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怎麼樣……”
陌舞吐了吐舌頭縮了縮脖子,將剛纔吐沫橫飛神采飛揚的模樣一收,瞬間老實了起來。
蓮華好笑地望着她,將眼睛眯起來,“爲何不怎麼樣?你不是都說了你在很努力地練功了嗎?既是這樣的話,那麼你的成果應該會很樂觀的。怎麼了,難道是在我面前展示你的仙法害羞了?”
陌舞陪着小心,低着頭謹慎地笑着,同時心中碎碎念:害你大爺的羞啊……
蓮華眸子仍舊半眯着,裡面射出絲絲涼意來,“陌舞,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會?”
“誰說我不會的?”
陌舞下意識便將腦袋揚起來,瞪着眼睛響亮地說了句謊話。可是一觸到蓮華那微冷的眸子,她的氣勢立馬便又弱了下去。話說,她還真是不怎麼會呢。
“既然會,那就開始吧,天色已經很晚了,不要再浪費時間了。”
蓮華說着向後退開一步,故意將一大片地方空出來,好讓陌舞盡情地施展。陌舞見蓮華果真是想要看她表演下午所教的術法,不禁將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小臉憋得通紅,最終實在是受不了蓮華那樣看她的眼神了,將拳頭一捏,硬着頭皮道:“其實我真的會的!只是我現在肚子餓了,所以沒有力氣表演給你看了!”
她說的很是認真,一副說謊話就天打五雷轟的表情,看得蓮華直搖頭。
他自然是知道她什麼都不會的,因爲下午時候,這貨根本就是連一下都沒練啊。要知道以她的功力,如果還不勤加訓練的話,那麼以後德行就可想而知了。看來這貨果真不是修習仙法的料,如今他是威逼利誘全都用上了,卻還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蓮華嘆着氣道:“陌舞,你這樣,以後怎麼在三界混呢?”
陌舞眨着眼睛很是自然地便道:“你怎麼混我就怎麼混唄,你既然是三界的公子,那我這個小跟班自然也可以混的很好的。”
蓮華默了默,“說了你不是我的小跟班了。”
陌舞回答地很是坦誠,“你說的又不算,反正現在整座鏡仙山的人都認定了我就是你的小跟班了,並且我還因爲這一點受到了很多 照顧,所以說,你怎麼認爲的根本就不重要。”
蓮華聽陌舞說得如此鄭重認真,倒也認真地思考了一下,覺得她的話,其實也有幾分道理的。如果說她能夠因爲自己的身份而受到特殊照顧的話,那麼對她這樣的蠢貨來說,或許還真的是好事一件。
起碼,不會被人給輕易打死了。
蓮華想到這裡,便涼涼地望着她道:“你若是覺得我的身份好用便拿去用吧,不過總有一天,我到了無法借用我身份的時候,就會知道現在的自己有多愚蠢了。”
“不可能的”,陌舞一點都不相信蓮華的話,大搖着頭道:“你可是三界公子,這整個三界中,有誰會不買你的帳?”
“三界中自然沒有人敢藐視我的身份,可是三界之外呢?”
蓮華微微挑着眉,望着天真到愚蠢的陌舞。陌舞則是眨着眼睛想了想,然後慢慢悠悠地道:“三界之外……我怎麼可能混到三界之外嘛,真是是,我撐死也就是在仙界混一下然後去人界混一下而已,妖界我都不喜歡去的,所以三界之外什麼的,完全就是你多慮了!”
陌舞說完,自己點了點頭,覺得剛纔的話很是合情合理。
蓮華則是無語地望了望她,然後輕輕緩緩地道:“你不可能混到三界之外,但是我能啊。你不是說以後都要跟着我的嗎?以後若是我到了三界之外,你豈不是也要跟着到三界之外?若真是到了那個時候,你準備怎麼辦?”
陌舞將眉頭擰起來,望着蓮華,認真地道:“真到了那個時候,我不是還有你的嗎?”
“我若是保護不了你呢?”
