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日兄]兒沒了,也就沒心情出去玩了,整日在家照顧剛剛出生的弘曉。沒想成,不知不覺間就到了十一月份。
胤祥是一個好學分子,一有空就會拿本書看看,每天吃過晚飯還必到書房再看兩三個時辰的書,他的書房樂善堂,簡直快成爲國家圖書館了。
這天,十一月的天氣還算暖和,太陽暖暖地照在大地上。
中午,我抱着弘曉在院子裡曬太陽,逗他玩,而胤祥,終於不再看書,抽空考孩子學業了,以前他對孩子的學業抓的也不是很緊,自從昌兒出事後,他就對孩子的學業抓得很緊,也很嚴。
“孩兒們呀,業精於勤,而荒於嬉。你們整天叫苦,可阿瑪當年可比你們苦多了,你們現在辰時二刻纔開始學業,可阿瑪當年卯時一刻就必須在學堂裡讀書了。你們每天學三個時辰,阿瑪當年在師傅那裡學三個時辰,回到阿哥所裡還得學三個時辰,你們現在整日都可以見到阿瑪額娘,愛怎麼見怎麼見,可阿瑪當年,在阿哥所裡,整天只能見到宮裡的太監,宮女和師傅,好些日子才能見到皇阿瑪一面,而好幾個月才能見到額娘一面,這是宮裡面的規矩,哪像你們現在這麼自由啊,由阿瑪額娘天天疼着寵着。你們啊,生在福中不知福。阿瑪的書房有上萬本書,隨便你們愛怎麼看就怎麼看,可你們,就沒見你們誰去過我的書房看過書。你們說,這樣的你們還可以學有所成嗎?”
胤祥平時對孩子嘻嘻哈哈,可是說道學業,絕對嚴厲,所以孩子也不敢頂撞他,低下了頭,其中最年長的暾兒最成熟懂事聽話,立馬道,“阿瑪,孩兒知錯了,以後一定多好好用功,多去您書房看看。”
胤祥滿意了,點點頭,“嗯,還是暾兒最聰明,好,阿瑪要賞你,冬天快來了,阿瑪就讓下人給你做兩身新衣服可好。以後你們幾個大一些的阿哥,誰想要新衣服,就必須在學業上讓阿瑪滿意知道嗎?”
他們有的喜有的憂,卻都回答,“知道了。”
“好,現在我就考考你們最近一段時間的書背得怎麼樣了。若是背得好,一字不錯,那阿瑪就重賞,若是背得不好,錯誤百出,阿瑪就重罰,知道嗎?”
“知道了。”
“好,聽說師傅最近在教你們《孟子》是嗎?”
“是。”
“那好,《孟子》第一篇,《梁惠王上》,誰先來背啊?”
“阿瑪,我先來。”僅僅八歲的米涵立馬站起來,信心十足地說,她身爲女兒家,可胤祥依舊要求她跟哥哥弟弟們一起上學堂,她雖不是最用功的那一個,可是天生記憶力超好,幾千字的文章,僅僅讀幾遍就會背了,不像別人,要讀幾十遍,甚至幾十遍纔會背,所以自然,說到背書,她自然信心滿滿的第一個先來,可是說的其她的,她就遠遠不如暾兒了。
胤祥點點頭,“好,你背。”
“孟子見梁惠王,王曰:‘叟,不遠千里而來,亦將有以利吾國乎?’孟子對曰:‘……’”幾千字的文章,洋洋灑灑,沒一會兒便被完了,毫無停頓,一字不錯。
胤祥點點頭,自然知道她是記憶力好,所以也不喜不悲,“好,背得不錯,米兒,除了賞賜兩套冬天的新衣服外,說吧,還想要什麼?阿瑪儘量滿足你,你是第一個背的,有重賞。”
米兒立馬興奮得跑到胤祥身邊,撒嬌地說,“阿瑪,我要你的玉笛,我最近在學吹笛子,可是用我的普通的笛子吹出來的就是沒有阿瑪您最珍愛的那支玉笛吹出來的好聽,所以我要你的那支玉笛,阿瑪你送給我好不好?”
