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如沙,總是在你不經意間流失於指縫。一個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這日,天朗氣清,惠風和暢,是個外出的好日子。
走下鶴鳴山後,所有的弟子登上了提前租借來的馬車,從鶴鳴山中駛離。
“師叔,論道大會在何處舉行啊?師父怎麼不和我們一起去?”秦子戈看着馬車中既緊張又興奮的赤松,張口問道。
“論道大會在太乙山昇仙臺舉行,論道大會將會持續四天。第一天論道,意在考教雙方對天地大道的瞭解與認知。第二天論武,意在查看雙方弟子的武道修爲。第三天,雙方宗主對決,勝者接管雪霽。第四天,雙方交流修道心得。不過自從人宗離開鶴鳴山後,這第四天的交流便不再舉行了。至於北冥子師兄,近來摸到了玄清境的門檻正在閉關苦修。昨日師兄將雪霽傳授於我,讓我接任天宗掌門之位。“坐在秦子戈對面的的赤松聞言解釋道。
“那可要恭喜師叔了,這麼多年媳婦熬成婆也是不容易啊!”
聽着秦子戈的打趣,赤松笑了笑,心中那份緊張感也減緩了許多。
經過兩日的顛簸,天宗一行人終於抵達了太乙山(終南山)下。擡頭望去,只見茫茫高嶺千雲駐,巍巍秋風萬木蘇。這般仙景,已不似人間。
一路爬行,衆人來到一處巨大的平臺。而平臺的另一側已經有人了,放眼看去,只見,這廣場之上,雲氣蒸騰,行走時如踏在雲中,比之鶴鳴山的雲海又多了一絲神秘。
廣場上,此刻已經熱鬧非凡。前來參加論道大會的兩宗弟子俱已前來,雖然雙方各自爲營,但平日裡死寂的昇仙臺上漸漸有了人聲。
這時,緊張了一路的的赤松起身向着人宗那邊走去,而人宗那邊也同樣走出一人。
廣場中央,的兩人已經走近。
“北冥子前輩怎麼沒來?”
“師兄正在宗門閉關全心衝擊玄清境,這次便換我與逍遙師弟切磋技藝了!”
“那倒要恭喜北冥子前輩了,既然眼下雙方都已經來了,那就開始吧。正好趁着論道期間讓他們養精蓄銳準備明日的論武,赤松師兄意下如何?”
“也好!我初次以掌門的身份參加論道大會,尚且有些緊張,不如這次就由逍遙師弟主持大局吧,我在一旁學習學習!”
“師兄擡愛了,那逍遙子便獻醜了。”
二人行過禮後,赤松子回道天宗這邊。
留在場中的逍遙子叫過幾個人宗弟子吩咐了一通。片刻後,場外鐘聲響起。天人二宗的弟子都聞訊圍在場外,逍遙子見狀,向赤松拱了拱手,朗聲說道:“諸位,你們都是道門子弟中的佼佼者。我道門立派至今已有五百年了,三百年前青葉祖師道法絕倫,爲了促進我道家的發展,青葉祖師定下章程,天人二宗每隔五年舉行一次論道大會,勝者執掌道家掌門之信物雪霽。到如今已經舉辦了整整六十屆了。”
“啊!”雙方弟子中傳來驚呼,那些新進的弟子哪裡聽聞過這般傳聞,不由驚呼出聲。
“當!”一聲悠揚的鐘聲響起,鐘聲迴盪在諾大的昇仙臺上,在場所有人都爲之一振,原本嘈雜的平臺上頓時安靜了下來。
分隔了兩宗的圓形平臺上,逍遙子上前一步,朗聲說道:“論道開始。”
短短四個字,傳到了在場每個人耳中。語罷,逍遙子撤回人宗。
隨後兩宗弟子紛紛上場,談論自己對道的理解和看法。
在秦子戈看來這不就是一場以道爲主題的辯論賽嗎?看着天宗弟子漸漸不敵,秦子戈對坐在身旁黑着臉對赤松說道:“師叔,要不讓我上去試試?”
“你有把握?”
“不試試怎麼知道。”
赤松看了一眼秦子戈,說道:“是我着相了,你去吧,
走到場中,秦子戈看着站在對面侃侃而談的人宗弟子沒有說話。
“這位師弟,你一言不發可是認同我的說法?“
“非也非也,我不說是在等你停。我問你,《道德經》第一句話是什麼?”
“道可道,非常道。”
“既然如此,道又有何對錯之分。千人千面,而道亦應有萬千變化。你說的道是你自己的道,而別人說的是別人的道。就像你不能讓我捨棄臉上這幅容貌變成你的模樣,又怎能讓我捨棄我的道去信你的道。”
“忘憂受教了!敢問師弟名諱?”
“天宗子戈!”
