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出殿門的胡亥,至今覺得脖頸涼涼……
從喜悅、到懷疑、最後到目中隱隱有怒火。胡亥算是徹徹底底經歷了一遍“風和日麗”到“狂風暴雨”。
雖然最後是一句:“朕知道了,此事再議。”這樣一句不輕不重的話。
可胡亥毫不懷疑,這一次,可能是真的在死亡線上滾了一圈。
自己面對的,那可是車翻六國的猛人!
是虎口拔牙!還要先和老虎“哥倆好”的那種情況啊!
“怎麼樣?本系統不在,是不是覺得很無助啊!”腦海中那個有幾分好聽的、順便帶點賤賤的系統女聲,再次在胡亥腦中響起。
“剛纔算是在死亡線上滾了一圈……”胡亥一邊擦着脖頸上的冷汗,一邊向系統吐槽:“剛纔真真兒的算是‘老虎拔毛’……”
“就這?就這?”系統不屑的聲音響起:“你以爲秦始皇,你的老爹,就因爲這件事就能把你骨灰都揚了?”
“新朝剛建,自己皇子就着急去碗裡分一塊肉。擱誰心裡不都要咯噔一下?”胡亥無力的訴說着自己的猜測。
自家老爹那個暴脾氣,沒當場把自己“咔嚓”!就算好的了!
“他再暴脾氣,也是一國君主。”系統微微冷笑:“他總能分得清,什麼是好的,什麼是壞的;誰對國家有利,誰是國家的蛀蟲……”
胡亥也不是傻子。兩世爲人,系統話語的內涵,胡亥心裡還算是有點數的:“你是說……我在我職責之內,去做點事情?”
“然後做出點成績,逼着自家老爹,把我想要的東西給我?”
“我想‘殺雞取卵’這些事情,他一個皇帝,應該還是不會做的。”系統呵呵笑道。
這句話倒是讓胡亥深思良久。自己手頭上有個玻璃一廠、二廠的項目;還有一個皇家化學院……等等?
化學院!
“我想化學院的項目上,我們可以加點私貨……”胡亥“嘿嘿”一笑,是計上心來……
之後的日子裡,秦始皇封了胡亥爲“治工使”,協調“兩廠一院”的建設、人員招募工作。雖然是臨時官職,但位列九卿之一,多少算是有點名正言順的權力。
不過在“廠長”這位置上,兩個廠就都歸了胡亥,哪怕這“治工使”被自家老爹撤了,他也有管理這些個玻璃廠的權力。
至於那個化學院,胡亥搞了個最高院長,“執意”要給自己老爹,秦皇嬴政同志擔任。
具體緣由就是:“皇帝陛下統帥大秦,這種皇家機構更應該由陛下率領;更何況這樣是爲了強化丹師爲帝國皇帝服務的責任感,使命感……”
雖然只是個頭銜,但還是把嬴政哄得美滋滋。大筆一揮,把“執行院長”就許給了自家小公子。
胡亥心中也門清,只要這院裡,不反叛、不謀逆,不摻雜政事,肯定不會驚動老爹,也肯定不會把自己脖子上,這顆富有智慧的腦袋給“咔嚓”掉。
化學院選址在咸陽城外一處山林中,青山綠水的,風景十分優美;並按照胡亥的意見,那裡給劃成了“禁區”,只允許工作人員和手持詔令的王公大臣進出。
雖然是首都地區,但有了這樣的進去,和“學術研究”的本質。胡亥的這一“妙計”,成功的將這些“棟樑”,排除在政風雲以外,保證了皇家化學院的“科研性質”與“純潔性”。
不過歷史證明,之後根據不同研究方向、不同學院,整合成立的“皇家科技聯盟”。的確成爲了獨立於政局以外的“學術淨土”,哪怕是偌大的帝國接近分裂的邊緣,“科學聯盟”也憑藉自己的科技進步,挽救了這個岌岌可危的偉大帝國。
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剛忙完玻璃廠的事項後,胡亥就馬不停蹄的趕往咸陽城外,一處手工工場,這裡有經驗豐富的老師傅,有製作純熟的青銅器製作方法。
更重要的是,這裡是距離咸陽最近的,鐵器製造作坊。
而一旁的主管,則是一臉諂媚道:“小公子,是什麼風把您吹來了?”
“請叫我治工使大人,王主管。”胡亥看着他褶皺的微笑,只覺得有些不爽,便端着架子問道。
“咱們這裡一般煉製青銅器,是用的什麼啊?”
“回小公……治工使大人的話!”那人微笑着答道:“用的是木炭。”
“那煉製鐵器呢?”
“也是木炭。”
看着遠處不斷運來的木炭,胡亥不禁陷入了沉思。木炭鍊鐵鍊鋼雖然好,但畢竟製造燃料就足夠耗時,雖說是碳元素夠,但還是沒有煤炭……
還有煉就方法,看着眼前的工地,青銅器居然還有很大的比重。這種脆性高的武器,註定要被鐵器淘汰。
“我記得咱們這裡有鍊鐵的作坊。”胡亥回頭問向主管,又塞給主管一張圖紙。
“照着這個圖紙,把這個東西建出來。”元明指着圖紙上的內容,對着主管吩咐道。
“這……”拿着手上繪製着“高爐鍊鋼”法的圖紙,看着胡亥:“治工使大人……”
“怎麼?做不出來?”胡亥斜眼看向那人,彷彿“你敢說不行我就撤你的職!”這句話一樣,看的對方是冷汗直流,連聲道“請大人稍等片刻。”一溜煙就去了旁邊的鐵廠。
“對了!多給我準備點‘石涅’啊!”胡亥對着那人奔跑的聲音大喊道。
“先實驗高爐鍊鐵、再收小弟、成立化學院冶金分院、最後彙報給你爹,推廣全國……”系統在胡亥腦海中笑着說道:“小夥子算盤打的不錯啊!”
