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你最近又立了大功一件?”白冰摟住陳皓軒的脖子親了一口:“給你一個獎賞!”
陳皓軒笑眯眯地享受着,他看着白冰這樣懂事的樣子一時間十分內疚,他將白冰的手握在掌心裡面:“如果不能讓你感到快樂,哪怕讓我立多大的功,我始終都是個罪人。”
話音剛落,陳皓軒的嘴脣便被白冰用手捂住了,她一臉嚴肅地望着他:“以後這樣的話不要再說了,我根本不在乎你能夠給我多少,只要你心裡只愛我一個人,那就足夠了。我也不管別人是怎麼說怎麼看的,只要過好我們的日子就好了!”
陳皓軒聽完,他將白冰的手拉了下來,他突然這樣問:“等畢業以後你最想做什麼?這件事情,你有考慮過嗎?”
此時他們就坐在大學的校園裡面的長椅上,白冰剛下課,書包就被靜靜地放在一旁。聽到了陳皓軒的問題,白冰深吸一口氣,她看着校園裡面手裡面拿着書本來來往往的同學們,在這段人生最美好的青春旅途中,他們還尚且青澀,終究是少了社會上的人情世故,也不太懂得世態炎涼,每個人的眼中都綻放着如同星辰一般耀眼的光芒。
“你有沒有過一個自己明知道說出來會被人不看好、甚至嘲笑的理想?可是哪怕是這樣,你卻還在心裡面倔強地堅持着。因爲你比誰都知道,在這件事上你比誰都對,也更加堅強又無怨無悔。”白冰轉過頭來,她未施粉黛的臉頰在陽光的照耀下是如此的美好。
暖暖的陽光從校園小路兩旁的樹葉縫隙中間灑下來,陳皓軒如同刀刻過的下巴微微上挑,他是如此明眸皓齒的少年郎。
“我有,可是最終我做到了。”陳皓軒垂下眼簾去看白冰,他問道:“你呢?白冰,我想要更多瞭解你。”
白冰長長的睫毛在空氣中輕輕抖動兩下,眼中劃過片刻的猶豫,卻最終下定了決心似的擡起頭來用堅定的目光對上陳皓軒的眼眸,她說:“我想做個間諜。”
陳皓軒聽完先是愣了幾愣,卻轉瞬笑了起來。
“我就知道……”白冰眼眸中的光芒一下子便暗淡了下來,她低下頭來打量着自己的微微泛黃的鞋子,她失落地說:“這樣的理想,就連你也會不看好。”
可是頭頂卻響起了少年充滿磁性的聲音,他溫暖的手掌就放在她的頭頂,彷彿在給予力量一般輕輕地揉了揉:“我沒有不看好你,我笑是因爲到現在才發現我低估了自己女朋友的志向。”
“別安慰我了。”白冰疲憊地笑了一下,她始終低着頭,就像個說錯了話的小孩子一樣:“我知道,我根本就不會用槍,我也沒有你聰明,身手也不矯捷……甚至連最基本的學歷都沒有,這樣居然還在異想天開,有時候就連我自己都會感到好笑。”
陳皓軒嘆了一口氣,他問道:“我只想知道,你爲什麼會有這個理想?是因爲你父親嗎?”
白冰點了點頭,她說:“從很小的時候,我就在幻想着自己未來是個間諜,我潛伏在敵人內部,我就像是個定時炸彈一般,不爆發的時候就安安靜靜地躺在那裡,可是心裡卻在默數着倒計時,當我爆發的時候,整個大地都會爲之一震。我要把敵人炸得四分五裂,然後爸爸就回來了。”
話說到最後,白冰的聲音在微微顫抖。
“白冰……“陳皓軒深吸一口氣,他看着白冰的眼眸,差一點就要將白駿在販毒團伙中當臥底的身份說出來。可是他知道有些話真的不能說,而且,白駿已經被大BOSS強行控制住了思維,整個過程一定很痛苦很絕望,白冰一定能夠體會得到。明知道白冰聽完會更加擔心自己的父親,陳皓軒因此絕對不能把事實說出來。
他看着白冰真誠地眼眸,又將剛纔提上來的一口氣嚥了下去,他搖了搖頭,儘量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淡淡的;“沒事……你父親的事情,我會幫你調查清楚的。”
“這就是我想要當間諜的緣故,除此之外,便暫時沒有別的理想了。”白冰沒有察覺陳皓軒片刻的一樣,她說道。
陳皓軒擡頭望着樹上漸漸飄落的枯葉,他們已經坐在這裡有十幾分鍾了,可是掌心裡面一直緊握着的手卻始終是冰涼的,彷彿怎麼暖都暖不熱。
“我一直都想問你一件事。”陳皓軒說道。
白冰擡眼看着陳皓軒,她問道:“怎麼了?”
