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國風光,千里大霧,萬里青山……算了,還是不剽竊了。
秦末時分,地球該是還有百分之七十以上皆爲原始森林,人類在這顆星球的足跡還只是踏足很少的一部分。
按照現代的科學原理來描述的話,森林的部分多,那麼星球氣候就該是氧氣足夠到容易發生大霧,大部分地區的空氣也會是極度潮溼的環境,而冰川的厚度也不是那麼大,全球的海平面該是偏高。
每到秋季末尾南方總是會有季節性的雨季,一支身穿紅色戰袍披着蓑衣的軍隊踩在泥濘之中艱難地在東方行軍。
因爲是下雨天氣的關係,軍隊豎起的旌旗被打溼只能是焉巴巴貼在旗杆垂下,如果不是看這支軍隊的士卒還保持着相對的士氣,瞅着也沒有丟盔棄甲的狼狽樣,光看旌旗誰都會認爲是一支敗軍。
其實完全相反啊,他們之所以在下雨天氣堅持行軍,那是因爲士氣高昂的關係,前方正有一件不需要怎麼拼命就能博取的軍功等着呢。
哦,忘了說,這支軍隊是呂哲麾下攻楚方面軍的其中一支,雨中行軍的士卒數量只有五千,統軍的校尉名喚申屠嘉,是在呂哲攻取衡山郡之後帶着匪衆投靠的小首領。他自加入呂哲麾下之後,先後參與過蒼梧與百越之戰、廬江與楚之戰、會章與楚之戰、邔縣與秦之戰、長沙與百越之戰,屢次立下戰功按照賞罰制度被升職爲校尉。
帶着百來人投靠,先是當一個屯長,後面大整編的時候考覈通過成爲百將,有的軍功是按照規定賞賜財物、田產,有的軍功是需要按律考覈才能再一步升遷,只用一年的時間從一個屯長爬到校尉,說實話申屠嘉是非常滿足於有功必賞的生存環境。也對於自己成爲一名中上層的將領只用一年的時間感到驕傲。
要知道啊,很多人並不是因爲軍功不足無法升遷,是軍功足夠了但是相應的知識不充足,結果在屢次的升遷考覈之中沒通過,只能是獲取軍功爵與財帛,但是官職就被卡在那裡了。
身爲士卒要身體強壯懂的服從,身爲伍長除了身體強壯之外還要學會基本的小隊嘗試,什長、屯長,這些級別算是一支軍隊的基礎,算是有勇力再加上少許的軍中常識就能勝任。
百將這一級別是軍中的一道坎。很多驍勇的壯士不是身體不夠強壯,也不是武力比別人低多少,而是腦袋瓜子不好用,去那個叫什麼軍事學院的進修了三個月,好像是什麼都沒學好似得,對於一個百將該會的軍律和基礎戰術兩眼摸瞎。讓這樣的人成爲百將,一百名士卒交到其手上,分分鐘報銷啊!
一個百人隊完了也就完了,可是戰場上就是一種連鎖效應。百人組成的部分崩潰必然會影響到友軍,軍隊是不允許不懂軍律和百將該有戰術不會的人任職的,那害的不是一兩個人,而是關乎到一場戰勝的勝敗、一個國家的存亡。
五百主、軍侯。這兩個級別的武職要求更多,是比百將所需要懂的軍律的三到五倍,對於戰術的知識也不比百將這一級別要多得多,已經關乎到友軍之間的局部配合。
那些還只是中低層軍官的要求。到了校尉這一個觸摸到高層級別的軍職,需要背誦熟悉的軍律要是按照以前的竹簡數量起碼是半車,需要會的軍陣以行軍陣和最基本的防禦圓型陣、攻擊方形陣爲主。這些要是不會別想邁到校尉這一級別。
申屠嘉現在回想起來都還迷糊着呢,他已經忘記自己在考覈上都幹了些什麼,只記得考出來之後後背已經溼了,滿腦子裡“嗡嗡嗡”就是響個不停。
一個武人之需要殺敵就夠了,懂得那麼多的東西做什麼——這是曾經很多人都在嚷嚷的話。
後來,他們的效忠對象用實際的行動進行了回答,那是一場從百將到偏將,百人對百人、三萬對三萬,每一級別軍官各自率隊交戰的演習。
事實很容易證明一切,一個懂得軍法約束和戰術的軍官對上了一個什麼玩意都不懂的人,百人對百人打起來差別或許不是那麼大,但是到了千人萬人的級別,一支由有相關軍官素養率領的軍隊對上了依然是什麼玩意都不懂人帶領的軍隊,那場面簡直就是分別用摧枯拉朽和慘不忍睹來形容。當然,是有軍官素養的那方用摧枯拉朽的姿態將另一方收拾得慘不忍睹。
哪怕是有軍法壓着誰也不願意跟着什麼都不懂的將領,那是在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但是跟上有素質的軍官雖然還是會沒命,但至少不會稀裡糊塗就死了,這也是爲什麼一樣是有軍法約束但是軍官素質優劣軍隊韌性不一的原因。