“自家老爹不給權,只能拿出結果,讓他看看。化學院裡那羣化學家們一時間拿不出什麼成果,也只能靠這種東西取信於老爹了。”胡亥無奈道:“要不然誰願意在這吃灰來?”
“現在你可自由了,是魚放大海。”系統聲音是十分慵懶。
“哪有那麼自由?即便我離開了皇宮,可不還是忙的焦頭爛額?”
胡亥則是一臉苦笑,化學院的地基怕是剛剛蓋起、目前手裡也只有幾十個丹師方士,擴招還要等化學院整個蓋起來……
玻璃一廠二廠那裡也是廠剛落成、人剛招完,自己也要去安排人調試、培訓,還要做產品要求和生產指標……
現在又要爲冶金業的事情忙碌……
已經好幾天沒有回宮,睡在馬車的胡亥,表示自己十分想念宮裡的那張大牀。
不過……
自己所作的這些,並不是完全沒有意義……
“等忙完了這一陣,下一步計劃就可以展開了。”胡亥淡然道。
“早就定好了,你可真是個工作狂,把‘計劃’安排的這麼緊密。”系統嘴上不饒人,半是斥責半是心疼道。
“爲了能早一點讓帝國走上工業化的道路,也爲了趕到那些事發生之前,挽救這個岌岌可危的帝國,累點又如何?”胡亥輕輕一笑,就在這熱鬧非凡的工地,四處溜達起來。
要不說中央集權制國家效率呢?才半天功夫,胡亥要的“高爐鍊鐵”縮小版就被造好了。就連石涅,也是被拉來了好幾車。
“大人,東西都備齊了,您看……”這邊的王主管一遍擦着汗,一邊氣喘吁吁道。
“把鍊鐵的都叫過來,尤其是幾個老資歷的。”胡亥命令道。
“我看不用了,大人。”那主管無奈的看着爐子前高爐人山人海:“這隻怕是連做銅器的那些人也來了。”
“人越多越好!”胡亥十分興奮,在胡亥眼裡,這些都是自己工業化前進道路上的小弟!
只見他身穿一身秦朝官服,登於臺上,高聲大喊:“我是朝廷新委任的‘治工使’,位列公卿之一,負責一些新物品的產生與使用!”
“咱們的制鐵,是我重點關注的對象,我對鐵器的需求,可是十分巨大。”
“可惜在場的諸位,都鑄不出本官想要的鐵!”胡亥搖了搖頭,十分遺憾的說道:“所以本官願意出二十金,求得一塊能與本官所制抗衡的鐵!”
此言一出,不光是臺下的鐵匠們,就連是臺上同站的王總管、王大人都驚呆了。
“20金哎!這麼多?”
“這位大人看着很是年輕,可別是什麼鍊鐵的高手……”
“那怎麼可能?哪怕是孃胎裡開始煉,也沒有咱們經驗豐富啊!”
“就是就是……”
看着臺下只動嘴不出頭的衆人,胡亥微微一笑,激將法上線:
“怕不是各位實力都不行?怕比輸了丟了面子?”
“大人切莫小看了我等!”人羣中,粗獷的聲音乍響,一人高馬大的黑壯漢子甕聲答道。
隨着壯漢出頭,人羣中嘈雜聲音又一次漲起:
“馬大哥出面,絕對贏定了!”
“是啊是啊!”
看着那人一步步走到臺前,胡亥則是深深鞠躬,行一禮:“敢問壯士尊姓大名?”
“小人姓吳,名剛!”大漢眼睛瞪得像鈴鐺一樣。
“好!吳剛!你我二人比鍊鐵。”
“好!”
“成品相互擊打,誰做出的鐵硬算誰贏!”
“好!”
“那就開始!”一聲令下,那吳剛的漢字似去掉繮繩的烈馬,疾奔向制鐵陣地。
而這邊,胡亥卻是不慌不忙,首先爐子里加上煤炭,燒熱。有系統幫忙的情況下,爐溫被胡亥掌握的恰到好處。
之後將準備好的鐵礦石、石灰石等按比例放入。之後胡亥從爐邊接了一個手工鼓風機,在使用鼓風機時,體力雖然是一大阻礙,但是有系統的幫忙,胡亥還是減少了許多白費的力氣。
不一會,就有鐵水從出口流出,剛好被後口的模具所承載。待冷卻下來,這便是一塊粗製濫造的“高爐生鐵”。
之所以沒有用炒鋼法這種巔峰的制鋼工藝去做,不是因爲胡亥要保留大秦這方面的自我生長空間,也不是胡亥覺得高爐出來的生鐵一定比其他生鐵強……
只是今天他忙帶了炒鋼用的大鍋……
這邊元明制好了生鐵,等了半天,那邊叮了咣啷才搗鼓完成。那黑粗漢子,握着塊生鐵,就走了過來。
臺下人就好像是開莊下注一般,十分熱鬧:
“看治工使大人的制鐵速度快,肯定不如吳大哥的慢工出細活要好!”
“那可不一定!看鐵的成色,那比起吳大哥的可不止好上一倍!”
“靜一下!”被請來做見證者的王總管手掌虛壓,大聲宣佈道:“既然雙方都做好了鐵,那我們就比試一下,看誰的更硬……”那邊王大總管招呼了一箇中間人,一手握住大漢的鐵條,一手握住胡亥的高爐生鐵,猛然發力!
兩鐵相擊於中間,一塊在衆人的驚歎中斷成兩半;另一塊卻仍是完好無損的模樣。
沒錯,斷掉的正是大漢吳剛的那塊,完好無損的,正是胡亥的高爐生鐵!
“生鐵對決!治工使大人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