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韓長老,周長老,林長老他們,全都被拿下了?”
“整個雲齡山上下,也被嚴密監視,全部圈禁?”
靈寶宗那邊的動靜,很快就波及天南器宗,引起了器宗高層的劇烈反響。
可是這近萬年來,他們一直注重與雲齡山的聯絡,太多的事情,通過雲齡山打探轉圜,往來交易,聯絡,全都維繫在其中。
靈寶宗高層的這一番舉動,算是釜底抽薪,一下便斷絕了他們辛苦籌建的根基,使得天南器宗在那邊立刻成爲了聾子,盲人。
雖然此舉,必定引發靈寶宗上下動盪,搞得人心惶惶,不利於安穩和諧的大局,但器宗諸人見了,也不得不承認,這的確是斷絕後患的一大狠招。
無論韓長老等人有沒有問題,先行拿下,便可以掌控在手,隨時炮製,而且事發突然,韓長老在那邊經營的諸多人脈,偌大勢力,根本來不及發揮作用。
此刻,銅山洞天之中,登仙院參政殿上,藏劍道人丁清平,正在召集一衆人等議事。
藏劍道人丁清平,乃是宗主一脈,李晚嫡系的第五代傳人,也是李晚衣鉢弟子陸明衍的徒孫。
由於李晚等人在上界獲得大量資糧,不乏延壽靈丹,増元秘藥,這些器宗高層,大多都是些二三千歲的後期大能,比之靈寶宗等天下大宗的高層毫不遜色。
正是在他們聯合治理之下,器宗欣欣向榮,蓬勃發展,也在各方取得了令人矚目的成果。
而在不能對外言明的。監控靈寶宗動向一事上,他們建立起了自己掌控的秘密渠道。
不過這時候他們才猛然發現,近萬年來,過多依賴雲齡山,雖然收穫頗豐。可也終究還是存有極大隱患。
一旦雲齡山覆滅,或者變得不可靠,立刻就要將一切努力付諸東流。
可對這等事情,他們震怒之餘,也頗感無奈。
“看來,這個世間。當真沒有不敗的世家,就算有,也不是雲齡山這等勢力能夠成就,那幾大家族對靈寶宗的掌控力度太強,一旦下定決心。就能以雷霆之勢,把外人拿下。”
丁清平對衆人說道。
“無論如何,一定要儘快查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並且及時斡旋,積極處置,爲其他暗棋和眼線爭取生機!”
“自從之前接到密報,本座就覺得不對了,查。一定要不惜代價,查個水落石出!”
衆人聞言,俱皆暗自點頭。
事到如今。只能儘快止損,並且在這之餘,調查清楚此事發生的根源。
靈寶宗的這一大舉動,怎麼看也像是衝着天南器宗而來,不查清楚,他們寢食難安。
……
時間很快又過去數個月。
天南北方。邊陲地帶,出現了一羣風塵僕僕的旅人。
“大勝國。終於到了!”
“太好了,我們終於安全了。”
這是幾名築基、結丹不等修爲的中州修士。在踏入天南地域的時候,幾人都像是終於完成什麼艱難事情一般,禁不住長鬆了一口氣。
但在這同時,也有人回頭遙望,悲從中來。
“師尊……”
“各位,我們還要抓緊時間趕路,這裡人多眼雜,泄露不利,還是快快離開吧。”黃太沖對衆人說道。
“師兄說得對,是我們疏忽了。”幾名難以自控的弟子露出了慚愧的神情,面上驚惶之色一閃而逝。
於是,他們又再收拾行裝,趕往坊市歇息休整。
幾人並沒有發現,就在他們踏入這方坊市的一刻,就已經納入了此地天道堂分舵的關注之中。
這一方地界的天道堂,名爲各方宗門聯合執法的隊伍,實則是大宗爪牙。
器宗自靈尊飛昇以上,聲威日重,影響倍增,在天南地界,幾可與老牌的五大宗門比肩,而這北方之地的大勝國,是其屬領,在這裡執役的天道堂執事,自然也是爲期效勞。
很快,就有命令下達執事和眼線,對他們進行監視。
“中州來客,看起來像是逃難……難道說,他們就是上面要找的人?”
