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流仙也起身伸出手和龍崇九修長的大手握在一起,端莊的一笑道:“龍先生好。”
龍崇九現在不得不承劉陸連奎的話了,這小流仙確實美賽天仙,足以和妙憶香分庭抗禮了。
秀髮高挽,髮際插着一支掛翠的銀釵,一張粉面若晶瑩美玉,鼻樑挺直,櫻脣點點,那雙黑白分明的瞳孔似一對寒星般閃爍着深邃的光華。
修長婀娜的軀體比妙憶香還高一些,與英國美少女菲妮有的一拼了。論豐滿她還真及不上肉彈一般的妙憶香,但她另有一股清純迷人的秀挺感覺。
一襲淡粉色的絲綢旗袍裹着她美妙的身姿,流暢的曲線似山巒一般起伏有致。
陸連奎見兩個人對上了眼兒,知道自已引薦人的任務也算完成了,能否搞定就看你龍崇九的本事了,當下他起身笑道:“奉欽啊,你陪流仙妹子聊着,老哥我先告退了。”
話落朝妙憶香打了個眼色二人便退去了,妙憶香臉上強作歡顏跟着退了出去。
門關之後,龍崇九纔打出手式請這美女入坐,他現在是真沒多少心思在這泡妞,因爲今夜和祈慧還有約會,回的遲了讓美人等的不耐煩了還得多費口舌。
不過他直覺感到這個女人不簡單,既然來了,就和她接觸接觸探探她的底兒。
“龍某人沒想到今天會在這裡見到姑娘,那天驚鴻一瞥,姑娘給我的印象甚深。”
“龍先生言過了吧,我也沒想到會這裡遇見先生你,深感意外。”
“流仙姑娘不似風塵女子,但卻在風塵中混跡,看來是另有目地了?”龍崇直奔主題。
“龍先生說什麼恕流仙聽不大明白,能否說清楚一些?”小流仙心中一震。
龍崇九深深看了她一眼,淡淡一笑道:“有些事挑明瞭就沒意思了,陸爺和我說了姑娘不少事蹟,讓我對姑娘更是充滿了好奇之心,我很願意和姑娘交個朋友,這樣也許能更深入的瞭解姑娘的一切,不知姑娘肯否給龍某人這個臉子?”
小流仙沒有立即答覆,卻上下打量起他來,這男子確實有種與衆不同的味道,自已本來以爲他會談些什麼風月之類的話題,哪知他莫測高深,居然挖起了自已的底兒來。
難怪那個老色狼把自已介紹給他呢,果然這傢伙有讓女人着迷的外表和氣質,可惜他碰上自已,他今天的說話很怪,不會是那天看出了自已對那兩個英國女人有‘興趣’了吧?
“龍先生說話怪怪的,交朋友我不反對,幹我們這行的,朋友滿天下。”她的回答更絕。
“這話說的妙,好,我們換個話題,能請教姑娘你的真實芳名嗎?”
“我們很熟嗎?龍先生,出來賣藝的人都有不得已的苦衷,真名假名只是個稱呼,重要嗎?”
“我真的很想分擔姑娘的苦衷,相識也算是一種緣份,姑娘對此很介意嗎?”
“那倒不至於,只是做爲藝人,我應該讓我的客人分享我的快樂,而不是痛苦。”
龍崇九忍不住笑了起來道:“真是蘭心慧質的七巧美女啊,那姑娘是準備獻身還是獻藝呢?”
小流仙也笑了起來:“龍先生不象是這麼沒品味的人吧?不過我欣賞龍先生的坦誠。”
“那麼我很不幸的告訴姑娘,你這次走眼了,真正的流氓不會把這兩個字刻在額頭上,就象妓女不會把賣淫兩個字寫在臉上,你見過盜賊掛牌經營的嗎?”
小流仙忍不住一笑,頓時風情萬種展現出來,道:“龍先生說話直白,甚至粗魯,但非常幽默,龍先生的風格又讓小女子長了回見識,今天能結識龍先生是小流仙的榮幸。”
“這麼欣賞我都不讓分享你的‘苦衷’,看來我們的交情還淺啊。”
“先生是聰明人,任何情感的培養都是需要時間的,欣賞也不等於我就對先生動了感情。”
“你的眼神告訴我,你不會輕易動感情,可能有些什麼事發生在你身上而改變了你,雖然流仙姑娘笑容可親,但那笑臉後掩藏的那股冰冷讓我心尖打顫,所以我得出一個結論,姑娘你藉着名妓的身份掩護做一些不爲人知的勾當,不知我有否說錯。”
龍崇九的說話無疑一顆重磅炸彈,震的小流仙嬌軀顫抖,同時她發出了銀鈴般的笑聲,似乎想借此掩蓋她的慌亂和不安,沒看出來,這個人還有真有點當巡捕的天份。
“龍先生,你是偵探嗎?不過我非常佩服你的想象力。”小流仙面上的笑消失了。
“是不是偵探無關宏旨,而你做什麼事也不關我的事,雖然我是個巡捕,但那只是我用來掩飾我的一種手段,想辦成大事就得有勢,沒勢可以借勢,因爲有些事不是一個人的力量可以辦到的,我只是想提醒姑娘多個朋友多條路,這個世界並不是你想象的那麼冷漠,誰都有受傷和失意的時候,你可以恨某一個人或某一股勢力,但你不能恨這個世界。”
小流仙臉的神情明顯的一凝,她死死盯着對面龍崇九,道:“爲什麼你要和我說這些?”