陳皓軒用大拇指輕輕搓了她冰涼的手背,他說道:“我一直都想問你,當你高燒不退,躺在病牀上的時候,那個樣子看起來真的很痛苦,除了冷之外,你是不是還夢見了什麼?”
白冰的心跳都漏了一拍,此時她的目光看起來有些躲躲閃閃:“沒什麼。”
“我想知道,到底是什麼事情你竟然連我也隱瞞?”陳皓軒皺着眉頭說:“白冰,你要明白,無論你心裡面的傷口有多深,甚至已經潰爛流出膿血……也許你自己一個人承受不了,所以你纔會不斷地生病,你的手怎麼也暖不熱。只要你敢於說出來,你只對我一個人說,我一定會想辦法幫你解決的!”
無論你心裡面的傷口有多深,甚至已經潰爛流出膿血。
生活中總有一些人喜歡自己一個人逞強,在別人面前裝作很堅強很陽光的樣子,企圖藉此掩蓋自己內心那道恐怖的傷疤。原本以爲自己一個人也能撐下來,可是就連身體都在反抗,它在告訴你:不要在堅強了!把傷痛說出來吧!你只是個柔弱的小女孩,遇到了大風大浪就躲起來吧!
“我看到一個冰河世界。”白冰說着,她的一些細微的表情落在了陳皓軒的眼底,就好像是在害怕,只要一提到那件事情白冰就會害怕得渾身發抖:”那裡什麼都是冰冷的,我被牢牢地困在一座巨大的冰河裡面,有一羣長着獠牙的怪物,它們就藏在冰河最黑暗的角落裡面,只要每次我掉下去,它們就會一擁而上狠狠地啃食這我的魂魄!”
“最奇怪的是,而這一切我都可以看得到……”
“我覺得、這個世界上似乎有兩個我……兩個我在共用着一個魂魄,所以,一個我躺在病牀上被你抱在懷裡,另一個我就站在現實與冰河世界的交界處,我可以同時看到現實與冰河世界。”白冰嘴脣顫抖着,說出來的話也顯得斷斷續續,可是聽在陳皓軒的耳朵裡面,卻不禁爲之一愣。
……當陳皓軒接到家裡的電話的時候,從父親的語氣中就可以聽出他從未有過的焦躁,陳豁達的聲音如雷貫耳:“你在哪兒?!爲什麼這麼久打你的電話都打不通?你不是要當警察嗎?你知不知道你妹妹已經一個星期沒有回家了!”
陳皓軒被吼得有些發懵,可是心臟卻在胸腔裡面突突地一直猛跳,有種不好的預感,他皺着眉頭問道:“什麼意思?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你妹妹,她已經一個星期沒有回家了!我們給她學校打電話才知道她早就請了病假,已經有三四天沒有去學校了!我們找不到她……你媽媽快急瘋了!”陳豁達好在是個大企業的老總,臨危不懼的心態他也已經練了大半輩子了,所以說起話來邏輯和條理也比較清楚。
陳皓軒終於明白了事態的嚴重性,他的眉頭緊皺反問道:“陳婕她一個星期都沒有回家,你們爲什麼到現在才知道?”
陳豁達急得像只熱鍋上的螞蟻:“我們不是以爲她又去賓館找你了嗎?!她從前不是最愛去找你嗎?你妹妹好幾天沒有和你聯繫,你爲什麼就沒有放在心裡呢!成天就只顧着追求你那狗屁的理想!你連你身邊的人都照顧不好!你就是個廢物——”
人總是這樣,哪怕是一家人,他們在遇到不好的事情的時候所表現出來的負面情緒總是這樣的咄咄逼人,妄想要把責任相互推來推去,把彼此貶低得一文不值。人就是這樣奇怪的生物。
陳皓軒聽到這樣的話心都涼透了,還沒等陳豁達說完,便把電話掛斷了。
他一個人站在原地,整個人都亂成了一團。陳皓軒知道,自己的父親也只是被逼急了,知道這個時候他纔想起自己還有個從小就夢想着當警察的兒子。可是又不確定陳皓軒是否能夠幫得上忙。
陳皓軒現在很是自責,父親凌厲的責問彷彿就在耳旁。
“我們不是以爲她又去賓館找你了嗎?!她從前不是最愛去找你嗎?你妹妹好幾天沒有和你聯繫,你爲什麼就沒有放在心裡呢!成天就只顧着追求你那狗屁的理想!你連你身邊的人都照顧不好!你就是個廢物——”
……陳婕到底去哪裡了?!
“喂,張輝!”在電話中陳皓軒的聲音聽起來很是慌亂,他的聲線都在微微顫抖:“我妹妹失蹤了,已經一個星期了!你那裡有沒有什麼人口拐賣的消息?”
在說到人口拐賣的時候,陳皓軒的腦海中卻轉瞬即逝地劃過了一個更加恐怖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