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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共租界,寧商總會。
房間裡煙霧繚繞,朱保三和虞恰卿原本都不怎麼抽菸的,今日裡每人都是連續抽了好幾支,朱保三年級大了,最近幾年幾乎是不沾菸酒,可今日上午、正午發生的事情讓他們心緒難寧,而陳琪美則是躺在榻几上不停地抽着紅土,沉浸在麻醉虛幻的世界裡,今天上午在楊家灣伏擊失敗給他的打擊太大,原本是去救人,可沒想到救人沒成,反而差點把自己搭進去,連累着一起帶過去的一百個兄弟只回來了十幾人,損失實在太過慘重。
終究還是朱保三年紀大一點,遇事沉穩冷靜得多,他掐滅菸頭敲了敲桌子道:“好了,事已至此,再暗自哀嘆也是無用,現在我們必須要冷靜,要振作!英士,別抽了,坐起來我們議一議!”
朱保三的話音落下後,虞恰卿也掐滅了菸頭,他年紀比朱保三小得多,比陳琪美只大十幾歲,在商界也混了不少年了,經歷的事情也很多,長期與洋人打交道,也不是一個怕事的人,他贊同道:“不錯,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不能就這麼消沉下去,英士,你別抽了,我們一起說說今天的事情!”
陳琪美聽了只能起身將煙槍放在一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漱漱口,拿過痰盂吐乾淨了用手帕擦了擦嘴。盤腿坐直身體,這是他在日本留學時留下的習慣。回來後也沒有改了。
“好吧,我先說說上午伏擊的事情。原本一切都正常,押送隊過來之後我們立即發起了攻擊,雙方打了一刻鐘,眼看着清兵押送隊撐不住了,可這時從我們的身後來了大批的清軍,他們從南北兩邊穿過樹林突襲了我們的後背,兄弟們士氣大跌,死傷慘重,形勢急轉。輪到我們撐不住了,爲了保存有生力量,我不得不通知劉福彪撤退,事情的經過大致就是這樣,至於後來在北菜市口發生的事情我不清楚,當時我和劉福彪等人正在逃命途中!”
陳琪美將事情的經過簡單大致地說了一遍,然後又忍不住拿起煙槍吸了幾口。
朱保三聽了陳琪美的敘述之後思索了一會,問道:“你們逃回來多少人?”
陳琪美聞言羞愧難當,低聲道:“連我和劉福彪在內。一共十四人!”
朱保三和虞恰卿兩人聽了對視一眼,眼神中都閃過一絲黯然,陳琪美更是唉聲嘆氣,這也難怪。很少有人受到如此打擊還全不當一回事的,伏擊失敗事小,陳琪美在乎的是他中了鄂那海的奸計。任誰都不願意承認自己的智商比別人低,不願意承認也罷。可事實就是事實,他確實被鄂那海算計了。這纔是他如此頹廢的原因。
虞恰卿捶足頓胸:“帶去一百個兄弟,回來只有十二人,損失了八十八個熱血壯士,事兒辦成了也就罷了,可事沒辦成,反而折損了近九層人馬,這讓我們如何向那些死去兄弟的家人交代啊?”
朱保三一看大家又要陷入悲傷狀態,立即道:“好了好了,對於如何安置那些死去兄弟的家屬的問題,我們再議,總之要給他們一個交代就是了,現在說了說正午時分在縣城北菜市口發生的事情。據老夫得到的消息,當時有大約四五十個豪傑之士隱藏在菜市口周圍的店鋪之中,他們手中火力極爲強大,而且那些人幾乎個個都受過軍事操練,槍法如神,清兵當時在場的有三百餘人,後來又趕來一百餘人,可如此多的清軍卻對那些豪傑之士沒有任何辦法,不僅沒有留住他們,而且還損失了大半人馬,等那些豪傑之士把我們被抓的兄弟救走之後,官府清點發現當時清兵只剩餘一百餘人,而且個個都被嚇破了膽,無法再戰了。英士,你確定這些人不是你安排的嗎?”
“什麼?保三哥你剛纔說什麼?四五十人幹掉了三百個清兵?讓清兵四百人只剩下一百多人了?這可能嗎?”
陳琪美大吃一驚,在他學到的軍事知識裡,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那些清兵一個個都是活靶子任由那些劫法場的人開槍打。
朱保三和虞恰卿看陳琪美那個吃驚的樣子,就知道那些劫法場的人不是他安排的,否則他怎麼可能不知道那些人的戰鬥力?
虞恰卿道:“看來真不是你安排的了,當時的情況就是如此,我們已經派人多方打聽了,還找有命存活下來的一個清兵問了情況,應該不會錯!”
