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得而誅之?”
聽到這話,石虎猛地一驚,直接嚇出了一身冷汗。
雖說白元那邊傳下話來,是打算支持這位墨家鉅子的,可如果楚陽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那泗水官場指不定發生多大的地震呢!
郡守,郡尉表面上各司其職,實際上朝廷也有三權分立,互相監管的意思。
要是在泗水死了一個郡尉,那郡守也難逃干係。
“黃老夫子,您這是……”
石虎走到黃倫身後,神情有些緊張。
“石將軍莫怕,既然郡守相信我黃倫,老夫又豈是那等不知輕重之輩?”
黃倫拍了拍石虎的肩膀,低聲道:
“你就瞧好吧,老夫保準要叫他楚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石虎將信將疑地點了點頭。
這句話聽上去很提氣,但是楚陽是什麼樣的人物,他早已經領教過了。
如今,就看這位來自於稷下學宮的祭酒有何等本領吧。
……
一大早,楚陽就帶着隨從來到了泗水大營這邊。
他人剛到,就被一大羣士兵圍了起來。
士兵們一個個苦兮兮地看着臉,有幾個想要造次,卻在看到樊噲之後,又偃旗息鼓起來。
“大人,咱們什麼時候能關餉啊!家裡一大堆人都指望着這些東西活命呢!”
“是啊,大人,您可是咱們泗水有名的豪商,弟兄們這些糧餉在您眼裡根本不值一提,只要您能從手指縫裡漏下一些給大家,就夠我們活很久的了。”
“大人,大家辛辛苦苦來當兵,說實話就是爲了求一份生計,您可不能見死不救啊!”
幾個隊長級別的士兵被衆人拱到了最前面,硬着頭皮將心裡話說了出來。
楚陽注意到,在人羣裡面,還有好幾個賊眉鼠眼的傢伙,正相互使着眼色,在一旁推波助瀾。
“來人,將那幾個給我拿下!”
楚陽一聲令下,便有人將這幾個挑唆者捆綁起來。
“敢問大人,我等犯了什麼罪,您要如此對待我們!”
“是呀,就算我們不是您府裡的親兵,但我們也好歹是朝廷的士兵,您不能這樣對我們!”
“弟兄們,你們看到了吧,這新上任的郡尉大人,壓根就沒有把咱們當回事啊,今日他能這樣對待我們,明日就能同樣對付你們,這樣的人,你們還要死心塌地追隨麼!”
這幾個人話音剛落,其他士兵紛紛竊竊私語起來。
當初隨着樊噲將石虎的親軍打敗,這些人也曾一度充滿憧憬,指望着在楚陽的訓練下,也能成爲那樣的猛士。
只是令人惋惜的是,在樊噲任職副將之後,所教授的東西雖說也有一些新意,但於之前的訓練並沒有什麼本質區別,與樊噲那支野外生存的隊伍相比,差距就更大了。
久而久之,軍中便流傳出一種說法,這位楚郡尉除了自己的家丁之外,壓根就瞧不起泗水大營的這些士卒。
平日裡,大家只是懾於楚陽的威望以及樊噲的嚴厲,不敢表現出來。
但眼下隨着這幾個“兄弟”被抓,一個個都被激起了血性,看待楚陽的目光也變得憤怒起來。
“啪!”
楚陽掃了衆人一眼,從懷裡掏出一疊紙張,扔給樊噲,努了努嘴。
樊噲立即心領神會地念了出來。
“李二虎,系石虎舊部,跟隨石虎已有六個年頭,前天晚上請假出營,表面上的藉口是看病抓藥,實際上卻溜到郡守府上,與石虎私會。”
“張雨,系郡守府舊人,曾任郡守管事,三年前由白元親自安排進入軍中,目的是監視石虎,同時收集兵卒想法,有六位同袍曾因其舉報,被判處斬。”
“周和,系郡守家奴,三日前剛混入軍中,目的是煽動士兵鬧事,爲郡守白元的暗裝!”
樊噲當衆將幾人的真實身份以及履歷全都念了出來,這幾日他除了想辦法催促糧餉之外,也暗中派出小隊成員暗中探查軍中士卒的一舉一動。
很快,這幾個人的底細就被經受過特種兵訓練的情報小隊查了個清清楚楚。
在場衆人聽到後,全都傻在了那裡。
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幾個昔日說笑打鬧的同袍居然是石虎以及郡守留下的細作!
“楚郡尉想要除掉我們,直接動手便是,何必要扯上其他人!”
“沒錯,大丈夫死則死矣,我們幾人只是看不慣這軍中的不公平之事,想要替大家找個公道,何罪之有!”
“大家好別被這個姓楚的騙了,他只不過是想拿我們幾個開刀,逼你們安分下來罷了,說到底,他根本沒辦法解決軍餉問題,我看大家不如另找他路算了!”
“你們還真是能廢話!”
聽着這幾個人嘰嘰歪歪說個不停,一旁的樊噲早就不耐煩了,直接上去三拳兩腳,就將這幾個人打得頭破血流。
楚陽淡淡掃了這幾人一眼,覺得有些悲哀。
“軍法官何在!”
楚陽冷喝一聲,就看到一隊穿着特殊衣服的兵卒朝這邊小跑過來。
“敢問郡尉有何吩咐?”領頭的中年男子恭聲道。
“當衆鬧事,鼓動煽動士卒譁變,該當何罪?”
“按律當斬,夷三族!”中年男子斬釘截鐵地說道。
“什麼!”
聽到軍法官的話,那幾人全都臉色慘白的癱軟在地上,再也沒有之前那副趾高氣揚的模樣。
“你……你不能殺我們,否則郡守是不會放過你們的!”
“是啊,白郡守纔是泗水郡真正的首腦,你楚陽一個郡尉,憑什麼處置我們!”
“你們兩個給我閉嘴,蠢貨啊!還不收聲!”
來自於郡守府的家奴眼見自己兩個豬隊友一下子就泄了底,不由氣得火冒三丈。
而這時,一旁那些原本半信半疑的士兵,卻將事情徹底給看明白了,看向那三人的目光不再透着同情,而是怨恨。
在這世上,人們最討厭的莫過於告密的叛徒了。
幸虧楚郡尉及時點出來,否則他們很有可能就被這幾個傢伙給拉下水了。
眼見着衆人臉上漸漸升起愧疚的模樣,楚陽點了點頭道:
“這件事情與大家無關,你們莫要擔心,楚某今日既然敢過來,自然是爲了解決糧餉之事,他郡守府不發糧餉沒關係,楚某這邊正有一些好東西贈與各位,同時,我也會上述一封向陛下奏明此事,給大家討一個公道!”
說着,楚陽大手一揮,就看到一大羣肥頭大耳的傢伙從外面被人趕進了軍中。
望着這些哼哧哼哧的活物,士兵們一臉震驚。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