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鈴和劉子昂腳踩實地，走入了屋中。
“咔咔！”
輕脆地響聲隨之傳出，滿地的骨頭在他們的雙腳下被踩碎，踏爛。
大部分都是一些年歲久遠，至少上百年的骨頭。
但依然有沒有辦法踩碎的新骨。
新骨之中，也有人類的骨骼。
劉子昂神色略有些難看。
徐鈴也緩緩蹲了下去，拿起了一顆發白的頭骨。
“鮫人。”冷冽的聲音自她的嘴中傳出。
“我國自古以來，便有鮫人吐珠善織的傳說。”
“但在西方，則有鮫人以聲誘人，捕而食之的傳說。”
“看來，不是假的！”
劉子昂倒也沒有多吃驚。
自從知道鮫人存在且和不死秘術有關之後，他就已經認定了所謂的鮫人肯定會食人。
就在徐鈴感嘆之際，劉子昂則朝着四周打量着。
最終，他走到了一個有成年人大小的魚骨架旁。
將之拿起，又遞到了徐鈴的眼前。
“這上面還有肉絲，看顏色也是新鮮的，最多隻過了兩三天而已。”
徐鈴早就看到了，根根肉絲掛在魚骨上，隨着水流輕輕搖擺着。
又聽到劉子昂的話，她眉頭緊皺。
兩三天之前這屋裡還有鮫人。
那現在呢？
這屋子房門緊閉，門上還掛了鎖。
顯然是出門了！
而鎖的意義便是，居於這屋子的鮫人遲早還會回來！
徐鈴沒有說話，帶着劉子昂一起出了屋。
旋即在這聚落裡快速穿梭。
從一間間屋子前遊過，只見到每一間屋子都房門緊鎖。
並沒有在這龐大的聚落裡遊遍，劉子昂和徐鈴便停了下來。
剩下的房屋就算不看，也知道肯定是鎖住了。
落了地，劉子昂和徐鈴雙雙皺起了眉。
所有居於此地的鮫人，都在短時間內離開了。
不是躲災，也不是逃命。
而且似乎還會回來？
“總不能是趕集吧？”思慮了一會兒，劉子昂忍不住開口呢喃着。
“趕集？”也在思考着到底是爲什麼的徐鈴，猛然一顫。“難道是......？”
話說到一半，徐鈴聲音止住，猛地擡另外一隻手高高擡起。
迅猛的波浪猛地從徐鈴擡起的手中盪出，朝着四面八方快速涌出。
這一次，不知道徐鈴是用了哪種術！
從她手中擴散出去的波浪穿透力十足。
擴散至百米外，千米外那浪的勢頭都不曾止住。
只是劉子昂卻感覺到了一種說不出的沉重感。
沒辦法，如今徐鈴施術所需要的代價全都由他代償。
現在徐鈴所施的術，肯定不簡單。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約三分鐘後，劉子昂總算是看到了變化。
只見在徐鈴的右邊，竟然有一股浪反衝而回。
返回來的浪頭，狀態和穿透力都和徐鈴手上涌出的浪一模一樣。
浪撲打回來，和徐鈴手中盪出的浪撞到一起。
兩兩相抵。
但古怪的是，隨後徐鈴的右邊不再有浪出現。
只剩下左前後三個方向有海浪涌出。
但徐鈴還沒有動，只是持續施術！
又過了約一分鐘，徐鈴前方又有海浪涌回。
和此前一樣，涌出和涌回的兩浪相合相抵，最後完全消失。
徐鈴依然沒動。
又約過了一分鐘，又有浪回涌。
這次，哪怕徐鈴沒有開口，劉子昂也發現了不對勁。
回涌海浪是自左邊回收。
只是出現的海浪卻支離破碎。
彷彿是被什麼切斷了！
“絲！”也就是去回來股海浪接觸的瞬間，徐鈴睜開了雙眼，劉子昂也跟着輕呼了一聲。
“沒錯，我找到絲了！”徐鈴呢喃一聲，帶着劉子昂離地迅遊，快速朝着左側衝去。
