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笑地看着我,“你想看,隨時都可以去看啊。我何時不讓你看了。你都寫了些什麼,爲什麼卻不讓我看呢?”他見我藏着掖着的,就更加好奇了。
“沒……沒什麼,就是一篇文罷了。”實際上,我想了半天都沒有想出來,就他洗澡這麼長的時間,我只寫出了一句而已。
“好,不看,不看。那你說說,今天要寫的是一篇什麼文?”
“是,是一篇論民主的。唉……一點兒頭緒都沒有。”我懷裡依舊捂着本子,將下巴擱在了寫字檯上,有些無奈地看着他。
布日固德想了想,然後坐在了我的對面。他學着我的樣子,也將下巴擱在了桌上。“那你想不想聽聽我的意見,或者……乾脆我來幫你!”
“不要!我纔不要你幫我寫!從上女校開始,我就沒有讓你幫過,現在一樣!”他的話讓我更生氣了。不過,想想這些東西,還是他比我懂的多一些。我的話就軟了下來,“不過倒是……倒是不反對你先講講你的意見。”
他看着我有些耍賴的模樣,只能笑得無奈。然後便開始告訴我,他的一些見解和現在所提倡的一些觀念。
聽完他的分析後,我倒是有些明白了。“可是,這些不是和以前的那些祖宗定下的規矩大大的相悖嗎?”
“以前的東西,並不是說不好。只不過是時代在進步,人們不能只是守着幾千年以前的那些老規矩、老想法度日了。而是要向着新的趨勢來看。你想想,如果人們依舊保持着老的思想,而拒絕進步的話,那麼現在所謂的‘女權運動’如何能提高女性在社會當中的地位和權利呢?如果依舊是按照咱們的老法子‘閉關鎖國’,那麼我問你,你現在用的這些從洋人這兒來的電燈、自來水,還有外面的汽車、電話什麼的,你說是方便了,還是不方便了?”他的話不無道理,可是想到這些,想到我們倆的身份,依舊還是有些彆扭。
“那麼,大清國亡了,真的是好的嗎?”我的聲音很小,帶着很多的不確定。
他面色沉了下來,很是認真地看着我,半晌才說道:“玉蓉,不是大清亡了好或者不好。這是必然的結果,是無法逃避的事實。我們只能學着接受,而不能總是生活在以前的那種回憶裡。還有一點,我必須要提醒你。”他停了下來,雙手握着我的肩膀,讓我擡頭看着他。
“以後,萬不可再提及我們的身份了。也不要告訴任何人,咱們是滿人,是旗人的話。”從他的眼睛裡我看到了一絲的惶恐,這是我從未在他眼中看到的情緒。“現在外面亂得很,很多亂黨都在殺滿人。我得到的消息,在陝西那邊,已經對滿人進行了大屠殺。我不想你出事。所以我們從現在開始,不能再用以前的那些稱呼了。從明天起,我跟大家交代一聲,以後稱呼我爲少爺,你是小姐,不能再喊格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