話是那麼說,可是一再考覈不合格,沒有升遷的希望總是會另一些心高氣傲又能力不足的傢伙心生絕望。人一絕望就什麼都幹得出來,有人開始自暴自棄,有人提劍自刎,更有人乾脆就脫離軍隊拉人佔山落草,一度搞得各方駐軍隔三差五就要出兵前去絞殺叛逆匪衆什麼的。
申屠嘉在還是一個軍侯的時候就幹過率軍圍困山頭的事情,圍困的對象是曾經的同僚,一個軍職爲五百主卻一直卡在這個職位無法升任軍侯的蠢貨外加可憐蛋。
這個可憐蛋其實人挺不錯的,腦筋也算是靈活,就是不知道爲什麼一直記不住軍律,考覈了五次,也就是限定最多的第五次還沒通過。眼見除非是立下超級大功不然就沒有再次考覈的機會,一氣之下呼喚了幾個曾經的匪友,跑到衡山郡佔山落草去了。
哦,這個可憐蛋外加蠢貨就是被夏侯嬰招降了的彭越,他呼喚的一干匪友其實就是鉅野湖澤曾經的部下,也就是那麼五個人響應號召,三個在呂哲軍中是士卒身份,一個是什長,一個是屯長。
彭越跑去落草的地方就是他們在進入呂哲治下之後盤踞了一段時間的山林,他本以爲過去之後能在裡面找到那些躲藏起來的野人(既不在籍逃民),用一副金屬甲、五副皮甲外加二柄長劍、四根戈矛能拉起人創下一番事業,沒想到的是再次來到山林之後只搜攏不足一百人,還沒來得及搶上重新落草後的第一票就被官軍給圍山了。
帶兵圍山的人當然是申屠嘉了,他也就只是帶着本部的一千步軍和十五個騎馬斥候,另外就是縣裡面幫忙招募的一百三十個運送輜重的民伕,合起來就是一千一百四十五個人,圍一座佔地約有三裡範圍的小山卻是綽綽有餘了。
那是一場沒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作戰,申屠嘉就是派人高吼幾句“聚嘯山林,普通匪衆以律法看是否作惡,作惡又是什麼程度,從服三年到十年苦役,重罪者處死;頭領人物按律從二十年苦役到處死。”,然後?似乎就沒什麼然後了。
除了彭越這個大首領和五個小頭目,他們辛辛苦苦聚攏起來的百來號人丟下木棍木杈子什麼的玩意立刻就跑,剩下六個站在原地準備反抗一把就突圍的大首領和小頭領像是被雷擊中似得木在原地。
這是一場和玩耍差不多的剿匪之戰,申屠嘉帶來的一千一百四十五人連毛都沒有傷到一根就俘虜了包括彭越在內的八十來人。
那時的申屠嘉問相識的彭越爲什麼要幹這樣的傻事,明知道主上治下沒有匪衆的生存土壤卻還聚衆山林。
彭越的回答是生活沒盼頭了,他就是在這裡盤踞那麼一下下,想着從軍中將以前的匪衆再召喚來那個幾個就要跑路,或許是去魏韓境內,也許是去楚國,反正就沒想過要在呂哲治下長待,沒想到他只是在這個小山包不到一個月,連搶劫都還沒做成一筆就栽了。
由於連搶劫都沒幹過一次就栽了,彭越面臨的是二十年的苦役,可是由於是身爲軍官卻逃軍,又有聚衆爲匪的罪行在,申屠嘉將他押回縣城的時候,經過軍法官的審判,其結果很悽慘,直接是被梟首示衆了。
呂哲是不清楚有這麼一件事情,不然會不會赦免是不知道,但多多少少會感慨一句“又一個原本要發光發熱的人物,就這麼死球了”的話。
申屠嘉毫不費勁的剿滅一股匪衆當然是又立功了,他的直屬校尉在看到所寫的戰報,覺得率軍有度,懂的佈置兵力截住山包要道,又懂的亂其匪衆軍心輕易剿滅,是一個值得推薦的軍官苗子,特意幫忙寫一份推薦報告,一層一層的查閱時推薦函到了季布的手裡,結果又是爭取到了軍功足夠考覈校尉的資格。
就這般嘛,申屠嘉又開始了累積軍功的歷程,考覈通過之後成了一名呂哲軍的校尉。
差不多也是申屠嘉考覈成爲一名校尉之後,呂哲對內部的改革開始了,對於一些不太合適的制度進行修改,軍中的考覈制也從限制死多少次變成了軍功重新累積足夠可以無限次的考覈。另外還有什麼士官長等無限制品階的職位,爵位也從原本的秦二十等爵變成了復古制的那一套。
很多時候,包括是現在的雨中行軍,申屠嘉一直會感慨要是早點改革說不準彭越就不會絕望去聚嘯山林,那麼也就不會成了逃兵被梟首示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