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艱難的穿過人潮,向首裡城方向走去,一路上誰都沒有說話直到從首裡城門前西拐,進入小路之後他們纔算鬆了一口氣。
這條小路屬於軍事要道,直通向首裡炮臺,也就是琉球最威猛的炮臺要塞。所以這裡算是半軍事區域,老百姓的歡慶不會在這裡舉行。
站崗的士兵查看了三人的貴賓銀牌,知道他們三個是想要抄近道入首裡城去,這並不違規所以敬了一個軍禮然後就放行了。
繞過山腳,石山和石水看周圍沒有人這才把拔刀營剛剛發生的一切向慶三爺簡單介紹了一下。
這個世界是沒有絕對的秘密可言的,無論琉球中情局的保密工作做的有多好,對於各大勢力的高層來說,都是有縫隙可以鑽的。這世上也並不是只有王懷遠一個人會做情報工作,更別說拔刀營的衝突實在是有點突如其來,讓中情局想蓋蓋子也來不及。
簡單的介紹完情況後石水接茬說道“現在王懷遠已經傳令下去,對外宣佈這是一場酒醉鬥毆行爲,把衝突的影響儘量壓低一點……說白了就是想搞成治安事件,而不想弄成政治事件!”
“不過肖樂天的欲蓋彌彰騙不了咱們,五百拔刀營集體緊閉?而且禁止了他們申請華族的權力?這意味着什麼?這意味肖樂天通過這次的衝突已經開始警惕扶桑武士羣體的忠誠度了!”
石山點了點頭“一點都沒有錯,肖樂天的計策玩的真夠高明的,他沒有處罰阪本龍馬三人而是嚴懲士卒,表面上看處置是很不公道,但是這裡面的深意太值得琢磨了……肖樂天這是人爲的要割裂拔刀隊內部的上下傳承啊!”
富慶聽的胸口有點發悶,他點燃一支雪茄深吸了一口“是不是有點言過其實了?我這個兄弟不是那種賞罰不公的人啊?他就不怕士卒對他也有意見了……”
“哎呦喂!我的好三爺啊……那肖樂天在琉球早已經神話了,這次華族法典的推出,您就沒看出端倪?封賞了小二百人,怎麼到最後肖樂天的頭銜卻沒有人提及呢?”
“對啊?這是爲什麼……”富慶一下子就愣住了,仔細回想了一下,肖樂天還真的沒有給自己封爵,而且下面他的手下也都沒有上書建言的,這可太不正常了。
石山石水甚至包括富慶等人,都是從儒家朝堂政治那灘污水裡鍛煉出來的,他們或許不懂世界局勢,不懂科技發展,不懂全球地緣政治……但是談到亞洲的政治環境,亞洲人內部的爭權奪利,這些人都是行家裡手。
按照正常的程序,肖樂天封賞六爵十八等,甚至連尚泰王的王爵都需要肖樂天來重新冊封一下,這就已經證明了他的身份應該是華族最高的。
按照一般亞洲人的遊戲規則,這時候手下人就得提主子分憂了,趙匡胤還得等人黃袍加身呢,肖樂天的四天王就應該順水推舟趁着熱乎氣,趕緊明確肖樂天的地位啊?
石山石水搖頭晃腦的說道“按照常理來推算,肖樂天既然能夠冊封王爵,那麼他就應該具有了皇帝的權勢……可是他自己又親口否決了華族內皇帝的尊位,甚至否定了君權神授的思想,這又堵住了他當皇帝的路?”
“難道他要學歐羅巴還有中亞那些神權國家?可是肖樂天從頭至尾都對宗教不怎麼感興趣,雖說他頭上頂着一個新教徒的名號,但是誰都知道這個僞信徒,從始至終就沒有去過教堂!”
“皇帝他不想當,成神也不樂意?他究竟想幹什麼……”
這通廢話說的富慶雲山霧繞的“是啊!他究竟想幹什麼呢?”就在這時候,身後的樹叢中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師傅就是一條龍,一條真正的隱龍……”從樹叢後走出來的正是同治帝愛新覺羅載淳,身後跟着大四喜,小四喜兩位太監,四侍衛的身影藏在更遠處,讓這裡成爲了一個密會的絕佳地點。
富慶三人趕緊跪倒磕頭行禮,載淳擺了擺手讓他們不要多禮隨後說出了一段中國人關於龍最精闢的言論。
“龍能大能小,能升能隱,大則興雲吐霧,小則隱介藏行,升則飛騰於宇宙之間,隱則潛伏于波濤之內……師傅的種種作爲無一不驗證了古人對龍的種種描述!”
“我在師傅身邊已經一年多了,我隱隱能夠感受到他在想什麼……世人都說皇帝是真龍天子,其實我倒是覺得朕就是一條困龍而已,被鎖在各種規矩和制約的鐵籠子裡,看起來威猛但是渾身都是鐵鏈……”
“師傅是一條真正飛行於雲端的真龍,呼吸吞吐天地的氣運,任何世俗的約束對於他來說已經完全不起作用了……”
“沒有貴族都頭銜很重要?沒有那個身份就不行嗎?我們只不過是凡人之眼,師傅纔是真正的龍目如電……師傅還要什麼名頭?肖樂天這三個字就是他的名號!”
“身份這種東西,看起來是尊貴的特權,但同樣也是規矩的鐵鏈……師傅是不會讓這些鐵鏈鎖住自己的!”
“所以我確定,師傅絕對不會把自己放在六爵十八等之內,也不會接受這之上的任何尊位!就好比你剛剛提出的那個問題,你爲什麼要替師傅擔憂?居然擔憂士卒會跟他離心離德?”
“你錯了,師傅早就已經神化,別說這種程度的不講道理了,他哪怕現在下令讓那五百拔刀隊員集體自裁……也不會有任何一個人有絲毫的猶豫!”
嘶……三人倒吸一口冷氣,石山和石水點了點頭“陛下說的非常有道理,這也是我們推測的最後那一種可能,也是最可怕的一種情況!”
“古人云,無慾無求!無慾的人是最可怕的,因爲我們無法推測出他心中的利益點,我們完全不知道應該攻擊他的哪一個弱點……無慾之人,纔是真正的金剛不壞之體啊!”
這時候載淳突然小臉漲紅了起來,他好像非常的憤怒“你們知道嗎?項英回來了……項英帶着一艘奇怪的戰艦從歐洲回來了!”
“更可怕的是,項英居然在給師傅牽馬墜蹬!可惡啊……實在是可惡!師傅這已經擺明姿態了,恐怕這份家業他是不會分我一星半點了!可惡啊,我好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