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到底有沒有鬼神?以前肖樂天是絕對不信的,但是經歷過離奇的穿越後,他的信念早就動搖了。
從他來到這個世界之後,肖樂天能夠感受的到,自己其實並不孤單,與其說是自己在和這個時代抗爭,倒不如說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在一直護衛着他。
那也許是千秋英靈環繞四周,也許是中華千年不絕的國運在苦苦支撐尋求突破……反正肖樂天在每次進行重大的決定之時,總能在冥冥中感受到一股力量。
“魂兮歸來啊……”一聲長嘆肖樂天熱淚奔流,而就在那一刻整個致遠號的龍骨突然發出很低沉但是所有人都能聽到的一陣咔嚓聲。
就好像有一種什麼東西在巨大的鋼鐵龍骨上覆活了一樣!
甲板上拋纜繩的水兵臉突然就白了,兩股戰戰渾身汗毛都炸了起來,那一刻致遠號突然氣場大變。
如果說之前橫行大洋的致遠號只不過是一艘漂浮在大洋上的鋼鐵武器平臺,但是此刻致遠號好像有了魂靈,他已經變成了一名身穿重甲,被鋼鐵包裹的海上重騎兵,某種無法言表的東西,此刻覺醒了。
肖樂天伸手撫摸着粗糙的鋼板,用袖口抹了一把鼻涕眼淚“回來就好,回家了一切都會好的!”
肖樂天痛哭的時候,周圍任何人都不敢靠近,丞相衛隊的士兵自動分散在羅火、王懷遠的指揮下給丞相留下了一個絕對夠獨立的空間。
肖樂天剛剛低估了什麼,他們沒有聽清楚,但是他們看見了丞相的淚水,也聽到了致遠號上那古怪靈異的一幕。
當肖樂天回身之時,他的表情已經平靜多了“項英何在!”
“到!”項英大吼一聲,正步出列站在肖樂天的面前挺胸擡頭行了一個軍禮。
“你這次任務我只能給你功過六四開,能把致遠號帶回來,這算六成功勞……沒經過我允許就敢開戰,這是四層過錯!媽的,真不讓我省心,本來想給你一個子爵的冊封呢,現在看來你也就是個男爵的料子……”
“你服不服!”肖樂天瞪着他說道。
項英眼眶紅潤了“服!不僅服氣,屬下還希望丞相不要給我這個子爵封賞,這次回國一共有134名兄弟戰死在路上……我求丞相把我的功勞分給他們!他們纔是英雄!”
肖樂天點了點頭“瞭解了!既然你不要爵位,那我就不給你了……至於戰死者的賞賜,絕對少不了!”說到這裡他衝着項英壞壞的一笑“怎麼樣,沒想到我這麼不客氣吧?你跟我虛頭巴腦的假客氣一下,我就認真了!哈哈哈……”
項英不爲所動他依然站的筆挺,腰桿倍兒直“屬下不是虛頭巴腦的假客氣!我從歐洲回國一路而來所立的微功,靠的是這個集體的共同努力,靠的是丞相打造的鋼鐵鉅艦的逆天性能!我此生能夠有幸指揮這樣的戰艦,這是我的光榮,這已經是我的幸運了!”
“人貴有自知之明!您說呢?”
肖樂天眼睛一亮,他心中暗道“罵的,這星辰大海就是鍛鍊人啊!當年那個哭鼻子的小秀才,居然被淬鍊成這樣的一塊百鍊鋼了!海軍真的是出人才啊……”
“我總得賞你點什麼吧……”肖樂天若有所思的想着,突然他手一揚把馬鞭丟了過去“接住了,那就賞你給我牽馬墜蹬吧!”
項英一愣下意識的接住了丞相丟來的馬鞭,眨了眨眼睛但是很快就大步向前抓住了戰馬繮繩,毫無怨言的走在最前面。
此刻軍港內所有軍官都向肖樂天立正敬禮,當戰馬走過野平太和兵太郎身邊的時候,肖樂天淡淡的說道“凡是參加鬥毆的士兵,緊閉三天,記大過一次……而且暫停這些士兵的華族申請……”
“丞相!”野平太和兵太郎頓時叫了起來他們無比悲傷的說道“丞相不要這樣!您可以隨便懲罰他們,讓他們當決死隊,讓他們禁閉七天,不不不……禁閉一個月!我求求丞相了,不要拒絕他們的華族申請……”
說到這裡兩人噗通跪在了地上“我們願意用我們的爵位替那些士兵贖罪!要懲罰就請懲罰我們吧……嗚嗚嗚!”哭聲撕心裂肺的。
阪本龍馬也跪在了路邊奉上了自己的冊封令“丞相,這次衝突我的罪過最大,也請丞相收回我的冊封令!請丞相給那些士兵一次改過的機會吧!”
項英的爵位退的很痛快,可是這三人的爵位退的可就艱難了,肖樂天搖了搖頭“不!賞賜給你們的爵位,我是不會收回去的……我也可以很明白的告訴你們,這就是對你們的懲罰!”
“那五百拔刀隊員失去了申請華族的機會,可是你們三個還能頂着貴族頭銜過好日子……去內疚吧!去自責吧!去面對那些忠誠於你們的士兵無助的眼神吧!”
“因爲你們三個的愚蠢,讓這麼多士兵遭到了懲罰!你們真的是好本事……當然了,你們也可以當那些士兵是犧牲品,他們能不能成爲華族,他們將來能不能得到封賞,跟你們又有什麼關係?”
“自己享福了不就行了唄!一將功成萬骨枯,你們日本武士道精神不就提倡犧牲嗎?連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還在乎別人的功勞?”
“不……”兵太郎一頭撞在了水門汀路面身上,鮮血迸濺。他實是受不了乾爹這樣的嘲諷了,這種直指人心的懲罰對他們來說簡直不可想象。
“嗚嗚嗚……”兵太郎哭的跟狂野裡的冤魂惡鬼一樣“乾爹您不能這樣懲罰我們……我求求您了,拿走我的爵位吧,甚至拿走我的性命也可以……不要讓我成爲那樣卑鄙的人!我不是,我真的不是!”
這羣日本武士,不怕疼,不怕累,不怕死……任何懲罰他們都可以接受,但是他們就怕這種誅心式的侮辱。
三人可以想象,如果那五百兄弟失去了入華族的機會,而自己卻一直帶着爵位享福。那麼終其一生,他們三人都不敢面對這些兄弟的目光。
他們將無法逃脫自己良心的譴責,丞相這是逼着他們自裁啊!
野平太恭恭敬敬的給肖樂天磕頭,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解開了自己軍服的扣子,一把撕開裡面的白襯衣。
倉啷一聲,鋒利的肋差出鞘“丞相!我不能繼續侍奉您左右了!這條命,我還給您……”說完手腕發力,刀鋒直奔腹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