頭人命賤如草芥,混個班頭工作不容易。
李鬱的戎裝畫像就掛在廠內最乾淨的一塊區域。
“爲何不是正職?按道理你有奪旗之功,可以破格提拔的。”
隨即開口道:
清軍的戰船不可能啃得動這座混凝土炮臺建築,這可是劃時代的建築工藝。
女人的直覺有時候準的可怕。
絕對的資源密集產業,人力密集產業。
護衛要員是美差。能跟着在揚州衙署的伙房吃飯,此間的伙食水平屬實是大清第一流。
大清朝有5千萬戶百姓,每家的鍋裡煮一隻雞,那就是把全世界的雞都殺了,也滿足不了。
宣傳署這幫人甚至厚着臉皮說王爺的畫像從不褪色,說明是真龍天子。
“是,是。”
西邊,池州府方向。
望着此人離去的背影,
錢峰突然產生了一絲不詳的預感,戴上紅纓帽,走出屋子:
“來人。”
劉千笑了:
要大度!
要理性!
再說了,知府抽你,你可以來抽奴家嘛。
慢慢的,礦上也用上了一些簡陋的水力機器,用於破碎原料。效率比人高多了。
次日清晨城門一開,就扭着小腳跑了,馬車都沒僱一輛。
軍營、碼頭、衙門、直營工礦內都懸掛有類似的畫像和宣語。
擁有一份收入不錯,不要求技術,不影響農忙的工作,簡直讓旁人嫉妒的發狂。
一名黃馬褂侍衛,拱手行禮。
清廷這一點傳統蠻好的,陋規得銀都是團體分潤,人多了,彼此的約束力就大。出現二五仔的概率很低很低。
徽州歙縣、紹興諸暨方向都發生了規模不等的戰鬥。均是清軍主動進攻,規模不大,清一色的綠營兵。
“知錯就改,善莫大焉。馬上放人,銷燬卷宗。”
“明文昭告各州縣各村鎮,凡積極加入民兵之區域,徭役即可永久取消。民兵原則上不必出境作戰,以守衛本縣安靖爲主。讓趙二虎去辦,告訴他,以後不再有成建制的民兵,要麼轉入野戰軍團,要麼就地守衛本縣。屆時,本王會將他轉入野戰軍團。”
常知府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問道:
“署長。”
黃馬褂侍衛表情有些不屑,他覺得是本地官府吝嗇。
……
“沒有冤枉你吧?”
裝束打扮看似是普通百姓,販夫走卒。餘光卻一直盯着馬車的去向,緊趕慢走!
這4人很開心的接受了。
“這一趟刺殺任務結束後,你想回第2軍團還是留在情報署?”
想破了頭也只當是撞破了老爺們的聚會,引起了不悅。還將此蹊蹺事講給了他的姘頭聽。
此人的存在,會給經略江北帶來很大的困擾。
內藏火器和刀劍,足夠裝備上百人!
一個黑壯少年在院子裡無聊的把玩着燧發槍,未曾裝火藥,只是來回的翻看。
王爺點頭批准了。
出了府衙,你還是人上人。
前些日子在江寧,劉千找自己秘密彙報過,他想刺殺錢峰。
“請進來。”
……
……
畢竟這是在揚州,是他的地盤,他的下屬。
端誰的飯碗,就擁護誰。
若無火炮,雙方白刃戰,一營甲士破綠營兩千輕輕鬆鬆。
……
你做班頭,只被知府一人抽。伱不是班頭,全揚州的人都敢來抽你。
“好好幹。確實野戰軍團更適合你。”
又來了一人,輕聲問道:
“各府所收秋糧,就近送入這四處糧倉。”
“錢大人,下官奉海都統之軍令催促軍糧。”
這個時代沒人知道粉塵的危害,也沒人會在意。
這很符合皇城根人士對於南方人的刻板印象——小氣。每次都算着供應糧食,一點都捨不得多送。
揚平倉,
是城中最大的一座糧倉,供應全城官吏和百姓的口糧。
“屬下還是想回軍隊。苗總指揮給我升官了,任營副指揮使。”
“是。”
於是換成了肉湯泡飯,所有人都覺得蠻好的。
“當然。必須幹掉此人,把計劃做的再周密些。不要怕花錢,不要怕動靜大。”
這倒不是拍馬p,而是真實的人性。
以他的站位高度,一時間理解不了這裡面的玄機。
“軍中人尚有6日口糧,戰馬只有3日草料粗糧。運糧隊是每3天送一次,並無延誤,只是每次送的數量卡的太死。”
這世上一切看似美好的事物往往都經不起推敲。
“第3軍團從紹興出發,先取義烏,後打金華。派人接觸王亶望施壓。”
他是文官,出行僅僅是少數護衛而已。刺殺的勝算不低!
“記錄,徽州府歙縣通往周邊的九條輻射狀道路,在沿途山道險峻處修築炮樓,每條路不低於5座,間隔分佈,以本地兵守本地土。”
同樣嚇得倉皇搬家的還有情報署的兩處據點。
於是,所有人的眼神都望向了胡知府。
在工頭的嚴令下,衆人很不情願的戴上了。
此人又遭遇數次更嚴酷的拷打。
班頭連滾帶爬的回去了。
……
他倒是不擔心斷糧,揚州府城到江北大營(儀徵)也就五六十里路程,餓也餓不着。
喚來驛馬,600里加急送京城。
李鬱令人下發了勞保用品——被戲稱爲“蒙面巾”。
如此,死而無憾也。
……
先撞擊錢峰的馬車,然後開槍擊斃。
李鬱想想,也有道理。
他確實很感激苗總指揮,交給自己一個甲士營,還是苗的起家老底子。
軍報裡真真假假,唯有戰場之親歷才真實可信。
他這次前來,是爲了執行一項“刺殺任務”——幹掉錢峰。
錢峰詢問道:
“海都統何時回揚州?”
楊遇春嘿嘿笑了,去找了塊磨刀石,打磨一長一短兩柄佩刀。
細細推敲之後,人生索然無味。
愛情是假的,理想是假的,孔孟也是假的,只有炕上躺着的人是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