得到迴應後,這位名叫忘憂的人宗弟子走回人宗。
見此,另一位人宗弟子走上前來,說道:“人宗忘情,請師兄賜教!”
“好說,好說。”
“敢問師兄的道是什麼?”
“我的道?我要這天再遮不住我眼,我要這地再埋不了我心,我要衆生都明白我意,我要那諸神,都煙消雲散!這就是我的道。師弟滿意否?”秦子戈想起了後世流傳甚廣的這幾句話,此刻便拿來回應忘情的問話。
“你,你,你,你不敬鬼神,你這是邪魔外道!”
“修道一途,本就是與天爭,與地斗的過程。沒到這個境界你不知道,我不怪你。可你不能說這是邪魔外道。尋仙問道求長生,不就是道家一直追求的。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若是現在連與天地相爭的勇氣都沒有,他日又如何面對四九天劫!“說罷,也不待忘情出言反駁,身形一動,便回到了赤松身邊。
逍遙子見狀走上前來示意忘情下去,說道:“此次論道便到這裡爲止。大家也都舟車勞頓而來,想必也都累了。下去好好休息,準備明日的論武!”
話音落罷,遠處得到逍遙子示意的人宗弟子敲響了鐘聲。
經過連日的趕路,又看了這麼長時間的論道辯論賽,衆人也都乏了,此刻聽到鐘聲響起也都紛紛散去,天宗和人宗的弟子都各自回自己的帳篷中睡去了。
原本也打算休息的秦子戈卻沒有看到曉夢的身影,便外出尋她去了。而之前赤松聽了秦子戈最後說的那一番話,本想找他聊聊。看他朝外走去,就跟了上去。
秦子戈找到曉夢的時候,她正在一個人練劍。看到秦子戈過來,也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
“你這樣練,是沒有效果的。”
而兩人身後不遠處,正準備找秦子戈談話的赤松見二人在那裡“談情說愛”(赤松是這麼認爲的),也就沒有上前打擾轉身離開了。
“練武之道,要有張有弛。放心吧,你都當了我三年的陪練了,怎麼練這點信心都沒有。就算你對自己沒有信心,總要相信我吧。我可是號稱天宗門下劍道第一人,走吧,回去歇息了,明天有我呢!”秦子戈拍了拍曉夢的肩頭,哈欠連天的說道。
被秦子戈這一番不要叉臉的自吹自擂下,曉夢心中的那份緊張感褪去了很多。從善如流的曉夢跟着秦子戈回到了營地,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早早醒來的秦子戈和曉夢外出尋了一處無人的山崖修煉太極玄清功,回營前二人遇到了在外面練劍的赤松,和赤松打招呼的時候,二人均感覺到赤松異樣的眼神。不過二人並沒有放在心上。等二人離開後,赤松看着漸漸走遠的出雙入對的二人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情。
回道營地後後,曉夢獨自離開,而諾大的昇仙臺廣場上熱鬧非凡。天人二宗雖然分家了,但本是同源,況且這五年一度的論道大會,也讓雙方的弟子有了結識的機會,眼下正在找自己的好友切磋技藝,爲即將到來的論武做準備。
望着這一切,秦子戈不禁萌生了將整個道門收歸手下,到時候天下之大,哪裡去不得。區區六國,還不是摧枯拉朽般的攻滅。剛想到這裡,秦子戈突然被拍了一下肩膀。
頓時,秦子戈抖了一下。扭頭一看,原來是赤松師叔。
“想什麼呢?”赤松問道,原本打算對秦子戈冷處理的赤松,想起了昨夜的事情。不管那無劍境是秦子戈自創的還是別人傳授的,他對自己也算是有授業之恩。便收拾了心情,過來詢問一下,不料嚇了秦子戈一跳。
“額,沒什麼。這不是大比要開始了,心中緊張嗎?”
看着秦子戈言不由衷的尷尬神情,赤松也不點破說道:“別緊張,就算失敗也沒有關係,還有我呢!”說罷,便離開去歸攏衆人了。
等到赤松離開,秦子戈大喘一口氣,還以爲方纔心中所想被赤松識破了。放鬆下來後又對方纔的胡思亂想感到可笑,方纔是魔怔了,怎麼好端端的就帶入了慕容復光復大燕國的角色。
“呸呸呸,童言無忌,童言無忌。”說着還伸手虛抓嘴前的空氣,做回吞狀。
“子戈,你在做什麼?”
就在這時,秦子戈身後傳來一陣空靈的女聲。
“啊,是曉夢師姐。哦,沒什麼,打個哈欠,打個哈欠!”秦子戈撓了撓頭,尷尬的說道。
“哦,大會快要開始了,我們去前面吧。”
“額,好,好,好。”說罷,二人一同向着廣場中央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