蓮華乾脆將後路給堵死了,擺明了要她明白靠自己纔是王道。
可是陌舞完全不明白蓮華的用心良苦,她聽到蓮華說不能保護她,便像聽到了什麼異常好笑的笑話一般,笑得前仰後合的。
“你怎麼可能保護不了我?開玩笑嘛。”
蓮華見她笑得鼻子眼睛都擠在了一起,不禁深深地嘆了口氣,“不開玩笑,我又不是萬能的,當然有可能會保護不了你。”
陌舞仍是一點都不相信,在她看來此刻的蓮華在說一些很是奇怪的東西,這些東西她既然不能理解,那也就不用再費心去想明白了。反正她的生活很是簡單,只要有肉吃有東西玩就可以了,至於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三界之外嗎?那是多麼遙遠的事情啊。
“你若是在三界之外不能保護我,那我就待在三界之內不出去了不行嗎?”
陌舞想問題的方式果然簡單,只見她認真地望着蓮華,很快地便想到了一個解決之法。
蓮華頓了頓,再次問道:“你剛剛不還在說,以後你都跟着我不會離開我嗎?”
“對啊。”
陌舞被這幾個問題弄得頭疼無比,只覺得此時的蓮華很是不對勁,現在他們不是正在忘月居中散步嗎?爲什麼要考慮這麼復
雜的問題?
“哎呀好麻煩不管了。”
陌舞將小爪子一揮,自動結束了這場在她看來沒有任何意義的談話。
蓮華也覺得跟一個弱智的傢伙討論這麼高深的問題一點必要都沒有,不過他最後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陌舞,你現在不努力地修習仙法,以後真的不會後悔嗎?”
“打死不會!”
陌舞想也未想地就給出了一個答案。蓮華見她如此乾脆,終於將這件事暫且放下,既然她都已經這麼堅決了,那麼自己若是再逼她,就沒什麼意思了。
萬事都講究一個緣法,她既然無心向仙,那便隨她而去吧。
蓮華想到此處,垂眸打量了陌舞一會,然後轉身便走開了。
陌舞在原地愣了愣,見蓮華的翩然白衣越走越遠,完全就是一種無視她自己走掉的節奏,她疑惑了,這人怎麼這麼神經呢?剛纔不是在好好地討論人生的嗎?怎麼他可以這麼輕鬆隨意地自己走掉?
望着蓮華漸漸遠去的身影,陌舞眼珠子轉了轉,思考着自己是不是可以趁此機會再回到忘月居主殿那裡偷看上一番。可是最終她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因爲之前她就已經做過這種嘗試了,結果卻是被蓮華給揪了回來。如今這朵夜花可不比白天的白花,在晚上得罪了他,顯然下場要悲慘的多……
陌舞想到此處,雖然很是不情願,但是迫於形勢不得不快步趕上了蓮華的步伐。
蓮華想着心事,任陌舞追上來,也沒搭理她,自己走自己的。
陌舞在他身旁探頭探腦了半天,終於忍不住了,張口問道:“咱們現在要去哪裡呢?”
“你是你我是我,什麼咱們?”
蓮華皺眉,極爲不屑地扭頭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的小東西。一看到陌舞那副邋里邋遢的尊容他就不爽,話說三界之中就數他們仙界中人長得最爲俊美了,形象好那是公認的事情。可是這個陌舞,真是無論什麼時候看她她都是這幅爛泥扶不上牆的架勢,簡直讓他這個三界公子沒有脾氣。
陌舞見蓮華說話很衝,她微微沉吟了一下,然後順着他話中的意思道:“你的意思是說,我現在可以不跟你一起走?”
“當然”,蓮華再次不屑地望她,“你爲什麼要跟我一起走?你以爲我很稀罕你嗎?”
“這樣啊”,陌舞一下子便將腳步停住了,仰頭望着蓮華認真地道:“既然這樣的話,那我現在就自己玩去了,你走你自己的吧。”
她說完這個話,轉身便想要跑開。
“站住。”
蓮華見她神情有異,眼珠子亂轉,直覺她定是想要繼續去搗亂,於是便冷聲問道:“你準備去哪裡玩?”
