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車前,他愧歉地看着我,將我擁在懷裡,在我耳邊輕道:“玉蓉,等我回來!”
忍着淚,我還是點了頭。“路上小心!”
“嗯,知道了,快進去吧,外面冷。我辦完事,就馬上回來!”他上車後對我揮揮手,示意我快進屋去。
“不,我看着你走。”
他無奈地笑着。車緩緩起步,他在車窗一直看着我,我在原地一直望着他。直到車在路口轉彎不見……
我算着,他坐火車回去,頂多明日中午前便能到達,便是辦事,也無疑就是三五天而已,那一個星期,應該他也會回來了。是的,一個星期,他便能回來了。
後來,我總是在想,如果當時我做了不同的選擇,事情後來會變成什麼樣。可是,沒有如果。
布日固德走後,我便沒有再出門,安靜地待在家中。因他吩咐過,沒有他相陪,我一人在外總是不便,家中只有徐嬤嬤和兩個僕人,所以我也就免了那些麻煩。
一個星期過去了,十天過去了,布日固德還是沒有消息。我坐在家中有些坐立不安,直到第十六天,福公才帶回了布日固德的來信。
接到信的那一刻,我萬分的緊張,終於有了他的消息!
急急拆開信來,消息卻是讓我徹骨之寒……
顫抖着的手,已然握不住那兩頁薄紙,眼淚瞬間奪眶而出。
“格格,怎麼了格格?”徐嬤嬤看出我的異樣,無奈她卻不敢去私自去看信裡的內容。
“他……他回蒙古了!”
我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什麼?姑爺回蒙古了?這……”徐嬤嬤詫異地驚呼,隨即便看向了福公,“姑爺什麼時候回蒙古的?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福公嘆了一口氣,才緩緩爲徐嬤嬤解釋,“我回來的第二天,姑爺估計也就動身了。我也不知道他是要回蒙古,是他派人來將信帶給我的,說是第二天就走。”
“福公,嬤嬤,你們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信裡的內容讓我有些震驚,也有些擔心,更多的是一份沉甸甸的牽掛。
他們倆看了我一眼,應了聲‘嗻’,便爲我帶上門出去了。
“玉蓉吾愛:見字如面。因事態緊急,未能應諾返津,請你見諒。回京之後,郭羅瑪法便準備在近日攜眷前往關外祖地安置,京中局勢一言難盡,豪門氏族惹人眼目,只得舉家避難。前幾日,蒙古族人前來京中,告之族內面臨種種紛亂,望我返回蒙古主理族內事宜。”
“我雖在京多年,但族內有事,我卻不得不擔負起自己應承擔的責任。此事突然,我亦是思慮多時,終才啓筆告之於你。”
“明日我便啓程返回蒙古,道阻且長,未可知返蒙後事態如何。只得將你留於天津,待局勢稍穩,我便回來接你。”
“玉蓉,吾愛,願你安好,我心慰之。”
短短一封書信,寥寥無期的等待,他未曾告訴我,他要去哪裡,也未曾告之我何時能回來。前路茫茫,道阻且長,他多年在京,返回蒙古後又會遇到什麼,誰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