喝了一口茶後,朱保三放下茶杯道:“如此說來,那劫法場的人就是另外一方勢力的人馬,而且這股人馬有着不可小覷的實力,那麼這股人馬究竟是什麼人呢?我們還不知道,我們那些被救走的兄弟被他們帶去了哪裡?”
陳琪美這時精神好了很多,他被剛纔朱保三說的消息震驚了,在朱保三說完後,他腦子迅速開動起來,心裡很快有了主意,他道:“兩位哥哥,現在我們必須要做幾件事情,第一,儘快找到我們那些被救出來的兄弟,第二,想辦法把我們死在法場的那些兄弟的屍體找回來安葬,第三,想辦法摸清那些救走我們那些兄弟的人的身份,嘗試跟他們接觸,看看是否能爲我所用!”
虞恰卿聽了陳琪美的話後想了想搖頭,他道:“第一和第二,我們現在就可以儘量去做,但是第三點我認爲還爲時尚早,能不能摸清他們的身份都猶未可知,就更別說說服他們加入同盟會了,不過我們可以肯定一點,這些人對我們不但沒有敵意,而且對我們還是很友好的,否則他們不可能冒如此大的風險!”
朱保三和陳琪美聞言都點點頭,認爲虞恰卿分析的不錯,朱保三正要說話,這時房門被敲響了。
朱保三喊道:“進來!”
一個年輕人推門進來道:“朱先生、虞先生、陳先生,剛纔劉福彪大哥打電話過來,說上午在伏擊時被抓的那些兄弟回來了一部分,他讓我告訴陳先生一聲!”
聽到這個消息,朱保三等三人都非常激動,朱保三立即對陳琪美道:“英士,我們先把你剛纔說的前兩點辦了,你先去劉福彪哪裡找那些回來的兄弟問問情況,看能不能與其他所有人聯繫上,而我和恰卿去辦第二件事情,看能不能把那些死去兄弟的屍體找回來安葬!”
“好,我同意,我現在就去!”陳琪美也不墨跡,說去就去,而且那些兄弟被抓也與他有着很大的關係,儘快確定那些兄弟的安全也成爲了他最應該做的事情。
振華公司,總裁辦公室。
房門緊閉着,門外站着奧皮音和吳世榮。
辦公室裡,蕭震雷、老鷹、王亞喬、宋世傑、範之庸、馬漢龍、胡爲山等人坐在沙發上圍成一圈,茶几上放着菸灰缸和一盒雪茄、一包老刀牌香菸。
昨天上午蕭震雷和王亞喬帶的秘密行動隊去法場救人的事情,宋世傑等人都已經知道了,他們聽了之後都不由捏了一把汗,好在一切順利,損失也不大。
“今天把你們叫過來開個會,就是說一下昨天的事情,昨天那事出了之後,租界和上海縣衙、道臺府肯定是鬧翻了天了,昨天下午各大報紙的號外和今天的頭版頭條都報道了這件事情,這還只是輿論上的,實際上法租界和道臺府、知縣衙門都開始有了動作,衙役、捕快、巡防營,還有城廂自治公所管轄的各種體操會組織在上海城廂各路口都開始設卡盤查過往行人,發現有革命黨嫌疑的人就立即抓捕,言辭上有革命黨傾向的人也會被抓捕,從昨天晚上到現在已經抓了不少人,幸虧我們是在寶山,雖然挨着大上海,但我們這邊暫時還沒有被波及,官府和租界方面還暫時沒有懷疑到我們身上,但是我們也能不防,保安部一定要加強巡邏,門崗對任何外來陌生人一律要嚴查身份,不允許隨意放外人進去廠區,特別是進入護衛隊訓練去和營地,我們要防止租界和官府派密探滲透進來摸情況,招工部在招人的時候不能什麼人都找,要覈實應聘工人的身份,要派人盯着最近幾天新招進來的工人們,如果發現有異常行爲和表現的工人,要嚴密關注,如確定是租界或官府的探子,不要打草驚蛇,工廠區可以任由其自由活動,但是不能讓其進入護衛隊所在的營地和訓練區,不能讓其與護衛隊員攀談,對於此事也要告誡我們的護衛隊員,要時刻警惕,有的時候就很有可能不經意間泄露了我們的機密!”
胡爲山和馬漢龍兩人聞言點了點頭,胡爲山負責招工部,而馬漢龍負責的是保安部,在這件事情上,他們兩人的工作壓力很大,不過王亞喬已經遵照蕭震雷的指示派了幾個得力人手進入振華公司秘密調查振華公司可能已經存在的官方或租界的臥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