“就在這忘月居中隨便轉轉啊。”
陌舞異常順溜地答道。
“忘月居有什麼好轉的?這裡的景色未必有我蓮軒中好。”
蓮華微微沉吟,盯緊了陌舞的眸子,淡聲開口。
“可是你的蓮軒門口,沒有圍着一堆的童子吧?”
陌舞嚥了口吐沫,向蓮華解釋道:“這忘月居可不是誰都可以進來的,你看門口那麼多人都進不來,偏偏我陌小舞進來了,這種感覺簡直就是太爽了。所以說,在這裡看風景,自然要比你的蓮軒中強上太多了。”
蓮華頷首,表示弄明白了陌舞的意思。不過,他緊接着又問了一個問題:“你要去玩也可以,不過我看你跑的方向,怎麼是主殿的方向?”
陌舞一愣,隨即迷茫地伸出小爪子摸了摸頭,衝蓮華迷糊着道:“我跑的方向剛好就是主殿的方向嗎?怎麼我不知道?”
蓮華簡直看夠了她這幅裝模作樣的姿態,於是便將臉色一沉,警告道:“我已經告訴過你了不讓你再插手那兩人的事情,你就是不肯聽是不是?”
“我沒有想要去插手啊,我就是想要去看一下熱鬧而已。”
陌舞很是誠實地回答。
“看熱鬧?”蓮華冷笑,隨即將視線望向主殿的方向,幽幽地道:“那兩個人都不是好惹的,你以爲他們會由着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前去湊熱鬧?”
“他們都沒發現我!”
陌舞仰頭望着蓮華很是自得地說着,想起來剛纔在主殿外面時,她都在那裡轉悠等待了很久了可是他們都在主殿內凝然不動,真是急死她了。
“沒發現你?”蓮華止不住譏笑,“你以爲你的本事很高嗎?告訴你吧,就你這點子微弱的小法術,你的人還沒到主殿外,他們兩個定然就已經察覺到了。”
“不可能!”
陌舞撅着嘴巴抗議:“如果他們發現的話,又怎麼會沒有抓我進去?”
“他們只是不想理你而已,這一點你都看不出來?”蓮華說着悠緩的目光望向陌舞,“你在門口那麼久,他們只怕早就煩了,若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你以爲你可以完好無損地在外面偷看那麼長時間嗎?還好剛好我現身的早,不然等你進去了,定然會被打出來的。”
蓮華說這個話完全沒有故意恐嚇陌舞的意思,他絕對是實話實說的,因爲伽藍與流
玥兩個人他都是非常熟悉的,這兩人的性子都算不上溫和,陌舞若是稍微越界一下還好,可她若是做得太過分了,他們定然是不會輕易罷手的。
此時見陌舞一副聆聽自己教誨的乖巧模樣,蓮華終於有些不鬧心了,以爲她終於肯將那兩人的事情暫且放下了。只見他對陌舞微微一笑,然後引誘道:“其實鏡仙山中還有很多其他好玩的事情的,你若是實在無聊,大可以自己去找找,也不必非得盯着那兩個人。”
陌舞似乎是很是認真地思考了蓮華的話,只見她微微皺着眉頭凝神想了半晌,然後再將腦袋擡起來,衝口而出的一句話卻是:“你告訴我他們兩個究竟是怎麼回事,我便不再管他們的事情了。”
蓮華對於陌舞的執着很是無語,看她一臉認真的模樣,他終於妥協了。反正按照這個貨的毅力與不要臉的勁頭,如果自己不告訴她的話,估計她還真是會自己去冒險找出來,到時候還不知道會碰上什麼樣的危險呢。
倒不如現在就告訴她,也好讓她知難而退,打消胡亂插手的念頭。
“剛纔告訴了你了,他們兩個之間的事情,已經牽扯到了三界之外,而我所說的三界之外,既是指的魔界。”
陌舞對魔界沒有一個具體的概念,聽到蓮華這樣說,便道:“魔界的人是不是長得都很醜?”