胤祥有些無奈,“呵,主意打到我的玉笛上面了,還真跟你的額娘當年一樣。”嘴上這麼說,可是對於這個女兒,胤祥很寵,所以幾乎都是有求必應的,“好,看在你也不算是不務正業的份上,就送給你。”
“謝阿瑪。”小米涵高興起來。
胤祥也高興起來,“好了,去坐着去吧。接下來誰來背。”
剩下的兄弟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終究還是十二歲的暾兒站了起來,“阿瑪,我來。”
“好,暾兒勇敢,背吧。”
“孟子見梁惠王,王曰:‘……’”幾千個字,在暾兒穩重的聲音下,也一字不錯的背出來了。
胤祥顯得比剛纔聽米兒背完更加欣慰,“好,暾兒果然沒令阿瑪失望。比起阿瑪當年來,有過之而無不及,不錯。阿瑪剛纔已經賞過你衣服了,你還想要什麼,說吧,阿瑪儘量滿足你。”
暾兒想了想,道,“阿瑪,我要學騎馬射箭。”
胤祥點頭,“弓馬騎射本來就應該是你們必學的課程,你也十二歲了,是時候學了,這樣,阿瑪明天就親自教你騎射可好。”
“多謝阿瑪。”
“晈兒,你也十一歲了,也是時候學弓馬騎射了,從明天開始,你也得跟哥哥一起學,知道嗎?”
“是,孩兒知道了。”晈兒貌似有些鬱悶,比起暾兒來,他比較好玩,不像暾兒那麼成熟聽話,完全還是一個孩子。
“那,現在,你來背給阿瑪聽聽。”
晈兒看我一眼,見我搖搖頭,沒打算救他的意思,他也知逃不過,只好背,“孟子見梁惠王……”
背是背出來了,只是有幾處停頓,胤祥道,“差強人意。看在你還能背完的份上,就賞你一套冬天的新衣服吧。”
晈兒立馬興奮起來,“謝阿瑪。”
“你先別得意,做學問可是講究胸有成竹的,並非每次都這麼幸運能夠過完,若是下次再考你,你背不出來,或是背錯了,阿瑪就罰你當下人,打掃屋子三天,讓你嚐嚐苦頭。知道嗎?”
晈兒只能點頭,委委屈屈的,“知道了,阿瑪,下次孩兒一定用功。”
我看着晈兒,其實他很聰明,也還算用功,只不過比起暾兒來就沒那麼用功了,比起我當年來,那可是用功多了,至少他還會背出來,我到現在爲止,那個什麼《孟子。梁惠王上》的,能背出一百個字就算是不錯了呢,還要我全部會背,打死我吧。
其實我也挺心疼這些孩子的,只不過,慈母多敗兒,看胤祥現在這麼嚴肅的樣子,我也不好求情,與他對着幹不是,繼續抱着孩子在旁邊觀望。
前面三個都背完了,就剩下就小的一個了,昑兒,他認命地站起來,卻道,“阿瑪,這段日子孩兒在養病,落水後身體纔剛剛康復,額娘要孩兒多多休息,別太勞累,所以孩兒就沒有背書了。”
我有些無語,居然拿我當擋箭牌,可惡。
不過胤祥也沒說什麼,因爲每次看到他,我們都會想到他的雙胞胎哥哥,心裡多少有些遺憾感傷,所以也捨不得苛求好不容易倖存的他,他自從落水後,身體也確實不是很好,所以胤祥對他,要求最低。“那昑兒你會背什麼?”
“阿瑪,孩兒會背《三字經》”
我想笑,《三字經》?他們上學第一篇背的文章就是《三字經》,他六歲就會背了,現在還拿來說事。
胤祥微微皺眉,也有些無奈外加好笑,“那好,你背來聽聽。”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苟不教,性乃遷。教之道,貴以專。昔孟母,擇鄰處。子不學,斷機杼。竇燕山,有義方。教五子,名俱揚。養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
正背到這裡,突然淳福領着一個小太監進院子來了,我和胤祥看向他們,昑兒自然地停了下來,所有人都看向走進院子裡來的兩人。
“奴才蘇培盛給十三爺請安,十三爺吉祥。”
“起來吧,四哥派你來,有什麼事兒嗎?”
蘇培盛從地上擡起頭來,哭着道,“十三爺,聖上剛剛駕崩了!”
“什麼……”胤祥猛然站了起來,看着蘇培盛,見他說話不像有假,大慟,噗通跪了下來,失聲悲痛,“皇阿瑪……”
胤祥跟着蘇培盛去暢春園去了,一直沒回來,等三天回來時,他已經貴爲怡親王,貴爲四大總理事務大臣之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