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曆史淵源流長,領土廣袤,方言多不勝數。
每個朝代一般是將定都的地方,那裡的語言體系作爲官方語言,既是所謂的官話。
在溫飽尚且艱難知識不普及的年代,朝廷很難規定治下子民必需學會哪一種語言,這樣一來交流就成了問題。
當然,朝廷的官員們爲了自己的前途通常會專門加強一下官話的發音。
幾千年的傳承和延續,不知道有多少種語言消失,又有多少方言經過歷史的沉澱變了腔調和含義。
大叔說的方言其實就是秦朝時期的陝西話,呂哲聽不懂也沒什麼好奇怪。
面對突如其來的意外,呂哲的思緒不斷變換着。在網絡發達的年代,經常看網絡小說打發時間的他當然知道什麼是穿越,只是一時無法確定罷了。總不能因爲大叔拿出這麼一身裝備就斷定是穿越了,說不準大叔還真的是文物販子呢!
如果呂哲對秦朝時期的士兵裝扮熟悉,他一定能看出自己就是秦時甲士的打扮,可惜的是他僅僅知道一些,太詳細的東西一概無知。好吧,他知道統一中華的第一位皇帝叫秦始皇嬴政……
其實,這位偉大的皇帝,他正式的稱呼並不是表面上那麼簡單,而應該是贏姓趙氏。嬴姓趙氏,蓋因戰國時期主要是以封土(封邑、食邑)的地名爲姓。
後續的發展讓呂哲錯愕不已,軍裝剛剛換上幾乎沒有任何心理準備就被大叔領着出門,朝東北方向走了大概兩天,期間慢慢會合了不少人,向着同一個方向不斷前行。
路途中並沒有見過什麼大城鎮,經過村莊時也只是進行短暫的停留。
這些村莊一如既往的沒有任何現代氣息,房舍的樣式基本是土牆草舍,富有一些的人家也僅是多了圍起來的籬笆,小園子裡種菜或是養着雞鵝。村民的打扮也只是讓呂哲看着眼熟,只是想不起在哪部歷史連續劇看過。雖然無法相信,但是他總算反應過來了,眼睛裡所看的一切不無在提醒是真的穿越了!
彙集的人大多一身戎裝,那些沒有身穿戎裝的人明顯是爲自己的親人送行。
又向西北方走了半個月,等待隊伍大概有七百來人時,呂哲開始有些欲哭無淚了,士兵模樣的人不斷增加,人們臉上的表情既是興奮又是肅殺,這分明是在向某個戰場開拔。
“拜託……我就是一個死跑龍套的,不會打仗啊!”
正確的來說,呂哲是一名校隊籃球隊員,不過因技術不怎麼樣,個頭也沒怎麼高(相比兩米以上),只能在主力隊員累了的時候上去跑跑步,偶爾命好能摸摸球,射籃什麼的那是主力乾的事,沒那種命。
呂哲的膽子不小也不大,屬於打架敢上見血腿軟的那種。一時間讓他知道這是在開赴戰場,不至於小腿肚發軟無力,可是也忍不住小心肝不爭氣地“噗通”亂跳。
冷兵器戰爭的殘酷程度看過電影的人都知道,那是刀光劍影、戈矛猛刺的血腥場景,看着電影畫面裡的人鮮血狂飆是很爽,還會因爲某個龍套慘死的叫聲不像而譏諷,但是換成自己要去狂飆鮮血了,不被直接嚇暈算是見識過大場面了。
呂哲很想逃跑,可是大叔正在旁邊虎視眈眈,很有血濺五步的架勢,使得他不敢輕舉妄動。
耳朵裡聽着旁邊的人用聽不懂的語言興奮交談,行走在士兵羣中的呂哲心裡卻是難受得要命。
仔細一算,呂哲親身經歷過最大的場面是一次媽祖進香團,人數規模足有上萬,可這除了不小心會被踩幾腳、被人擠一擠,只需注意點自己的錢包,似乎沒什麼危險吧?
“見血的?”
呂哲想到什麼似得神情一振,他總算想起有見血的場面了!那是一次激動人心的場景,只爲一個小小的口角演變成幾十人在街頭打羣架,因爲他在同伴中算是個頭較高長得又壯實,被當成主要圍攻目標,心裡一急撿起石塊“咔吧”一甩,砸破某個倒黴蛋的腦袋殼。
路途中不是沒人試圖和呂哲交談,但是由於時間尚短,他能初略聽懂一些,可是無法說。語言障礙迫使想說也無從交流,本就心情沉重的他開始玩起所謂的深沉,因爲情緒緊張心裡害怕更是一臉的蒼白,像極是大病初癒的模樣。
自從上路,大叔看待呂哲便換了個模樣,可是自以爲慈祥的眼神在擔憂不已的呂哲看來是那麼的凶神惡煞。
此時,正是大秦統一六國的初期,秦王政剛剛橫掃了山東六國,南方的蠻族和北方的匈奴卻是蠢蠢欲動。
中原烽煙暫止,胡馬趁着大秦兵力南調之際大肆南下,南方的越族也是不斷的襲擊南方邊郡。
秦軍橫掃中原不久,大軍駐于山東以及南方各處無法及時調集,在這種特殊情況下,關中的子弟成了被徵召的對象。
大叔一家世代爲國效力疆場,到了他這一代,男子大多爲國捐軀,家中獨存兩名男丁,那便是年紀已達四十有三的他,還有一名尚在南方(楚地)服役只有十六歲的幼子。
大秦崛起於西,自春秋到戰國,與山東諸國結下了不可化解的血仇,每一代的秦人都期望滅掉山東諸國,不但是功名財富疆場上取得,更是爲了告慰先祖。到了大叔這一代山東各個國家先後被大秦所滅,這算是國仇家恨都已經得報了吧?
滅掉山東六國後,上層貴人(貴族)的想法不可而知,底層小民卻是單純和乾脆了許多。
世間百態,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思想,幾代人夢寐以求的事業成功了,這卻是心頭迷惘的開始,許許多多的人認爲山東諸國已滅,商君(商鞅)爲了征戰六國制定下來的制度似乎沒了目標,一時間沒明白以後該向哪裡獲取軍功和財富,不由心裡顯得有些空蕩蕩,回過神來認爲是時候爲自己想一想了。
大叔家裡略有薄田,他已經老了,田地需要有人去繼承,一直想方設法要讓幼子過太平日子,可是秦律不可違背,每家每戶的良家子都需要爲國效力,他老邁了可以農耕,但是幼子卻是服兵役的年紀。正在大叔無法可施之際,呂哲從天而降。
有這麼一個長得壯實又沒法說人話(至少聽不懂)的傢伙,那不是可以替代幼子服兵役了嗎?大秦律法又沒說不能讓人代替服役,只是秦人習慣在戰場上取得財富,所以沒人捨得找人頂替。然而,現在的情況不是不一樣了嗎?有些頭腦的大叔當機立斷,也就有了隨後的故事。
這麼幹雖說不地道,但絕對算不上是壞心腸,大叔早年去過不少地方,聽得懂的語言很多,他聽不懂呂哲說的話,只把呂哲當成了胡人。胡人能進入秦軍那是榮耀,不但有了一個清白出身,更能在疆場上斬獲首級取得功業,大叔自認爲呂哲會感激他一輩子,至少在換上那身戎裝時,呂哲會自動頂替本來應該屬於大叔家族的軍功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