蓮華皺眉,“怎麼這麼說?”
“直覺。”
陌舞非常深沉有內涵地回上一句。
“我在講故事的時候,麻煩把你的直覺先關閉一下。”
蓮華容色黑了黑,好脾氣地提醒她。
陌舞聽話地點了點頭,繼續聽蓮華講故事。
“你應該也聽說了,以前伽藍與流玥兩人的關係很好,他們這一對一直都是仙界人人豔羨的一對,只是後來因爲魔界中的一個人,他們分開了。”
蓮華的語音並沒有什麼顯著的變化,仍然是那種清清淡淡的語氣,可是在陌舞看來,他在說着這些話的時候,分明有一種很輕微的哀傷情緒。
看來對於伽藍與流玥的這個事情,他也是很傷感的吧。只怕不只是他這個公子傷感,仙界中的其他人,甚至是那些小童子們,對那兩個人之間的事情一定也是唏噓不已,不然他們爲什麼都那麼關係呢?關心到可以一整天都聚在門口等待。
陌舞覺得這個故事一定是非常動人傷感的,所以做好了充分的準備要被這個悲傷的故事給感動得哭了。誰知她兩眼水汪汪地望了蓮華半晌,他卻是一字也未往下說。
陌舞等得不耐煩了,忍不住催促道:“你倒是繼續講啊,下面是什麼?”
“講完了。”
蓮華很是乾脆利落地三個字。
陌舞頓時傻眼,“講完了?可是你分明什麼都沒有講!你都講了些什麼玩意啊,就這也好意思說你是在講故事嗎?”
由於陌舞的心理落差實在是太大了,所以面對此時的蓮華,她實在是沒什麼好臉色。
蓮華卻是覺得自己已經說得夠多的了,伽藍與流玥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整個仙界中也就只有那麼幾個人知道,如今他破例告訴了陌舞,也是被她纏的沒辦法了。他滿心希望她在聽了這個故事之後可以打消自己那個無聊的好奇心,可是結果似乎有些事與願違。
“你確定你真的講完了?”
陌舞見蓮華沒有再開口的意思,不可置信地再次發問。
蓮華卻是聳了聳肩,“我非常確定,的確是講完了。”
“騙子。”
陌舞脫口而出兩個字,表明了此時的自己是多麼的憤慨。
蓮華並不十分在意陌舞的小心眼,他只是向陌舞點了點頭,然後道:“故事你也已經聽完了,現在可以打消對伽藍流玥的興趣了吧?反正他們倆的事情你即便插手也於事無補,所以還是該幹嘛幹嘛去吧。”
陌舞總覺得蓮華不想將真實的情況說出來,此時又聽到他這樣說,便道:“我一個小小的童子自然是管不了他們的事情,可是你呢?你可是公子啊,你出面的話,他們的事情應該很快就會解決了吧?”
蓮華見陌舞仍在執迷不悟這個問題,不禁很是頭疼,“剛纔他們兩個是怎樣的情形你也看到了,這種情況旁人根本就無法插手的。”
經蓮華這麼一說,陌舞倒是想起來了剛纔他們兩個在屋中的情形很是詭異。
只見她一下子將神情嚴肅了下來,對蓮華道:“那個,剛剛那兩人是怎麼回事?爲什麼都坐着不動也不說話嗎?難道是在玩什麼遊戲?”
蓮華鄙視地望着她,“你以爲誰都跟你一樣這麼愛玩?”
“那究竟是在幹嘛?”
“大人的事情,你這個小孩子是不會懂的。”
蓮華頗嫌陌舞囉嗦,想要一句話就將她打發走,可是陌舞若是能如此輕易地就被打發走,那她也就不是陌舞了。
“你看起來完全就是在敷衍我啊,其實你也不知道對不對?既然這樣的話,那咱們就一起去問個明白吧,只有將事情弄清楚了纔可以解決問題,你說是不是?”
(本章完)