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方和善的臉色繃不住了,眼神漸漸銳利起來。
一個圓臉宮女忍不住道:“誰會藏兩顆石頭呀?王總管,會不會是長安它自己……”
王方喝道:“住嘴!”
圓臉宮女委屈地低下頭,看看其他人的臉色,好像全都是這麼以爲的。
王方心裡很暴躁,前所未有的暴躁,尼瑪一羣薩比!公公我是要救你們好不好?!大王特麼的根本不拿人當拿人看有木有!找不到長安君的石頭一勺燴了你們都是輕的!跟我這委屈有個毛用!
不過他沒有表現出來,只是臉色冷了些,“真的沒人知道東西在哪?”
圓臉宮女扁了扁嘴,指向隊伍裡最後一名高挑的宮女,“是玉芙先發現竹筐的,她又一貫細心,王總管還是問她吧。”
玉芙聞言,不可置信地看向圓臉宮女,“藍雙!”
藍雙卻沒看她,朝王方討好的笑了笑:“王總管,你說這也不是什麼大事,何必呢,就是玉芙她拿了又怎麼樣,還回去不就得了?”
玉芙的表情忽然變得很難過,帶着驚疑和痛苦看了藍雙一眼,垂下眼簾不說話。
藍雙討好的笑容裡摻上了得意,儘管掩飾得很好,還是逃不過王方的火眼金睛。
王方當下就是一個皺眉,他不是沒見過尊卑不分的人,可奇葩到這種地步的還是第一次見,宮中侍從多爲戰俘奴隸出生,地位很低。能混到他這樣的起碼從出身上就高出他們一大截,方纔同他說話不行禮也罷了,可當着他的面陷害人是怎麼回事?明明是討好的笑容,結果一臉明晃晃的“他是個閹人我不能歧視他但是真的好討厭好討厭”又是怎麼回事?
媽蛋不知道多少人搶着被閹結果沒有名額!當年老子爲了進宮打點多少銀子你還造啊!
等等!
年輕女子……尊卑不分……行爲怪異……舉止驕縱……
王方眼神一暗,瞥了藍雙一眼,做爲天子近侍,他對一些禁忌之事還是挺清楚的,這幾年的事……太多了。
可惜趙家郎君被大王調到別處了,不然他可是專精這些的。
因爲對藍雙存了懷疑,王方也歇了詢問的心思,揮手令人直接去房裡搜查。
箱籠傾倒,被褥掀開,衣櫃桌案屏風,一件件被挪開,幾乎要把屋頂翻個底朝天。
玉芙低着頭不說話,搜查到她的時候卻也沒什麼心虛的表現,只是顯得很難過。
很快搜查完一輪,石頭沒找着,卻從邊角旮旯裡掃出許多零零碎碎的小物件,還找到了一個宮女丟失許久的珍珠耳環。
王方臉色難看起來,來之前他就已經去垃圾堆放的地方找了好幾遭,竹筐碎片都能拼個完整的,就是那兩顆石蛋不見了!
“找!挖地三尺也要找!”想起自家大王對長安君的寵愛,王方打了個哆嗦,咬牙狠狠道。
眼看着更多的私密之物被搜查出來,好幾個宮女都急紅了眼,終於在內侍就要去拆堆放不用的冬衣時,一個宮女跺了跺腳,“撲通”一聲向着王方跪伏下來,急促道:“稟王總管,婢子知道藍雙姐姐有在院子後面的榕樹洞裡藏東西的習慣,中午的時候婢子見她去過!”
早晨打掃,中午藏起來,時間正好。
王方瞥向一個模樣機伶的內侍,示意他去找,內侍連忙去了。不多時,他滿臉喜色地回來,一手託着一顆鵝蛋形狀的青白石頭。
小心翼翼地接過來,王方冷睨了藍雙一眼,不過這會兒回去覆命比較重要,便令人將還在憤憤解釋的藍雙押下。
一羣內侍走了,留下一地狼籍,宮女們本來累了一天正要就寢,被這一通驚嚇,不敢抱怨王方,你一言我一語的罵起藍雙來。
“呸!果然是小國來的,手腳不乾不淨,竟偷到王宮裡來了。”
“我當她平日多驕傲的一個人,誰知道竟是個賊!”
見玉芙依舊不說話,有宮女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別爲這種人傷心,不值當呀,你跟她好的時候也只見使喚你,我們看着都替你抱屈!”
玉芙勉強笑了笑,輕聲嘆道:“我想事情可能有誤會……”
“哎呀!玉芙你就是心腸太好了!”一個宮女撇嘴,“要不是那個叫白秋的,你怎麼會落到現在和我們……”
玉芙垂下眼簾,默默收拾自己的東西,幾人見了,只當她想起了傷心事,靜默了一會兒,又說起藍雙來。
看着自己原先蔥白嬌嫩的手已然粗糙得不成樣子,玉芙脣角泛上冷笑,是啊,她就是心腸太好了,纔會被那些不知所謂的女人害成這樣,所以她爲什麼還要再傻下去?