此方管事,是一位姓海的結丹中期修士,名叫海波平。
聽到下屬的稟報,他按照過往慣例,派人密切關注對方動向之餘,不禁沉吟起來。
他想起了,一個月前剛剛接到的密令,上面要求他們,注意最近一段時間內,這種從中州地界逃難過來的修士。
本來海波平心中還奇怪,眼下海晏河清,天下太平,中州地界也沒有大的變故發生,怎麼可能會有逃難修士。
不過,上面既然如此叮囑,肯定是有其緣由,搞不好又有類似過往魔災大爆發的天災人禍發生,一些小門小戶的世家,門派,難以抵擋。
倘若正好處在兩方地域邊界,便有可能越界而來。
邊陲坊市,本來就是龍蛇混雜之地,海波平能以並不出衆的實力被派駐在此,就是在其他方面優點不小。
這份謹慎,細心,是其他後期高手也未必能夠相比的,他對這羣人生起了極大的興趣,下令調查這些人來路。
結果,海波平很快又發現,這般人馬果然極不尋常,區區三名結丹前期修士,竟然帶着二十多名的結丹死士。
這些死士的修爲極高,似乎頂尖豪門專門培養,混雜僕役之中,竟然把外人都瞞了過去。
這一次查探,幾乎引起對方注意,若不是佔着法陣地利,只怕已經打草驚蛇。
“這麼多人,都可以攻下這座坊市了,難道是來找事的?不過,這些人來到此地之後,就閉門不出,僅有活動的兩人,也在招人打探南下之事,看起來是想往天南腹地走,到底怎麼回事?”
海波平徹底糊塗了。
不過,不管怎麼回事,出於自身的警覺和忠實,還是第一時間把情況上報。
讓他震驚的是,上報之後一個時辰不到,便有千萬里加急的命令傳回。
“速與來人接洽,護送他們南下!”
“這班人,究竟什麼來頭?”
海波平鎮守此地快一個甲子,還從來沒有見過,這等加急密令。
但接到命令,他還是準備照做。
然而就在這時,下屬又來急報:“海堂主,發現另外一班人馬!”
“另外一班人馬?”海波平一怔,隨即恍然大悟,“不好,他們有危險!”
雖然缺乏情報支持,但出於自身職守的敏感和經驗,他還是隱約判斷出了當前的形勢,當下也顧不得太多,火速點齊分舵人馬,找上門去。
結果這麼一去,剛好就把一夥黑衣黑甲的神秘殺手堵在庭院。
海波平怔了一下,對着裡面大喊:“黃道友莫慌,我們是來接你的,速速帶着你方人馬過來,我們裡外夾攻!”
“被發現了……”
“殺!”
神秘殺手頓時狗急跳牆,不惜性命,一起向着衆人展開了凌厲的攻勢。
可在這邊陲坊市,配備的是器宗最強護法衛隊之一的御神衛,整整一個堂口,便有六名以上結丹境界御神衛高手,二十四名以上影衛高手,還有附近一帶大小家族,勢力派人聯防,臨時招募散修,巡邏衛隊。
神秘殺手不敵這些精銳,很快便死傷慘重。
可在他們近乎自殺一般的反擊之下,黃太沖一方也死傷慘重,幾名築基境界的弟子連同其家人,紛紛斃命。
“師弟,是我害了你們啊,悔不該不聽師尊安排,原地觀望,浪費時間,還有,我們本不該一起走的……”黃太沖滿面懊悔,悲傷不已。
“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還管這些,快走!”海波平一把拉過他,沒好氣地說道。
好說歹說,總算勸住了這黃太沖。
可在這時,海波平等人又發現麻煩,原來這一羣人小半年來日月兼程,不斷趕路,幾乎已經油盡燈枯。
他們之所以在這裡落腳,本也就是打算,暫時休息幾日。
“你們現在危險,一刻也不能耽擱,待我調動飛舟,把你們運走。”
想起情報之中所說,這些人身份特殊,甚至還有可能引來元嬰高人追殺,就算己方長老和護法高手趕來,也未必能夠確保安全,海波平頓覺頭大如鬥,好在最近就有一艘運輸物資的飛舟停靠此間,以他權柄,可以緊急徵調此舟,把人運走。
這麼做,會給坊市帶來不小損失,也會擾亂安寧,引發慌亂和猜測,但海波平臨機決斷,很有魄力,根本不管後果。
於是,在他堅持之下,飛舟管領也被說動,運着這一羣人提前啓程,往天南腹地而去。
海波平還不放心,又放出一夥部屬,僞裝黃太沖等人往另外一個方向而去,並讓附近一帶各方勢力大造謠言,混淆視聽。
結果,月餘之後,消息傳回,他派出去的部屬全軍覆沒,各方疑似落腳之處也多起烽煙,被人劫掠。
但萬幸的是,飛舟一直安然無恙,成功抵達了銅山。
至此,就沒有海波平這般的小小堂主什麼事了,丁清平等人,第一時間密召黃太沖一行人,詢問此中內情。
這個時候,靈寶宗內一些事情的端倪,方纔顯露在天南器宗衆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