“很簡單,因爲我一眼就能看出你不是一個迎張送李的藝妓,而說了這麼多這都不是最主要的,我的目地只有一個,那就是我想讓你成爲我的朋友,先不說你是否需要我的幫忙,現在是我需要你的幫助,明白我的意思了嗎?”龍崇九再次展露他那強大自信的笑容。
小流仙似乎感覺到他笑容中有一股真誠在流露,但她不是會輕易信任一個人的。
“龍先生,先不論你說的這些是否有意義,我只想問你一句,你爲什麼認爲我能給你幫助?是不是覺的我色藝雙絕,有很高的利用價值?”小流仙的說話還真不客氣。
龍崇九仰頭大笑道:“那是你不瞭解我的爲人,任何人都具備他的優勢,對於一個女人來說色藝肯定是她的優勢,拿刀砍殺她肯定要弱於男性,也許我真的看上了你的色藝,但我只會自已享受,男人很自私,他不會把自已的女人讓別人去享用的。”
“我的優勢你不準發揮,既然是這樣你認爲我還有剩餘價值嗎?”
“你又說對了,你的自信告訴我,你除了色藝之外還有更厲害的優勢,這純是一種感覺。”
小流仙臉色微變,今天真碰上出道以來最厲害的人物了,似乎沒什麼可以瞞的過他的?
“現在輪到我心寒了,即便我不想成爲你的朋友,但我也絕不想成爲你的敵人。”
“你很坦白,流仙姑娘,大上海是亂世中的亂世,有些事真的不是你想象中那麼簡單的,一已之力始終成了不大器,以我的自負也感這種壓力大的可怕,獨木難撐大廈啊,千手觀音也擋不住羣魔亂舞,時間不早了,讓我送姑娘回去吧,正好我還另有約會。”
小流仙無語的點點頭,其實她今天確實是想來輕鬆一下的,哪知此時的心情卻更爲沉重了。
月夜星光燦爛,大街上已無行人,夜風輕輕拂過,微微的寒意讓小流仙雙臂抱在了胸前。
“你是要回會樂裡的流仙居吧?”龍崇九輕輕問道。
“是的,如果送我會耽誤了你的事不如你先走吧,我自已回去就行了。”
“哈,流仙,太小看我了吧,大丈夫做事要有始有終,我雖知你對沒有一絲的好感,但我也不至於拂袖而去吧,即便我們連朋友也算不上,但能和一位美若天仙的女士在星夜下漫步長街未嘗不是一種別有情調的享受。必竟這將成爲生命歷程中的一個片斷,雖然它很短暫。”
話落,龍崇九將目光投入到星光點點的虛空中,望着天上的明月,心下感慨萬千。
2006年的夜月和現在有什麼分別嗎?可能只是時間上的差距吧,它仍是那麼明亮清冷。一瞬間他的眼內抹上一層悽迷的色彩,再回到那個年代需要漫長的78年,那時自已還活着嗎?
小流仙的眸光從側面注視着他的臉,心頭沒來由的一顫,他那張瑩晶通透的俊面反映着月光,予人一種說不出的震撼,那刀削斧砍般的面部輪廓更充滿了雄性的剛陽氣勢。
最讓人心動還是他那雙深邃不可測度的眸子,它比虛空中懸掛的寒星更亮更深沉。
這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男人?那天他在帽子店是故意接近那對英國母女的,然後他利用那個機會和她們初步認識,他把玩了那個英國小女人的腳,他英語流暢讓自已震驚。
他的目地是什麼呢?從他今天的談話中可以想到,他的目地肯定比自已的要大的多,自已不過是想清光她們的口袋,然後跟在她們身後看她們買東西掏不出錢的尷尬,讓她們出醜。
不知不覺中兩個人步入了燈火照耀的如同白晝的會樂裡,這裡是上海灘最著名的紅燈區,雖然此時的夜已經很深了,但會樂裡卻熱鬧的有如菜市場一樣。
一羣一羣的妓女擁在妓門邊招攬着生意,她們煙視媚行,她們風騷放蕩,有的甚至託着自已的胸發出淫聲浪語,藉此勾引那些喝的醉薰薰手軟腳軟的色鬼們,夜色掩蓋不住的這一切。
直到送她進了‘流仙居’,二人都沒有說一句話,最後只是以眼神道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