藍雙,別怪我,要怪就怪你和那些女人都來自同樣的地方,並且,讓我覺得很礙眼。
抱着自家失而復得的蛋,李蛟感動得淚流滿面,看着王方的菊花老臉都想一口親上去了有木有!
#新時代雷鋒#
#感動秦國好太監#
#王方:請叫我紅領巾#
王方被李蛟灼熱的眼神看得菊花一緊,qaq雖然大王已經說過這是二公子不是貓成精,可是無論怎麼看還是很可怕!
李蛟最後還是沒有親上去,因爲被忽視了很久的始皇大大發話了:“很晚了,安置罷。寡人明日還要上朝。”
李蛟:“……”誰能告訴我爲什麼聽起來還是辣麼像打發嗶求不滿的嬪妃?始皇大大求正常!
嬴政沉默了一下,也發現了不妥,卻沒有說話。
依舊是並排躺着,李蛟連翻身都不敢,呼吸也壓得細細的,事實上他很想問他們今天爲什麼還要睡在一起,不像昨天晚上藉着酒意能快安然入睡,他剛剛找回蛋,一股子興奮和喜悅勁沒散,躺在心上人身邊,很難不想入非非的qaq
忍住!李蛟!你行的!
想想諸位革命先烈!
想想當年八年抗戰!
你面前的是萬惡的統治階級,他吃人不吐腳趾頭!
忍住!不要去想他的內褲是不是開襠的!
李蛟默默咬住自己的手指頭,心中淚流滿面。
其實今天在始皇大大這裡起牀,他穿的也是開襠褲腫麼破?
一點身爲現代人的優越感都沒有了啊!
嬴政閉着眼,沒有睡着。
他沒有和人同睡的經歷,就是當時在趙國,他們只有一間茅屋,他也是一個人窩進門口的乾草堆裡睡的,他不喜歡趙姬,連沾上她的味道都厭惡。
可對着李蛟,他破例破得那麼理所當然,嬴政不明白,卻本能地覺得危險,旋即失笑,人都是他的了,還有什麼好危險的。
若是他日後反悔了,不願意做他的貓了……那便親手把他做成棺枕罷,就和庫房裡的貓枕擺在一處,與他同葬。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開心的事,嬴政的脣微微翹起,燈火透過牀帳映進來已經柔和了不少,落到他的臉上,平添三分安詳之色。
李蛟一時有些恍惚,彷彿自己在什麼地方看過這場景,熟悉得就像呼吸一樣。
心臟微微揪疼起來,直到那面粗糙的掌心蓋在眼睛上,李蛟才發覺自己已經淚流滿面。
“害怕?”嬴政挑眉,側過身來,抹了抹李蛟的眼角,“別哭,我在這。”
不知道哪句話戳中了雷點,李蛟抽了抽鼻子,低泣幾聲,忽然把頭埋進嬴政的胸口,放聲大哭起來。
!!!
值夜宮人a:o口o原來傳言是真的!長安君除了是大王的弟弟他還是個孩子好嗎!
值夜宮人b:太喪失了!大王果然對長安君愛到不能自已結果現在爆發了!
值夜宮人c:話說我爲什麼覺得大王和長安君的梗這麼帶感呢?這一定是錯覺!
李蛟哭到後來都沒聲了,抽抽噎噎間或夾帶幾聲淒涼的貓叫,擡起頭,是一張哭得慘不忍睹的花貓臉。
嬴政想通了一些事情,心情正好,看着李蛟醜兮兮的模樣也不嫌棄,給他把眼淚擦乾,“是覺得委屈了?”
李蛟抽噎着搖頭,他也不知道,就是想哭,現在被嬴政抱着,更想哭了。
嬴政嘴角翹起,看着李蛟眼睛紅紅的,只覺得可愛,心中一動,俯身含住了他溼漉漉的眼睫毛。
陰影壓下,左眼皮一片溫熱的觸感,李蛟從來沒嘗試過和人這樣的親近,整個人都僵住了。
嬴政也是一怔,他方纔全憑本能動作,親上去的時候才反應過來,想要離開,可這種肌膚相觸的感覺着實太美好,讓他忍不住想要更貼近。
兩人僵了一會兒,忽然同時推開對方,背對背側過身。
李蛟把臉埋進被子裡,只覺得臉熱得就要化開一樣,嬴政的臉頰上也泛起了一層薄紅。
今,今日真是失態了,一定是王弟和長安的舉動太像的緣故……和自己的貓親近,是應該的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