同時，她又向劉子昂解釋道。
“我估計就是你說的趕集！只不過趕的，極有可能是我們潛艇裡的人。”
徐鈴聲音下沉，頭盔中的臉色也已然變得極爲難看。
“看那海妖對我們做的，它應該暫時還沒有捕食的慾望。”
“鮫魚用絲捆住了潛艇，就等着海妖把潛艇弄壞？”劉子昂輕笑一聲，“然後就準備吃自助餐了？有點小聰明！”
“你還笑？”徐鈴啐了一聲。
應這啐聲落下之際，她又驚呼道：“前面有山。”
海中有山當然算不上奇景，可當劉子昂擡頭朝着山看去時，還是被狠狠吃了一驚。
因爲在並不怎麼高的山頂上，竟然隱隱約約能夠看到一座大殿！
沒錯！
和尋常所見的宮展樣式一模一樣。
無論怎麼看都是被精心修建的。
“等一下！”此刻，劉子昂連忙叫住了徐鈴。
待她一停，劉子昂便緊接着開口，“不會那不死邪物就在大殿裡吧？”
徐鈴看了許久，隨後搖了搖頭，“應該沒有。”
“天命司這些年捕捉誅殺的不死邪物，在海里的也有一兩個。”
“但基本都深藏在某處，像這樣明目張膽的立在外頭，還真沒有！”
又頓了少許，徐鈴這纔開口，“過去看看！”
話音落下，兩人再動。
約摸一分鐘，兩人總算將那大殿的細節全都看清楚了。
然而正是如此，他們兩人更加震驚。
大殿雕欄畫棟，青瓦爲頂，石塊爲牆。雕欄畫棟，也算輝煌。
而且從整體上看，並不怎麼老舊。
要麼就是新建的，要麼就時時被人修整。
大殿高度，約有十米。
其左右長度，則有百米，深度不知幾許。
如此高長比，其實讓整座宮殿從外部看略顯得有些壓抑。
可更加讓他們兩人覺得壓抑的是，還是大殿正門頂端的豎直匾額！
匾額整體硃紅，也不知道是用什麼方法在這深海之下保持顏色不散。
硃紅的正中央，用篆體書寫了三個字。
不管徐鈴也震，還是劉子昂也震，都是家世淵源。
自然認得篆書！
篆書所寫的三個字乃是——王母廟！
沒錯，這不是什麼宮殿，而是一座廟。
一座位於深海之下，被建得極爲壓抑的廟宇。
不管是廟本身，還是匾額所書寫的三個字，都讓他們兩人怔住了。
“王母？西王母？”盯着匾額，劉子昂輕聲嘀咕。
“瑤池？一定就在附近！”徐鈴的聲音接着傳出。
隨後，兩人相視而望。
雖然沒有開口，但他們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不過一秒鐘後，兩人齊齊點頭，旋即便朝着廟宇游去。
遊至硃紅色的兩開廟門口。
廟門虛掩，並未關緊反鎖。
兩人牽着對方，同時伸出空閒出來的手，輕輕放到了門上。
“如果我沒猜錯，身後聚落的所有鮫人，都在這廟裡，真要拼嗎？”
“都在一起，正好一網打盡，省得一個個去找。”劉子昂的回答傳進徐鈴耳中，“放心，我還頂得住。”
“進去之後，我直接開大。一推直接放大。”劉子昂呵呵一笑。
“放大？”徐鈴疑惑開口。
劉子昂卻不再說話，輕輕一推，硃紅色的大門緩緩推開。
由於是在深海之中，並沒有聽到任何沉重古門推開時傳出的‘吱呀’輕響。
也沒有任何阻礙。
徐鈴見狀，趕緊發力，也緩緩將門推開。
終於，朱門大開。
在夜視能力的灰色視野之中，徐鈴和劉子昂見到了永生難忘的一幕。
那，是比見到任何一頭不死邪物都震憾與詭異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