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擱在以前,這樣的事兒怎麼都不可能會發生。即便是受了屈,京兆尹那邊兒總會顧及着咱們的身份,不會讓咱們吃了虧。哪兒能讓人就這麼拿捏啊?
可是現如今,要錢無錢,要人無人,真真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啊!
回到家,已經是天全黑的時候了。徐嬤嬤給我和福公熱了飯菜,我吃過飯後,去主屋看了看母親。她已經醒了過來,半倚在炕上,李嬤嬤在喂着她喝着藥。
“母親怎麼樣了?”我問的是李嬤嬤。
“好些了,總算是緩了過來。”她收了藥碗,又拿了毛巾給母親擦擦嘴。
母親臉色還是蒼白,她的手冰涼的,說話也是有氣無力,“聽說,你去二阿哥那兒了?”
“嗯,剛剛纔回來。”
她點了點頭,“那他怎麼說?”
嘆了口氣,我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母親這樣,我又怎麼忍心繼續說下去。
“他說馬上就去打聽消息,讓我在家等信兒呢。”我笑着,想掩飾過去。
“跟我說實話!他怎麼說的?”在母親面前,我顯然不是演戲的高手,她輕易便能看穿了我的僞裝。
“他說……”我還在想着,母親閉了眼,往後一靠,厲聲道:“編,接着編!想個好點兒的由頭來編!”
“他說親家公那邊不是管着警察廳的,他也要去求人打聽,還說,這事兒不管怎麼的,都是需要花錢的,讓我們準備着……”被母親一嚇,我什麼都說了出來。再不敢去看她的臉色。
“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她剛剛也是用了力氣的,現在說起話來,更加顯得虛弱了。
扶她躺好後,我回了房間。鋪子現在被查封了,一時半會兒也不能賣掉,這家裡壓根兒就沒有留多少錢,也就是留着維持日子用的那幾百元而已。我已經將天津的存款和房子賣了來解決家裡的問題,這件事兒,我到時候都不知道如何跟布日固德去交代。爲了阿瑪的喪事,連我那匣子陪嫁的首飾也都拿出去變賣了,身上實在沒有值錢的東西可換了。這可該怎麼辦纔好啊!
近到天亮我才入睡,徐嬤嬤也好像知道我肯定是夜裡睡不着似的,也沒有叫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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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中午的時候,她來喚我,說二阿哥毓薕過來了。我匆忙起牀洗漱,然後去了母親的主屋。
他坐在主屋的外堂喝着茶,臉上顯得有些不耐煩。
“喲,你可算是出來了?”我剛一進門兒,他便站了起來。“昨兒的事兒,我給你去打聽了。”
我又請他坐下,這才問道:“大哥的事情,究竟怎麼樣啊?”
他挑了一嘬鼻炎,猛地嗅了一口,緩緩勁兒,打了個噴嚏。“我們家老岳父,是在土木司擔着差,跟警察廳那幫子人呢,說不認識吧,還有幾分交情,說認識吧,卻又沒有什麼交道。所以吧,我是讓老爺子賣了老大的面子,今兒個一大早就過去打聽了消息。”
聽不慣他跟我扯這些官面兒上的話,“那他們是怎麼說的?大哥什麼時候能出來?”想着大哥昨兒一晚上都待在警察廳的監獄裡,我心裡頭就揪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